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罗缜感觉到了来自相公的轻颤,却又不知这呆子到底在怕什么,只得轻抚他背心,柔声呵慰,“又怎么了?”
范畴拧眉,这对璧人相拥,明明是幅完美画面,他纠结在胸臆的不适之感从何而来?
“娘子,之心讨厌这个人,不要让他在这里好不好?”
“即使他是范范的父亲?还帮我们赶走了坏人?”
“不管他是谁啦,他讨厌,之心讨厌他啦~~”
好罢,相公讨厌,她还能如何?“范居士,我家相公性子单纯,请勿见怪,只是……”请告退?对一个才才出以援手的人,会不会太失礼?
好在范畴主动请辞:“在下告退,范颖与范程便承蒙两位照顾。”
仙人般的范畴翩然而去。而之心却犹搂抱着娘子不放,仿佛怕是一个疏松,娘子就会飞了不见,罗缜支起埋在自己颈间的大头,双手捧他脸颊,被呆子目内的惊恐吓住:“相公,到底怎么了?范范的父亲身上有什么不对么?”
“他讨厌!”之心亲上娘子秀眉,“这是之心的!”又吻上娘子鼻尖,“这还是之心的!”随即,颊上,额上,每亲一下,便确认自己的拥有权,罗缜被他亲得晕头转向,哭笑不得,直至嘴儿被堵,也只得随他了。
但到最后,之心仍未说出,素昧平生的范畴到底哪里招惹了他。这呆子头一回对她如此嘴紧,罗缜索性也不追问了,此下,有更紧要的事需要向他传授明细。
“相公,你喜欢珍珠公主么?”
“……不喜欢!”
“嗯?”罗缜挑眉,“她不是你的朋友么?”
“之心不要她做朋友,之心只要娘子,娘子也只要之心,不要别人!”
很好,这话她受用。“如果国君国后宣了你去,让你娶珍珠公主,你可知道怎么说么?”
“国君、国后是什么?”
“就是权力很大需要很多人都听话的人。”
“之心只听娘子的话啊。”
“但是他们若此次问你,你便不能这样说了,”
“他们要问什么?”
“让你娶珍珠公主。”
“不娶不娶,之心有了娘子啦,不娶别人!”
“乖哦,他们问你,你便如此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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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对良府的围攻,截止于国君颁下的一道圣旨:
杭夏盛世,得天独厚。良家之心,乃得天佑。国师误断,指人为妖,生谣民间,生谣起谬……
民对官,生来畏忌,况君之谕?一夕之间,良之心由妖孽又成天降杭夏的福佑。良宅之外的围攻讦骂退去,改成了鲜花美果。纨素大骂不吉利,罗缜却尽给收了进来,又吩咐了范程送到城内的乞丐聚集处布发,当真为之心积福去了。
而罗缜亦料到,继这道圣旨过后,必然该有大幅动作。果不其然,翌日,国后传来懿旨,召良家少夫人进宫谒见。
罗缜为相公布置了一堆缂丝活计占他心思,使这近来尤其缠人的呆子放了人,打扮光鲜,去见识国后娘娘如何“逼良让夫”去矣。
“上一回见你,还是个瘦弱伶仃招人怜惜的小妇人,怎这几天工夫,就成了明**人的大美人了?”国后寝宫里,赐了座,国后如是打趣。岂不知,如此温煦宜人的她,与前一次的严正冷厉亦大相径庭呢。
罗缜垂首:“国后过奖。”
国后凤眉之下的美目对这少妇稍作打量,端矜贵丽的脸上浮起一抹赞许,“本宫曾听玉夏国后提过你,说你是个玲珑剔透人儿,不管在哪里,都会是个拔尖人物,如果你是个男儿,定会被收进朝内为官呢。”
“是玉夏国后高抬民妇了。民妇一介商女,只知在蝇头小利中算计,纵算是个男儿,也不会脱去商人本色,哪有什么本事进朝为官?”
“过谦了。”国后话音一转,“良少夫人,说起来,你与良之心的这桩良缘,国君称得上半个媒人。”
“民妇谢国君成全。”
这小女子倒真是可圈可点,不疾不徐,吐字圆润,出身商贾,这一份清贵秀雅连许多皇家女尚犹不及,如斯一个人,把珍珠交给她,该还妥当罢?
“良少夫人与良之心的感情还好么?”
“民妇与相公很好。”
“前些日子,因为国师的错断,让良之心受了委屈,国君与本宫均是甚感歉意。好在上天作任何安排,均有用意在。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其来有自呢。”国后拿出装了玉饰的纤指轻抚雾鬟,笑意晏晏,“有时,一段姻缘的成就当真需要老天的成全。当年,国君为良之心和你的姻缘致信玉夏国君时,怎样也无法想到,这个良之心竟有朝一日会成为皇家女婿。”
“皇家女婿?”罗缜挑眉。这位国后,一堆闲话扯来扯去,扯到尽头了,竟二话不说,一厢情愿起来。
“良之心在押期内,阴差阳错,与国君的幼妹珍珠公主相识。珍珠公主是先皇在世时最珍爱的小公主,生得漂亮可爱,独有一点,天生少了几分灵活心思,她与良之心,也算天作之合了。”国后漫举美眸,在对面少妇的面上细细瞄察,“不过,你尽可放心,珍珠虽是公主,但她尚年幼,不到大婚年龄,举行婚仪过后,不另设公主府,与你一齐住良家,称你一声姐姐,就由你疼爱照顾。待到公主及笄圆房,你还是姐姐,不必分什么大小,到时你也已经年长,多多让她与之心亲近就好。”
罗缜暗笑自己的天真。还以为,不管如何,国后宣了自己来,总是要走走过场,征询一番她这位良家少夫人的感受见解,谁成想,人家自说自话,已将一切既定了下来。皇家哦,莫非当真习惯了金口玉言?
“国后,敢问,您何来此言?您这话说得民妇甚是茫然。”罗缜满面迷惑,“您是在说,珍珠公主对我家相公生了情愫?而后,因您是皇家,您便认为,公主可以下嫁良家,民妇这个已经明媒正娶嫁过门的便该主动让贤,而之心更该欢喜承受?”
国后一怔:“……良家少夫人,你似乎在指责本宫?”
“国后,您很清楚民妇不敢。”罗缜欠首一礼,“民妇也清楚,如果民妇抗拒,您定然有法子让民妇顺从。所以,民妇静等国后您的指教了。” 痴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