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能是格格!你一定是冒充的!”
陈老夫人还未做出应对,陈娇娇倒是跺脚先嚷了起来。她这一嗓子真不客气,足比南乔的声音高上两重,以至于有些尖刻起来,引人侧目。
这真是……南乔看着陈娇娇,突然有些怜悯她了——
她已经明明白白地、在这皇宫内院里,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说自己是御封的格格了,这位娇小姐居然还在质疑她的话?拜托,有人能在这种问题上说谎?跑到皇宫来冒充格格,亏她真敢想!
“娇娇妹妹,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是御封得和善固山格格……你莫非是要质疑皇上的旨意?”南乔轻飘飘地说完,再次看向陈老夫人,很认真地道:“外祖母,您是懂规矩的,为何不仔细与娇娇妹妹说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当心祸从口出,连累了一家人!”
真不知这老太太是如何想的。既是对十七福晋的位置有心,为何没有教育好这位娇小姐!难道说只要圈养在府中,就一定能长成个言语得当的大家闺秀!
“格格教训的是。”陈老夫人脸色难看之极,一把死死掩住陈娇娇的嘴巴,一边地头屈身像南乔恭敬地行了礼。
再看陈娇娇依然大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南乔暗自摇摇头,给陈老夫人还了个晚辈礼,道:“外祖母过谦了。”
陈老夫人脸色渐渐缓了过来,望着南乔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手上依然掩住陈娇娇没敢松开。她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从皇宫内快速走出一个少年,口中说道“怎么回事”,人却正好站在她和南乔之间。
正是十七阿哥。
原来,这陈家虽然位卑,但陈老夫人和陈娇娇两人却往皇宫走的十分勤快,因而这顺贞门上的侍卫奴才们都识得她们。而又因先前陈娇娇的言谈态度实在是太不妥了,更胆儿很大地惹上了很受皇上宠爱的格格,于是就有机灵的小太监匆匆忙忙报了十七知道。
一边毕竟是他的外祖家,一边是南乔,十七片刻不敢耽搁,立即赶了过来……
“没什么。”
南乔和陈老夫人同时摇头行礼,南乔抿嘴微笑道:“正巧碰上了外祖母,说了些闲话。”
陈娇娇看见十七,“呜呜”地挣扎不休,但陈老夫人却依然没有撒手,眯眼笑道:“是啊,老身正想要问问,南乔丫头既然时常进宫,为何从不去看望陈嫔娘娘?说来也是她正经的姨母呢。”
我……!
南乔再次气紧:这小老太太是不是没完没了了!
什么姨母!什么姨母会想着惩罚一个侄女只为哄另一个侄女高兴!是陈家先不认了他们一家人,如今却又要拿长幼说事儿!
而偏偏,这十分讨厌的小老太太真的是她外祖母,十七的母妃真的是她姨母……为何总是这样!南乔心中万分拥堵:原来董鄂家的老太太是如此,现在陈家人又是如此!从没有过半分做长辈的自觉,却要拿尊长的名义压着她!
她暗暗握住拳头,面上笑容越发的灿烂。“外祖母怕是不知道……孙女儿例次皆是巳时进宫,向皇上请安,等候召见。午时左右入太后处请安,之后在皇贵妃处用了午膳,便陪同十八阿哥玩耍,直至宫门落锁。孙女儿一直想去给姨母请安,奈何纵有闲暇,也要先至惠妃等众位娘娘处问安,实是抽不出时间呢!今日真因偶感不适,叩见了皇上后便提前回来了,不然,怕是碰不上外祖母您老人家呢!”
这一大段话,说的陈老夫人脸色又僵硬起来。
命妇有进宫递牌子请安的权利,但也并不是每天都能走一道的。像陈老夫人这样的,便是每个月一见。但她进宫请安几十年,别说有皇上召见了,就是连通禀的权利都没有……而她虽是可以去太后、以及宫中的位尊的后妃请安,但人家肯见她么!
而南乔呢?皇上愿意召见她,谁又能说什么!
陈老夫人想要指责她不给亲戚长辈请安,但她能指责说,是皇上、是太后、是皇贵妃、是十八阿哥占用了南乔太多的时间么!
所以,南乔这话,就是一个意思:不是我不给你请安,实在你是位卑,轮不上!
陈老夫人一时说不出话,面如火烧,不自觉地看向十七阿哥——南乔的话虽不假,但听见十七阿哥耳中,肯定也不舒服吧!今日是自己失策,没有打听清楚便一而再地挑衅,本以为她虽是个格格了,但不过是个小姑娘,自己拿话一压,肯定要屈服……哪知!哪知!
她曾听说十七阿哥与这位南乔表妹素有交情……若今日能让十七阿哥厌恶了她,总也是个收获!
但没想到……
面色一直不太好看的十七听见南乔说完,似是想要扶住南乔般伸出了双手,却在空中停了下来,关切地问南乔道:“乔乔,你不舒服?怎么不传了太医看看再回去!”
呃……不知不觉间,十七竟是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抬头对上十七关切的眼眸,南乔心中一阵暖,忙又垂下眼睑掩饰住自己闪躲的目光,轻声道:“我没有什么事,应该是今儿突然起的早了些,现在有些乏力,多谢十七阿哥关心。”
现在,她一刻也不想再在此处多待,她曲了曲身,道:“十七阿哥,外祖母,娇娇妹妹,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没等陈老夫人发话,十七这一句已是让她一阵晕眩,掩住陈娇娇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下来。她是有察觉到十七阿哥对她和娇娇并无多少额外的好感,但却想着她总是他外婆,他母妃的亲额娘,他总是向着陈家的!前几年还户部款项的时候,他不是帮了好些吗!可没想到,没想到现在他眼中只有一个外人!
所以说人总是两种标准呢,之前用到的时候就称外婆姨母的,这才一眨眼间就又成了外人!
而她这一松手,就让一直憋着的陈娇娇钻了空子,只见她突然用力挣开陈老夫人的拉扯,急冲两步猛地一下抓住十七阿哥的手臂,仰脸急道:“表哥!表哥!你不能帮她!你——”
“胡闹!”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见十七脸色铁青,口中怒斥之时,手臂猛的一推一挣,竟是让陈娇娇一屁股跌倒在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许哭!”十七低吼,脸色由青转黑,黑的如同能滴下墨来。“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女孩子的脸面都不要了!”
似乎从没见过有人向她发这么大的火,陈娇娇骇然止声,眼泪流的更凶了。
十七闭了闭眼,阴沉着向愣住的陈老夫人道:“这便是您夸赞的孙女儿!如此不知所谓!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算了,我这就报了母妃,让她派个嬷嬷好好教教她!没有教好之前,就不要在进宫了!请安请安,就她这样的,安怕是没请来,还要连累母妃生祸!”
“是。”
陈老夫人看着跌坐在地的陈娇娇,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一直将陈娇娇拘在府中,除了皇宫便哪里也不去,以为这样便能让其不受沾染,保留一份皇室近年尤其喜爱的天真娇爽……但,她好像错了?
往日,娇娇一直表现的很不错的……
陈老夫人怕是又没有想到,在陈府所有人都当陈娇娇是宝贝,捧着惯着;于陈嫔处也是宠着爱着,纵有不妥之处,众人也往往只当玩笑之语,一笑而过,何曾像今天这般,被人狠狠地挑了刺?
她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
南乔在他挣开陈娇娇的时候,已经悄悄上车而去。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没有脸面再去送她……十七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挥挥手,吩咐道:“你们回去吧。”他丢的人,已经够多了。
睁眼又看见陈老夫人面容萎顿,陈娇娇茫然恍惚……想着母妃只有在她们来时才有了几分真心的欢喜笑容,十七阿哥心中一软,道:“就在今日,纳兰家的小姐额头磕在了假山上,至今昏迷不醒不说,见了红破了相,已经失去了秀女的资格……”
陈老夫人抓着陈娇娇的手猛的一紧,抓的陈娇娇想要痛呼,却又不敢。纳兰家的,听说是要指给十六阿哥做嫡福晋的……
十七低头,像是喃喃自语般:“这哪家哪府的后宅不是血腥肮脏的?”
像陈娇娇这样下去,若是进了宫,怕是连一日都活不过;即便是不进宫……
陈老夫人僵硬了一会儿,抓起陈娇娇,拖着她再次向十七阿哥默默一礼,拽着她上了自家的马车。马车很快开动起来,驶出了神武门看不见了。
“小车子。”
十七站在顺贞门处许久,才抬起头问道:“一会儿去打听一下,那些放出宫的嬷嬷们,哪些最是严厉苛刻的,报来给我。”
“是。”小车子遥望出宫的方向,心想,这一下,那娇丫头真的有难了。宫里的嬷嬷本来就是脾气古怪的多,主子又挑最严厉最苛刻的……唔……他暗自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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