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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庶女医香 雪舞冰凝 3921 2021-04-07 01:56

  骤然睁开眼来,百里肇深吸一口气,以平抑自己狂跳的心。他的胸口剧烈起伏,面上神色也自阴晴难定,心仍自狂跳不息,让他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这种梦魇的滋味,他已有多久没尝过了?他深而长的呼吸着书房内微凉的空气。与远黛的极度畏寒不同,曾在北疆战场统过兵的百里肇并不排斥寒冷。某些时候,他甚至是欢迎寒冷的,只因为,寒冷可以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明,让他虑事更加细致。

  心跳,逐渐的平复下来,然而心中的那份不安,却难消褪。

  静卧片刻,终究难以入眠,百里肇索性翻身坐起,神色一时沉凝。他这里翻身坐起,外头守夜的徐青却早被惊醒,忙快步的走了进来。见他进来,百里肇倒不免蹙了眉,摆一摆手,示意徐青免礼后,他淡淡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徐青是久在他身边的,百里肇的情形,几乎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此刻听百里肇说是“做了个梦”,他的神色便不由的一怔,似是有些意外。

  没有多说的打算,怔神片刻,百里肇才忽然的问了一句:“王妃走了有一个月了吧?”

  仔细掐算一回后,徐青方小心答道:“到明儿便整一个月了!”

  “唔”了一声,百里肇忽然道:“五日前,初炜来时,曾说她在明州已停了四日了。算起来,明州距离郢都不过二三日的行程……这个时候,也不知她到了郢都没有?”

  徐青知百里肇所以说出这话来,不过是因为心中烦忧,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却并不是真要问他什么,因此也不敢胡乱答话,只垂首应道:“是!”

  又自失神良久,百里肇索性披衣起身,吩咐道:“命他们送水进来,我要盥洗!”

  及至更衣盥洗毕,百里肇起身站起,缓缓踱出房门。屋外,星满天、月如银,夜色深沉。仰头看天,良久,百里肇才淡淡问道:“什么时辰了?”

  徐青闻声,忙朝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会意,紧跑几步,进屋看了沙漏后,回来禀道:“将将寅时正了!”

  百里肇便点了头,若有所思道:“百官又在金水桥等着上朝了把!”

  忽然听了这么一句,倒不由的徐青心中微凛,觑一眼百里肇的神色,他小心翼翼道:“王爷忘了,皇上已病了十余天,这早朝也已停了有六七日了!”

  “哦”了一声后,百里肇却又久久不语。就在徐青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他却又开了口:“细想起来,我竟是有好些年不曾上过朝了?”他乃延德帝嫡子,幼时又深得延德帝爱重,十岁之时,延德帝便特准他上朝听政。如此数年,北疆之乱时,他于朝上请旨,愿亲往北疆平乱。延德帝心中虽多不舍,却也准他所请,同时当廷颁旨,封他为太子。

  北境一战,他得以名扬天下,声威之盛,甚至凌驾于延德帝之上。他自北境返京,沿途之上,百官奉迎,将校屈膝。他那时只以为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不料想,却种下了猜忌。

  如今细细回想,那时的自己,也确是过于锋芒毕露,也难怪父皇会心存戒慎。而这一切,也只是验证了一句古话:皇家无亲情。只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四年多了,也不知他心中可曾后悔过?”百里肇忽然道。

  这话一出,徐青顿时色变。百里肇这话,虽并未挑明,但徐青又怎能不知这话里的那个“他”指的是谁。非但不敢接口,更急急回身示意。身后随侍的一应人等会意,当即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僵立良久,徐青终究开口,轻声问道:“王爷今儿怎会说起这个?”言语之中,却已带了惶恐。即使他深得百里肇信任,这种话,他也还是不敢听的。

  看也不曾多看他一眼,百里肇径自的道:“她在南越,也不知怎样了?”

  听得百里肇岔开话题,徐青不由的大大松了口气,当下脱口而出道:“王妃吉人天相……”他心中犹自慌乱,说话措辞一时失当,及至这话出了口,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吉人天相这话,固然是好话,但多用作安慰,自己这会儿说这话,岂非是在诅咒王妃受难。这么一想,徐青这后脊背上,顿时汗湿了一大片,急急出言欲待解释:“奴才……奴才是说……”

  抬手截断了徐青接下去的话,百里肇淡淡道:“你说的不错,她是吉人,想必自有天相!”在他如今想来,只要她能安全归来,什么都是无妨的。如今只盼着,她能好好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安,如此担忧。但他就是放不下心来。

  听百里肇并无责怪之意,徐青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的看了一眼百里肇的面色,迟疑一刻,徐青终于轻声问道:“王爷既放心不下,当日又为何要答应王妃的要求?”

  百里肇听得微微苦笑,却并没有答他的话。他之所以答应,乃是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拒绝,也阻止不了远黛的归心,更拦不住她的脚步。她的性子,看似平和,实则执拗。

  她决定的事情,别人拦不住,她不愿意的事,错非她自己想通,别人也勉强不得她。

  正如他与她的这桩姻缘,说到底,也还是她自己想通、自己争取的。旁人总以为,他所以接受这门婚事,乃是对萧后的妥协甚至是一种和解的信号,惟有他知道,这桩婚事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他与她的一桩交易。否则的话,即便他娶了她,也必然不会以她为正妃。

  他很清楚,若果真如此,以她的性子,是绝不会与他走到今日这一步的。

  良久,他也只是叹了一声,同时又复仰头,看向天空。

  不知何时,天空之中,星已隐,月已黯,东方,一线鱼肚。

  …………

  及至远黛烧退,却已是次日清早。烧虽是退了,她的脑中却仍觉昏昏沉沉的。疲惫的睁开眼来,扫视了一下周遭,却见晴宁与绘春两个,一个趴伏在床前,另一个却伏在桌上,远黛心中,便不由的一暖。发烧期间,她虽一直迷迷糊糊的,但却不代表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她轻轻推了一把绘春,口中跟着叫道:“绘春……绘春……”

  绘春一惊,猛然抬头时,却见远黛正朝了她笑,面色虽仍苍白,精神却是不错。绘春顿时便放下心来,忙笑道:“郡主醒了,奴婢给您倒水去!”口中说着,便已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一盏温水,奉与远黛。远黛正欲抬手接过,绘春却又道:“才刚退了烧,想来这会儿手脚都软着,还是就着奴婢的手喝几口吧!”远黛闻声,当即就了她的手,喝了几口。

  二人这里说了几句话,早将趴在桌上的晴宁惊醒,晴宁回头,见远黛正喝水,也不觉惊喜,急急的便要起身,却不料她趴着睡了这半日,早已腿脚发麻,这一站,竟没站起来。

  绘春回头见她神色,不觉失笑,忙道:“不急不急,你先松活一下腿脚再起身!”

  远黛在一旁,也是微微而笑。微赧的回以一笑,晴宁也不勉强,活动一番腿脚后,这才起身道:“这一日一夜郡主粒米未进,这会儿想来也该饿了,昨晚上奴婢在外屋用小火熬了一盅燕窝粥,这会儿该已好了!奴婢去捧了来,郡主好歹用些吧!”

  听她这么一说,远黛这才觉得腹中果然甚是饥饿。当下笑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饿,这一说,还真是饿了!去吧!”

  用过了燕窝粥后,远黛看一眼二人面色,便自吩咐道:“你们二人守了一夜,早该累了,且去歇息吧!这里叫云燕与柳儿守着就够了!”

  晴宁闻声,忙笑道:“昨儿云燕原说了要守夜的,但奴婢想着她睡眠一向实在,怕是郡主有了动静,她也仍是睡着,便没应她!奴婢这就去叫了她与柳儿两个来!”

  见远黛含笑点头,她这才快步的退了下去。绘春在旁看着,也不免点头道:“晴宁这丫头,倒是不错!行事有分寸,也不贪功,若有那一日,想来会是个晓事的!”

  有些事情,远黛虽没有明说,但绘春是何许人,又怎会看不明白。

  斜歪在床头,目注窗外泛起的鱼肚白,沉默良久,远黛才叹气的道:“我至今也还是不知道,我这么做,究竟是害了她们还是成全了她们?”

  绘春淡淡应道:“左右她们也出不去了!既如此,能得些恩宠总比一辈子当个奴婢好!皇上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日子总是不愁的!”

  她不说这话也还罢了,一说了这话,听在远黛耳中,却反又是另一番心思:“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宫里头,何曾有过风平浪静的时候?”

  深深看她一眼,绘春忽然的问了一句:“既知道,怎么却又一头扎进去了?” 庶女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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