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是否和我们宣传的厉行节俭有差错?”算是降职使用的毕自严,现在是掌管着锦州的财权,一来是锦州需要人才,二来也是给京师一个态度,锦州闹得厉害,这钱袋子还是掌握在朝廷手中。
站在一旁的高邦佐见朱由学脸色有点细微的变化,一脸笑意,然后出言道:“毕大人,这件事是锦州官衙和统帅府一起主导的事情,这不是在给修建某个人什么庭院,而是给锦州没有农田的百姓提供赖以生存的工作岗位。公私皆有利,此次的大张旗鼓更是给锦州打出响亮的招牌,我们锦州产出的东西除了自己用以外,还要向关内和北方或是万里以外的国家卖出我们的产出的货物。”
毕自严本是右都御使、户部左侍郎兼领天津巡抚,但不知为何得罪了现在正日益势大的阉党,被调任到锦州,和徐光启他们一样,都是空白任状,由朱由学自己任命。毕自严又不进统帅府,朱由学一时无他只好任命他为同知低高邦佐一级,接管锦州财权。
朱由学原以为自己得了一个人才,没曾想到这人才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就算不是一路人,朱由学也用他,以达到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和他同父同母不同天的胞弟毕自肃就和他不同,在锦州发展后没多久,自己过来请命在锦州任职。
其实也不能怪毕自严,他是一个老派的人,朱由学在锦州搞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很多东西都是违制的,所以对此很是不满,进而对朱由学也不满,仇恨一直拉深到与朱由学有关的事情,他都要再三审核。
四月初八,黄道吉日,诸事皆宜。朱由学一个月前就吩咐下去准备的烟花爆竹,彩灯之类的东西,在这一天全部运到工区大门外的空地上。
礼炮齐鸣,张灯结彩,不错,工区今天是正式运营的日子。
先开工的有纺纱厂、织布厂、印刷厂、玻璃厂、酒厂、醋厂、铅笔厂、水泥厂、器械厂、被服厂、制药厂,木厂,车厂,大小厂共七十六家,工人一万人,入住人家七千户。
工区里面还设有三所启蒙学堂和一所技术培训学堂,各可容纳一千人。
大明天启四年,四月初八,注定这个日子不平凡,不管是大明史上,还是人类商业史上集中规模化的工区,这是第一家。
在个工区最里面还有一家科学研究院也同时成立,这家学院不研究诗书,也不习礼仪,只学算术,几何,器械,化学等等。
朱由学和徐光启等人坐在城门楼上,看着下面耍杂的,唱戏的,以及远处正在燃放的烟花。
“徐大人,不知合意否?”徐光启的大名真是耳熟能详,朱由学为了将他留下下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徐大人,你可不能不满意啊,王爷为了工区之事可是多少个昼夜都没有睡。”孙文才见满脸笑意的徐光启知道他满意,所以出言开玩笑。
现在孙文才只管统帅府的财权,与以前相比算是权利大大缩水,但更实在,因为这工区说是云集天下商人建厂,但这几十家的厂基本都是朱由学一人的,都归孙文才直接管辖。所以他很愿意和管理锦州的徐光启打交道,建立好关系。
“没有的事,非常满意。”徐光启现在算是满面春风,这精神气明显就与刚来锦州时大有不同。
“王爷,这火器之类的厂房何时修建?”孙元化从旁边的桌上走了过来,问道。他是徐光启的得意门生,在火器上面更是有独到的见解。
“王爷,孙大人所言甚是,我锦州兵的新建基本都是以火器来编制的,现今火器的缺陷越来越明显,将士们训练时都害怕操控火器。”作为锦州最高的武官,听到与军队有关的事情,卢象升当仁不让的接话道。
朱由学见问题来了,收回心思,回答道:“人员现在就开始加快培训的速度,若是不行就到京师去挖人,一旦各方面条件成熟时,必定大幅度将资源倾向于火器方面。”
“王爷,不可,此番花费颇多,还是缓一缓,若有余钱可解送些给朝廷,燃朝廷用银之急。”毕自严见朱由学刚说话,不由分说的阻拦到,在他的心里,朝廷时最重要的。
毕自严的这一番话说出来,惹得城楼上之前的喜庆的气氛全无,不是他的情商不高,而是他见朱由学作为亲王,又未出阁,拥有这么大的势力又自立班底,不向皇帝上书去除朝中的阉党之患,担心会从蹈‘靖难之事’的覆辙,故,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所以他才对与朱由学有关的事情持反对意见。
“兄长此话不对,我锦州军自建立之时,就自成一军,粮草兵饷独立于朝廷之外,所用之需皆是我锦州一家所供,然孙大人所议火器之事,更是关乎到我锦州的安危之事,诚如卢将军所言??????”毕自严的话音刚落下,他的弟弟毕自肃就反驳到,他可是从无到有一路看着锦州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的,而且他的一家老小也都住进了统帅府,算是朱由学帐下的左膀右臂。
只是因为朱由学基本不管文官之事,所以毕自肃他虽然身居要职,但与朱由学见面的次数是很少的,就算见面也说不上话。
“你,你??????”毕自严作为他的兄长而且官职也比他高,现在却被他在众人面前说道,当场丢不下颜面,拍案而起,挥袖离去。
这若是别人,朱由学早就干倒他。
“请王爷恕罪,看在下官为王爷,为锦州,劳心劳力的份上,饶过我兄长,他本意也是为锦州好。”毕自严几十岁的人说走就走,走后,作为他的弟弟毕自肃只有替他向朱由学求饶。
求饶?这对于其他在外的亲王那是只存在梦中,现实中只有自己屈身向那些官员和名义上的属官求饶。整个大明,也只有锦州才会出现与整个社会相反的风气。
“下官御下不力,罪该当责。”高邦佐知道朱由学并无意惩办毕自严,不然早在年前的那件事情里就将他给办了,他作为文官之首,必须出来走个场合,让朱由学有台阶下,毕自肃虽说官位不低,但还不够格。而且自己也甚是喜欢毕自严,他的到来,可是为自己减轻不少繁琐的政务,不愧是地方和朝廷都任过职的英才。
朱由学作势冷哼一声,脸色随即冻解,露出些许笑意。“无碍,古今大凡有才能者都是性格孤傲,与周边孑然。只要能用心与锦州,不是投敌,这些事情,我都能接受。”朱由学摆了摆手,说道。
他随着年龄的增加,这势越来越会运用。
城楼上喜庆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思,朱由学带着左右下了城楼,去往工厂区。
一路走去,那些烟囱林立的厂区,上空烟雾云集,若不是气味不对,还真让人产生幻想,幻想这是烟雾缭绕的仙境。
整个厂区共延绵数十里之远,走了没多久,朱由学等人上了马车,这马车不是以前的两轮马车,共有四轮,也有六轮或八轮的。
四轮马车,车厢封闭,两边开有窗户,上面用自家生产的玻璃覆盖。里面有数个铺上革皮的座椅,靠近最里面有一张小橱柜,里卖面会放些茶具或清洁和修理的工具。门开在最后,双开门。车架与车轮之间还有减压装置,最前面处是留给驾马人的,可以坐下两人。
几人按着关系远近、官职高低分上了几辆车,然后去往厂区观看。这观看厂区本就是今天的一项议程,只不过因为发生毕自严的突然离去,提前而已。由于现在还属于工作时间,所以没有人来迎接他们。这对于朱由学来说,可以更好的了解到厂里的生产和工人的工作状况。
首先来到一家最近的一家厂,纺纱厂是朱由学重点照顾对象,因为徐光启领导的科学研究院最先研制出来的就是飞梭和纺车。
“参见王爷,参见各位大人。”纺纱厂的管事出来迎接道,他算是跟随朱由学的老人了,由于学过点字,从京师撤到永平又到锦州,一直都在一家蒙学堂教学,直到厂区建立,将他们召回。
“老丁,近年来过的可好?”朱由学见管事的是自己的老熟识,便上前握住他的手问候道。
管事的也有不少年没见过朱由学了,特别是朱大新被边缘化后,更是令京师来的老人人人人心惶惶,各人的心安定下来也就这半年的事情,现在朱由学一见到自己还能记起自己,热泪盈眶都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激动,不是因为朱由学的问候,而是朱由学作为高高在上的人,还能记得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物。
上位者的一个举动,都是影响着下面人的命运。
“王爷,您长高了,壮了。”管事的没有回答朱由学的话,而是磕磕碰碰的盯着朱由学说着。
是的,朱由学的确长了不少,也就一米七左右,与之前相比确实是壮了,身上不再是以前那样瘦骨嶙峋的样子。
朱由学不知为何,听到管事说了这些话后,眼神开始迷离。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