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站在大门边冷眼看着那媒婆慌慌张张的跑离了自家,这媒婆是东庄的媒婆吉祥并不怀疑,但她嘴里说的好闺女要嫁到自家为妾的事情,别说大伯娘那关过不去,就连吉祥自己都觉得有问题。一个东庄待字闺中的女孩子,怎么就知道自家大伯没有儿子,又怎么能这么神通广大的让媒婆摸上门来?吉祥越想越觉得不对,远远的跟在那媒婆后头。
吉祥跟着那媒婆走了好久,就见那媒婆跌跌撞撞的走啊走的,最后竟然走到了村头的杂货铺去了。这杂货铺吉祥是知道的,是村里头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开的,吉祥也去买过两次东西,对那个浑身脂粉味烟视媚行的老板娘很没有好感,如今这媒婆跟那老板娘勾勾搭搭的……莫不是那媒婆口中的好闺女,其实是这风骚的小寡妇吧?吉祥被自己猜出来的结果吓了一跳,见那媒婆跟老板娘偷偷摸摸的往后头去了,更是起了疑心,在杂货铺外别人家的院墙那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媒婆出来,便觉得这事儿就是这寡妇做的了,心中十分的气愤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深吸了几口气,转过身来往家走,这事情还是早早的告诉招娣姐,让她和大伯娘早作打算才好。
吉祥回到家附近,就见院子外头停了一辆骡子车,车上坐了七八个年轻的少女,环肥燕瘦各色的人都有,嬉笑着聊天,从她们的样子看,却都是面皮细致能当小妾却不能伺候人的。而自家大门开着,能听到院子里头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乱,不光有自家大伯娘,还有自家娘亲的,还有高高低低的好几个声音,吉祥听不太分明,忙快走了几步,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给我出去,我们家不纳妾也不买通房,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干啥啊?欺负我们老刘家没人是不是?快走!”这是大伯娘的声音,声音很高,都已经嘶哑起来了,要不是招娣扶着,大伯娘恐怕就要被气得双脚发软坐在地上了。
“你们出去吧,这么些个人我们买不了,你们还想在我们家强卖是不?”吉祥娘的声音也很大,满脸的怒色。
“两位奶奶这话说的,我们大老远跑过来的,你们连人都不看就说不买,这也说不过去啊!”“看看人呗,买回去给老爷铺床叠被的,再不给少爷们当个丫头也不错啊!”两个不认识的声音一搭一和的说着,说的话虽然软和,脸上的表情却是一个比一个欠抽。
吉祥进到大门里头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状态,吉祥的眉头皱的紧紧地。家里头的男人们不是去地里了就是去镇上了,留了自家老的老小的小,其他的都是女人,要是真来个什么人起了歹意,还不被人欺负死了?吉祥想到这,抬起脚来咣当一下踹了一脚大门,大门装在门墩上,发出一声巨响,倒是把院子里头正在吵嚷着的
“你们是从哪来的?”吉祥冷冷的看着那两个牙婆子道,神色间十分冷冽,竟有些不怒而威的感觉。
“我们两个从镇上来的,听说你们家缺人,就带了些人过来让奶奶们选。”其中一个人喏喏的回道。
“既然是让我们选人,那干嘛在院子里头跟主人家吵吵嚷嚷的啊?你们是觉得自己是镇上的,看不起我们庄户人家,还是自觉得当牙婆高人一等,准备强逼着我们家买下你的人来啊?”吉祥的声音不紧不慢,听到两个牙婆的耳朵里,却觉得跟镇上大户人家奶奶说话是一样的吓人,每一句都咬着理呢,一个不小心就能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两个牙婆顿时觉得紧张起来。这两个牙婆的感觉倒是不错,吉祥在镇上开春联铺子的时候,陪着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说话,对这管束下人的事情,还真学到了一些东西,现在用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不敢不敢……两位奶奶连人都不看就要赶我们走,我们也是心急了……这才有些失礼了……”其中一个牙婆对着吉祥点头哈腰的说道。
“既然知道失礼了,还不向两位奶奶赔礼道歉!”吉祥眼睛一瞪,声音拔高起来,两个牙婆听着便有些哆嗦了,颤颤巍巍的给吉祥大伯娘和吉祥娘赔礼道歉。这时候吉祥大伯娘也从生气的情绪里头缓过来些,没有那么冲动,在招娣的扶持下摆摆手,转身进屋去了,而吉祥娘看到自家闺女这么能镇住人,刚才心里头那一点点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你们带的那些人,刚才我路过的时候看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还想要卖到我们庄户人家来?我们家不要妾侍,不收通房丫头,要买人,也是买下几个机灵能干的小丫头,你们拉来那些莺莺燕燕的,怎么拉过来的就怎么给我拉回去。”吉祥顿了顿,看到那两个牙婆子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忿,清了清嗓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卖人跟卖东西一样,都要讲究个合适,我们家和和睦睦的,你们偏来卖娇声细语的小妾通房,这不是找打呢么?今天是我心情不错,下回要是再这样,别怪我放狗咬你们!”
“不敢不敢!”两个牙婆子听到这,唯唯诺诺的说道。
“行了,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养不起那些光会吃的米虫,你们手里头要是有机灵能干会做农活的十岁以下的小丫头,倒是可以给我踅么几个来。”打一棍子给一个红枣的方法,吉祥也是会的,不过这倒不是为了给两个牙婆子红枣而特意说出来的话。吉祥早在决定要开点心铺子的时候就想了,自家的几个闺女一起做点心铺子的事情,人手勉强够,但是自家姐姐们迟早是要嫁人的,与其等到姐姐们嫁人以后自己现招人,倒不如能买下两个合适的丫头来,一来能当店里的活计,二来家里头忙活的事情,也是能做一做的。
“是是是……我们两个这就回去,下回准保给小姐带好的人过来。”两个牙婆子听到闹成这样了还有生意做,乐呵呵的转身走了。
“娘~~”吉祥转身看到娘亲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瞬间就没了刚才的气势,扭着身子就往娘亲怀里钻,吉祥娘看着吉祥这撒娇的样子,笑眯眯的搂着吉祥欣慰极了,“我们家吉祥长大了,这么大的场面竟然应付的比娘都好了。”
“才没有呢,就是吓唬他们一下子……娘,我刚才说要买两个丫头,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吉祥心里头对买卖奴婢的事儿也有些惴惴的,不过在这时空,有个丫环似乎也很正常,吉祥想了想,还是决定要买。
“没事儿,我也合计着买两个小丫头给你帮忙呢,你啊,小小年纪就这么累,可怎么好?”吉祥娘心疼的摸了摸吉祥的头发,自家闺女才十岁,每日里要操不少的心,可真是难为她了。
“对了,娘,刚才来了个媒婆……”吉祥拉着娘亲的手,一边往自家屋里走,一边说今天来的两个媒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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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那两个媒婆又登门了,这回两人多了个心眼,直接把要卖的人带在身后头,一人后头站了五个女孩子,站成两排供吉祥家人来选。吉祥看过不少的小说,选丫环该问什么,倒是知道些门道,但要说实践,这次可是的的确确的第一回。
“吉祥要的丫头,吉祥来挑吧。”吉祥奶奶身子有点不舒服,问着是不是要挑人的时候,吉祥奶奶就回了这么一句,有了这句话,大伯娘和吉祥娘她们也就顺势卸了担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是自家干活儿,哪过上过这使奴唤婢的生活?
“这些个丫头们,都是附近的清白人家出身的,要是签死契,是四两银子一个,要是签活契,十年是八钱银子、二十年是二两银子。”其中一个牙婆子把丫头们列成两排,前面的一排长得高些,身子似乎也壮实些,后面一排的明显弱了些,还有的头发焦黄瘦的一把骨头的样子。
“嗯……”吉祥站在娘亲和大伯娘的边上,看着牙婆子恭恭敬敬的说话,仅是轻轻嗯了一声,瞟了一眼另一个牙婆子。
“不瞒您说,这些个丫头都是好人家的孩子,有的是家里头有人生病没办法,有的是孤儿,便自卖自身想要活命的,您看着若是合适,这前面一排三两五钱银子就行,后头一排三两银子就行。”另一个牙婆子看到了吉祥眼中的不屑,马上走上前来报了实价。
吉祥点点头,挨个的问了这些个女孩子的特长,从她们说话的言辞里头,看得出是好是坏,觉得其中有两个老实本分而且手艺还不错,便准备把这两个人定下来,其中一个比较擅长做饭,另一个会缝些衣裳。
“就这两个吧。”吉祥指了指自己选中的两个人说道,两个牙婆顿时喜上眉梢,上前来把那两人的卖身契递给吉祥,顺便让两人行认主的大礼。
这时候,站在队尾的两个女孩子突然跪倒在地,对着吉祥砰砰砰的直磕头,带着哭腔说道,“求小姐也买下我们吧,我们能吃苦能干活……求小姐也买下我们吧……”
吉祥看到这挑了挑眉毛,望向两个牙婆,其中一个牙婆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别磕了!”而另一个赶紧走上前来给吉祥赔着笑,“这两个丫头是东庄一户人家的闺女,两个孩子是双生的,今年九岁,家里头爹爹生了重病等着钱抓药……不过小姐请放心,她们爹爹的病不过人的……”
“你们抬起头来我看看。”吉祥刚才没太注意这两个小丫头,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怕以后用起来心里有负担。现在听着两个小丫头这么可怜,吉祥倒是起了些恻隐之心,看着两个小姑娘额头都磕破了,睁着大眼睛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吉祥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孩子是孝顺的孩子的份上,点了点头,“这两个丫头我也要了。”
用自家的钱付清了四个丫头的卖身钱,一共是十三两银子,收好了四个人的卖身契,吉祥让她们自己清理一下,再收拾出来一间正房后头的仓房来住,便不再多管,毕竟主仆有别,不能像对自家姐妹一样对她们。 农女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