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继续打了吗?”情儿右手托腮,歪着脑袋闲闲的问,未竟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白,你们要是愿意继续,她也愿意继续看戏。
两人还纠缠在一起的手攸的松开,整了整衣服,边冷静下思绪,这时候的两人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有发生刚才的狗咬狗,对望一眼便达成了一致,卢化极到底当了这么多年谋士,脑子里装的并不全是草,看到这排场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现在要做的,是怎么保全自己和范觉,两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能同时脱身便只能同时翻船。
伏低姿态行了个文士礼,“不知道小姐要怎样才能揭过此事?”
这种单刀直入的方法很合情儿的意,可惜,这人把所有心思都用歪了,“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不是要让我竖着进城躺着出城吗?”
卢化极被噎得出不了声,兵是他派来的,这门户是他闯的,人家可从来没有主动出手,都是他自动送上门来给人侮辱的,怪不了谁不说,自己还得担下所有责任。
轻咳一声,卢化极很是光棍的认错,“是我们得罪了小姐,小姐想要什么补偿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没二话。”
情儿站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话我记住了,跟我走一遭吧。”
卢化极心里有些怵,“不知道小姐想带我去哪里?”
“放心,不会是去监牢或者水牢就是了。”那是人间地狱,又岂是监牢水牢可比的?就在等待的时间里,刑空已经把他所看到的说了一遍,向来冷硬心肠的刑空竟然也有些动容,由此可见,那会是怎样的惨景。
“刑空,你带路,从正门出去。”
“是。”刑空眼光闪了闪,看向卢化极和范觉的眼光是满满的敌意。
阿宝抬脚就想跟上去,可是看了看阿巧的腿和昏迷的阿齐又收了回来,他还是陪着阿巧吧。
情儿看了下人数,有点多,而且这样的场面出动这么多妖有点小题大作了,可是,这对妖来说,是非常好的一课,让妖长点见识,尽快成长起来不就是她带着他们出来的目的吗?
“我身边只需要几个人跟着就可以了,其他人不得现身,轩辕,留下几个人守着几个小孩,小玉和参娃也留下。”
小玉有些不甘,张嘴就想反驳,百里莲奕一个眼神飞过去,小玉下意识的闭上嘴巴,然后……岔了气,咳得惊天动地。
情儿轻拍他背,“怎么了?”
“我没事,姐姐,就是被口水呛了下。”小玉心底无比怨念,明面上反驳不了,背地里还不能说主子坏话,还有比他更惨的吗?
情儿笑得宠溺,给他顺气,边说道:“那样的场面不适合参娃看,你陪他在家里玩,顺便也陪陪阿宝他们。”
小玉点头,姐姐这么说他就舒服多了,哪像主人,用地球话说,就是强权主义。
轩辕明白小姐的意思,不能现身就是让大家隐身吧,难得小姐准许大家使用法力。
“走吧,卢先生,你要是半路有什么想法的话请随意,不过,我这边的人不会留手的,我的命令很简单,死活不论,你看着办。”
卢化极额头直冒冷汗,收起了那点花花肠子,连连应道:“不会不会。”
情儿不再理会他,率先往外走去,刑空赶紧去前面带路,其他人或隐身或大方的跟在情儿身边,一行十来人出得门来便唬得外头那些探头探脑的人齐齐一愣,迅速收回了脑袋。
外面守着的士兵看到他们出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看到卢大人也在其中,下意识的就放了行。
扫了一圈没看到孔伟,卢化极明白那孙子肯定是跑了,也是,换了他他也跑。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看平时嚣张的卢花鸡老实的跟在一群人身后往一个方向去,大家衡量再衡量,还是缩头缩脑的跟了下去。
舒昱皱了皱眉,请示道:“小姐,要拦住他们吗?”
情儿头也不回,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用,让他们跟吧,有些伤口得撕开来让大家都看看才再也找不到理由自欺欺人。
”
“是。”
百里莲奕身上的戾气一闪而过,快得让情儿以为是错觉,“莲奕,怎么了?”
才出来就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事缠身,这么久,情儿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好像完全把他给透明化了,这让他非常不爽,心底涌起的怒气让他非常想撕了那只卢花鸡,和一切耽搁了情儿时间的人。
不过他也知道,他要是敢把他心里想的说出来,情儿会第一时间远离他,情儿不见得就那么有慈悲心,但要是有些事情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不会装作没看到。
露出惯常的笑脸,“我没事。”
情儿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去追问,她自问没那个资格。
那么冷淡的一眼让百里莲奕郁闷的想挠墙,想大搞破坏,想整人,可是……他不能让情儿不待见他,该死的,情儿怎么还不爱上他?要是情儿爱上他了,那不管他做些什么,情儿应该也可以接受吧?!
天雨眼观鼻,鼻观心,那是他主子,他不能笑,主子不能惹,被冷落的主子更不能惹,他不想被整得死去活来,可是……他好想笑啊!睦大人要是知道错过了主子这么精彩的表情,肯定后悔没有亲自陪着主子下来,啧。
刑空在一处大宅子面前停下来,“小姐,就在这里面。”
情儿打量了一眼,没有想像中的破烂,虽然看着简单了点,但是这宅子占地大,围墙砌得比一般人家要高一些,看着很是结实,至少表面看来这宅子还是不错的,可是在情儿眼里,这就是一堵牢笼。
范觉和卢化极原本有些慌,这地方他们熟,太熟了,可是知道昨天这些人就全部转移了,心里又有了点底,只要没有当面被抓到些什么,这位自以为是救世主的小姐又能把他们如何?
看着他们有些庆幸的脸,情儿心头冷笑,有些白痴的事做过一次就够,她绝不会犯第二次错误,当年要是让人一直跟着乐心,那样的惨剧可能就不会发生……
刑空上前一步把门打开,冷冷清清的地方让两人心下更是大定,看这样子,他们肯定是早就转移了,那他们还怕个屁啊,底气更足了的两人整个都轻松下来。
这原本应该是个很大的院子,按格局来说,中间应该有个挺大的花园,可是现在哪还有花园的影子,说是个刑场还差不多,厚实的链子拖得到处都是,十字架一样的架子有一排,上面还有些黑红色的深沉印迹,情儿大概猜到了这些东西的用处,脸色更是冷了下来。
还有老虎凳一类的东西,铁棍木棒更是比比皆是,显然,这里很多人更享受用棍棒招呼到人体身上的感觉。
狄熙在房顶上现身跳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他一直知道人类狠,可是从来不知道人类对人类也会这么狠,看得人心寒。
“小姐。”
情儿点点头,“人都在哪?”
“就在正屋里,踢开门就能看到了,他们想跑,没有小姐的命令我不能伤他们,只好先困住他们。”
“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人我允许你打得他们剩一口气。”情儿想说得再狠一些,连一口气都不必留,可是想到那神秘的功德值,还是决定留下那口气让她去补刀子。
狄熙大概也是忍不下去了,听到小姐这么说,朗声应了,踢开门直接往里面的人身上招呼,他真的忍很久了。
情儿知道他有分寸,不会伤着不能伤的人,就站在那里不动,等他发泄完再说。
倒是刑空不爽他一个人包圆了这事,也进去踢了几脚,迅速把那些人敲晕,请小姐进来。
也许大家不知道地狱是怎样的,也许大家从没有见过这么全的残疾,也许大家从没有见过那么多眼神木然的孩子,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要还有点良知的人心中都会生出不忍。
满屋子的孩子,大的十三四岁,眼神死寂,手脚却极其灵活,看到出现这么多陌生人迅速找地方躲起来,像是不止一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小的才两三岁,走路都还不太稳的年纪,只有从他们的眼睛里,还能看到一点点光亮。
情儿不忍再看,看向缩在身后毫无愧疚只有恐慌的两人,“范觉,如果你的那个儿子在他小的时候被人折磨成这样,你会是什么感觉?”
范觉脸色一变,“这庆州城谁敢?”
“你这么折腾别人家的孩子就敢?”情儿有些厉色,带着前世的情绪,也许她那个福薄的朋友也曾这般被人对待。
范觉非常不以为难,他觉得这个女人再厉害也就是个心软的妇道人家,就算有个强大的家族又如何?只能做笼子里的金丝雀,活在这世上就是要狠,你要是不狠,就轮到别人对你狠了。
他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情儿又怎么会看不出,眼神更冷,在心里已经给这两人判了死刑。 药医的悠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