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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暗思归计

  美人铭刻刀上。

  旧梦深藏心底。

  本以为此生已成永诀!

  可丹妮娅重新站在他面前,时光飞逝,物是人非……

  “你,你还好吗?”,禾木狸变得像当年一样傻,艰难地吐出一句废话。

  丹妮娅点点头:好,好。我就住在这城中,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这次阵亡了,就在城前。

  禾木狸心头一震,久久地无言。

  忽然,他泪流满面,对呼斯猲深施一礼:禾木狸愿降!

  呼斯猲大喜:迎接后贤王!

  后贤王?与左右贤王同秩!东胡头一回有了四位贤王,前后左右,亘古未有。

  乌鲁奚等将见巴图诺、禾木狸两位贤王都归降了,也就纷纷投降。呼斯猲来者不拒,尽皆封赏。

  军士们最后推进一人,众人目光唰地汇聚到他身上,鸦雀无声——木谷里!昔日堂堂左贤王,却落得这般下场。

  木谷里面无表情,身板挺得笔直,目光越过众人头顶,仿佛凝聚在远处某个不存在的地方。

  呼斯猲勃然大怒,猛拍大腿,遽然站起。将军衙署中响起了奇怪的声音,那是呼斯猲钢牙咬得嘎嘣嘎嘣作响……

  木谷里哼了一声,头昂得更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自从被擒,木谷里就不曾想过善终,这些日子他吃得饱,睡得香,倒把狱卒看得目瞪口呆——世上竟有这般心大之人……

  咬牙切齿声音渐消,呼斯猲缓缓落座。他扫视木谷里一眼,随即垂下眼帘,再也不看他,挥挥手:松绑!你走吧!呼斯猲无颜再见你!

  满堂文武无一不惊!

  木谷里更是一愣,这话说得颠倒!你呼斯猲并未负我,是木谷里没脸见你才是。

  卢骨比过来,给他割断绑绳,叹道:你走吧!

  “哼哼,虚伪的呼斯猲!真放我走?”,木谷里站着不动。

  呼斯猲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卢骨比面带责备道:木谷里!你叛逃之后,你父母妻子安然无恙,大单于仍宽待如常!

  “当真?”,木谷里大为意外。

  眼前似乎飘过童年时光——呼斯猲是他的玩伴,虽说他是大单于长子,却不受父亲待见,倒是木谷里诸人看顾他多些。呼斯猲此人坚韧雄断,年龄最小,鬼点子却最多,木谷里等诸王子倒围着他转。到后来诸子夺嫡,木谷里诸人坚定地站在呼斯猲一边……

  木谷里从未奢望,强悍果敢的呼斯猲,会对他有什么仁慈之心!

  可今日听卢骨比之言……

  卢骨比道:你走吧,回单于王庭!回去团聚,家眷们该从北海回来了。

  说完不再看他,低眉垂目,不住地摇头。

  木谷里凄然一笑,回单于王庭,做一个安闲的牧人……突然,他一把抽出卢骨比腰间短刀,猛往颈间一抹。

  满堂皆惊!

  卢骨比赶忙去夺刀,却哪里来得及!木谷里偌大身躯砰然后倒,登时血喷满地,气绝身亡。

  啊!呼斯猲惊呼一声,猛然站起,又颓然坐下,有气无力地吩咐:厚,厚葬!以贤王礼!

  这个曾给予他坚强支持的儿时伙伴,这个让他恨不能生食其肉的叛将,终究还是有些血性!呼斯猲心中恨意全消,倒生出些怜悯……

  大军在城中休整,牧民重又出城放牧,真是一段最适意的日子。就是秃鹫时不时在远处的天空翱翔,清扫着战场的某个角落,让人顿生一阵寒意,慨叹生命无常。

  数十军士皆作商旅打扮,从衙署中出来,出南门而去。衙署内只有呼斯猲和卢骨比二人,卢骨比道:大单于,这已是第三十三拨了!

  呼斯猲点点头,笑道:自次王的酒应该够喝了吧?

  卢骨比也是一笑:大单于思谋长远,自此南朝治乱皆在掌握之中!

  “知我者左贤王也!”,呼斯猲哈哈大笑,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位左贤王!为自次王买酒是假,刺探情报才是真。

  卢骨比谏道:我知大单于志不在小,只是……此事或需从长计议。

  呼斯猲赞道:左贤王所言极是!我胡族尚需数年休养生息!

  不过,这几年也不能闲着……呼斯猲令人传米里赤、扎尔贺前来,吩咐道:扎尔贺,你保米里赤出使西戎一趟……

  也是扎尔贺此人行事不密,临行前非要请张恕饮酒。说哥哥我出趟远门,好长时间不能和你喝酒,今日就喝个痛快!两人喝得尽兴,张恕笑道:扎尔贺大哥,莫非你要去攻打秃月国?右贤王曷尔沐兵多将广,何劳你出马!

  扎尔贺便说起出使西戎之事,张恕调笑道:恕我直言,扎尔贺大哥上阵抡刀不错,这耍嘴皮的事儿你还是算了吧!扎尔贺笑道:你还别不信!米里赤给我保驾!

  张恕大笑,心中顿时明了,扎尔贺故意颠倒着说!张恕不再细问,只是劝扎尔贺饮酒,扎尔贺来者不拒,喝得舌头都大了。

  罢宴而归,张恕却起了心思,现今呼斯猲一统胡族,派米里赤出使西戎,莫非有什么深意?当初西戎、南越使臣同来朔方,起因也是东胡背后捣鬼……这个大单于哥哥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形势变迁恐于天朝不利,还须早日报知马大将军,张恕暗思归计。

  张恕私下里和婷儿一说,婷儿雀跃不已,巴不得即刻动身。她早就思乡情切,也厌倦了胡服,吃够了羊肉,看够了绿草白云。只是她藏在心里不说,恕哥哥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婷儿喜滋滋抱住情郎,戏谑道:恕哥哥舍得你的燕宁王?

  张恕一把把她抱起,转了一圈,笑道:爱妃舍得,本王便舍得!婷儿扭住他鼻子,骂道:什么“爱妃”,好难听!张恕赶忙讨饶,瓮声瓮气道:娘子饶命!本王知错了!

  婷儿莞尔一笑,松开了手,忽而叹道:婷儿还有一桩心事。

  张恕点点头,说道:我正要同你商量此事,外公大人能一起走才好!

  凌霄将军!

  婷儿心中大悦,恕哥哥真是心有灵犀,婷儿的心事全在他心里!不过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凌霄贵为东胡自次王,哪能说走就走!婷儿面上露出些忧色。

  张恕安慰道:婷儿勿忧!我们这就去找他老人家。

  这些日子他们经常去陪伴凌霄,给他一丝亲人的慰藉,故意说些笑话,讲些武艺,评点些人物,老者倒也不烦他们聒噪,面上时或露出难得的微笑。

  两人牵着手奔范夫人祠而来,在外人看来,这位凌霄将军的确有些古怪,没事儿就饮得大醉,跑到神像后席地酣睡。不过张恕能猜出他的心思,也许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梦到故土田园,梦到那不复存在的家人。

  可是凌霄将军并不在那里。 将军血:狼烟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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