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
当罗缜领着珍珠到来时,看到得范颖百无聊赖的捧颊,目之所注,在距此丈外的树荫下两个并肩坐于青石上的男子。其中一个,她眼熟的不得了,正是每晚睡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但他同另一人以如此友好的姿态并坐,这便由不得她不讶异了。
“本王才不会如此!”窃窃私语多时,杭念雁忽尔立起,“堂堂男儿,岂能做如此有失男子骨气的事?本王不像你……”
之心闪着纯黑双眸,好无辜地道:“你如果不像之心,就娶不了漂亮娘子喔。六六你不想娶娘子哦?”
“本王……”杭念雁面上一僵,“本王可用其它法子!”
“可是你的法子范颖不应啊。”
“……本王还有其它法子!”
“喔。”之心也不在意自己的求妻方式被人鄙弃,好心建议,“那六六要快哦,等范颖伤好了,突然不见了,你追不到了喔。你没有风哥哥帮忙,你追不到了范颖啦。”
“这……”杭念雁眉角又是抽搐,“……你再说一遍罢。”
“什么啊?”之心眨巴着大眼不解。
“把你刚才的法子再说一遍……”
“六六想娶范颖哦?”
“……咳……是!”
“那就不能太吵喔……”
“嘘,小些声……”
声音放低下来,旁观者又难闻底细了。
罗缜虚心向范颖求教:“请问,他们在做什么?”
“恩公在向六王爷传授追妻之道。”
“……我听到之心称六王爷为‘六六’?”
“恩公娘子没有听错。”
“而六王爷也没有反对这个‘爱称’?”
“恩公娘子没有看错。”
“可以告诉我,在我来之前发生了何事么?”
范颖懒懒地长叹一声:“恩公娘子看到的,便是已经发生的。”
“六哥哥!”挂在罗缜臂上的小粘糕珍珠雀儿般飞出,“六哥哥你来看珍珠是不是?”
杭念雁回过头来,见着自己的妹子,还有不远处的罗缜,让这个自己每一见便周身莫名不适的女子见着自己这有几分狼狈的情形,面上讪讪然,扶住了鲜活的幼妹,“珍珠,过得好不好?”
珍珠高仰着小脑袋瓜,一脸光辉灿烂:“姐姐疼珍珠,珍珠很好!”
“姐姐?”杭念雁眉峰高攒,“姐姐是谁?”
“就是姐姐喔……”珍珠的乌纯眸仁忽然瞥着之心,娇嚷,“六哥哥,之心欺负珍珠!快帮珍珠打他!”
“嗯?”杭念雁瞄瞄小妹义愤举指所向,“他欺负你?”
“嗯嗯,六哥哥替珍珠出气喔,他欺负珍珠!”
“怎么可能?”杭念雁屈指在小妹额心一弹,“小孩子别乱说,说他好、非他不要的是你,现又说他欺负你?让他欺负人,比天上下红雨更难!”
“六哥哥,是真的啦……”
“好了小丫头,既然出了宫,就好好去玩!”打发小狗般拍了拍幼妹后脑,“良之心,本王请你到府外酒楼喝一杯如何?”
“噫,喝酒喔?”之心眼瞳大亮。
罗缜眉梢略动。
“对,喝酒。”杭念雁极豪气地甩手,“去不去?”
“……喝酒喔?”之心目光投向娘子,“喝酒喔?”
罗缜欲笑又忍,还没待理会这呆子眼里的热切渴望,杭念雁已道:“男人们的事,问女人做什么?走,咱们男人去喝酒!”
“喔,男人们去喝酒!”
“恩公,这人曾经害过你,和他去喝酒,小心他再害你……”
杭念雁狠瞪一眼这个总嫌对自己拆台太慢的女人:“男人们的事,女人少插嘴!”
六王爷这一句话,霎时使之心豪情万丈,挥拳道:“对,男人们的事,女人少插嘴!”
罗缜秀眉一挑。
“走!”
“走!”
之心与人勾肩搭背行出了十几步远,始终未听娘子声响,热情骤落,忐忑止步,小心翼翼地调回头:“娘子,之心去喝酒喔?”
“男人们的事,女人少插嘴不是么?”罗缜笑靥如花。
之心噘起薄唇:“娘子……”
这个呆子!罗缜迈步上前,抬素手理了理他衣襟,“去罢,酒多伤身,不许过量哦。”
“喔,娘子!娘子好好~~”
杭念雁见人家夫妻之间如此甜蜜温馨,禁不住将眼芒转向某个在他看来没心没肺的女人。后者樱唇张阖,给了他无声两字——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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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缜忘了一件事。她的确是叮嘱了自家相公不许过量,她家的相公也的确唯娘子之命是从。但对于从未喝过酒的之心,有何量可鉴?
于是晚间返回时,酩酊大醉的之心,在范程扶持下又唱又叫,向着大树喊“之行“,对着矮桩叫“宝儿”,唯一没有认错的,是他家娘子。
“娘子,我告诉你哦,酒不好喝呢,之心不喜欢!”
被他的酒气薰得晕头转向,又被他两只长臂抱得喘息都难的罗缜,气道:“不喜欢还喝恁多?再让你喝一次酒,我便不是你娘子!”
“娘子是之心的娘子,娘子只是之心的娘子!”之心叫得直达天听,“珍儿只是之心的!”
“纨素,范程,将这呆子给扔到床上去!”
范程、纨素合力,将醉了的之心扔至榻上,范程为之心去靴,纨素则打来了水,让罗缜为醉者净脸。
“娘子,你是之心的喔,你不是那个范畴的……”
呃?罗缜只疑自己幻听,范程却陡然一顿。
“相公,醉了便好好睡,少说胡话。”罗缜解了他发,拭过他面,柔声在他耳畔道。
“喔。”之心扁扁嘴儿,闭眸转了安静。
“小姐,姑爷头一回醉酒,不会吐个满床罢?”
“我会看着,你们下去罢。”
“是,明早奴婢会给姑爷熬醒酒汤,您……”
“范畴,珍儿现在只是之心的娘子,你如果敢抢,之心会打你,会狠狠打你喔!”之心翻个身,咕咕哝哝,又有一句酒后之言冒出嘴来。
范程脸色丕变。
罗缜秀眉拧紧,“相公,胡话越说越离谱了,快点睡。”
“……可是,娘子只能是之心的,娘子只能要之心哦~~”
“我当然只要你。”
“……范畴很讨厌,娘子不要理他喔。”
罗缜浅吻在他额心,“在我心里,谁也比不过相公,睡罢。”
她并未多思其他。仅仅以为这呆子或是见着面貌与他可一较高低的范畴,又感着此人对女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是以才有危机感念。但一旁的范程却不作如是想。
非常人者,自有非常角度。范程虽修为浅薄,但仍非凡人。他有感,异能天赋的恩人,这番醉言绝非空穴来风。自己的父亲,与恩人娘子,必有着某种关联,是不是? 痴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