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传承,同样的底气,成国公府与只有一条街之隔的英国公府比起来,太过寒酸了。
就算被限制诸多的商贾富人们的府邸都比成国公府好看一些。
看英国公府,让人流离迷失在其中,以为天下太平,盛世安康;回过头来再看成国公府,让人感觉总有一种警示世人的的意思,危险无时不在,远奢侈,勤节俭。
一奢侈一节俭,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反差下,两种不同生活态度的人,既然世代都交好,真是让人大跌眼睛。
大明诸多国公,也就英国公和成国公两府世代深受皇帝恩宠,独树一帜,各领风骚。
成由勤俭,败由奢。站在成国公府大门外,朱由学抬眼望着前上方的牌匾,心里不由的默念着这么一句话。
正在朱由学站在那沉思的时候,成国公府的大门缓缓地张启了开来,里面出来一行人。
走在前方的成国公朱纯臣快步走上前来,拱着手,打礼道:“毅王驾临鄙府,纯臣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由学打扰国公,还请国公莫将由学拒之门外。”
“这是哪里的话,毅王的到来是我府上的荣耀,使得鄙府蓬荜生辉。”朱纯臣不失时机的夸赞了朱由学。
“国公过誉了!”朱由学连忙摆手,脸上虽说很满意,但心里却甚是警惕。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话,不是自己人,就是怀有别心。
朱纯臣也知道这人多眼杂,特别是阉党在朝中为大时,这暗中影藏的眼睛更是多的多。
“毅王请。”朱纯臣往边上让了一步,做出请状。
“国公请!”客虽随主人意,但作为客人也不能太自傲,。
朱由学与朱纯臣并列而行,同步往府门处迈去。
一踏入门槛,进入府内,映入眼底的是盎然绿色。
迎客松位于照壁前,树枝如同虬龙一样,舒漫开来,像是在欢迎客人似的。
穿过照壁,走在被花圃包围起来的道路里,呼吸着这般清香的气味,朱由学身心愉悦,很是舒心。
“没想到,到此时节,国公府里还有这般绿意葱葱。”朱由学信手拈来一片随风飘零在空中还是绿油油的树叶,摸索了下,抬头看了眼身旁的朱纯臣,轻语道。
“毅王说笑了,世人谁人不知大明毅王府独具一格,集有江南水乡园林之色,也有北方深院大宅之特。鄙府差的远。”
朱纯臣这句话倒是没说假,毅王府的景色若称第二,整个大明就没人敢称第一。
穿过前院,来到后院。此后院不是家眷子女等人住的后院,而是朱纯臣办公接待贵客之所。
朱纯臣没有将朱由学引入到书房,而是带到了大厅。
两人至今也就才见第二面而已,相互间不是很熟,应该是特别不熟,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朱由学心里有想法,朱纯臣也不例外。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理说应该共同话题应该很多的。
成国公府虽说是以军功起家,两百余年间子孙虽还承荫主上的爵位,但这领兵作战,英勇杀敌的本领却早已丧失而去,虽然还还有些拳脚功夫,但没有经受过血与火的洗礼,怎么着也差上那么些火候。
特别是,近十数年来,朝廷风气转变,他们这些原先靠着军功传承的人家,现在都一一步入官场,做一界文官。
而朱由学理应在朝廷规划好的方圆里独自乐呵,现在却麾下文武军民百十来万。手下虎贲之师,足可以消灭一个小国家。
一个是远离暖衾温床,锦衣玉食,远走关外靠着自己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直至现在引起众人的忌惮;一个是从小至今都为出离过京师百里远的人,从世子到国公,未曾有过自己想要的自由。
“国公,平时都有什么喜好啊。”朱由学一手拨弄这茶杯盖,一边瞥了眼坐在旁边的朱纯臣,漫不经心的问道。
朱纯臣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本正经的先拱了拱手,然后道:“倒也没什么喜好,就是没事时,会一个人坐在池塘边,一个竹篓,一根鱼竿。”
钓鱼,倒是很少有年轻人能耐得住性子的安稳坐在那的。朱纯臣年岁不大,倒是有这份定力,确实不凡。
“本王闲来无事也会去池塘边坐坐,不过不是钓鱼,而是就单纯的坐坐。”朱由学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咧着嘴,笑道。
这话头开了,两人的话匣就这样被打开,不管有没有共同语言,两人待在房间里聊了近半天时光,房间里还时不时传出朗声大笑,看样子两人谈的甚欢。
被魏忠贤安插在成国公府里的一些人,虽说想打听到二人交谈的内容,无奈的是,此处不是他们能来的,能进入这个地方的人,无一不是世代在国公府里的人。
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虽弊端不少,但好处也有,最不缺的就是人,忠于自己的人。
下午时分,朱由学婉拒了朱纯臣的挽留,没有在成国公府上用晚膳,而是领着随从回了府。
临走前,两人还特意相约有时间共同去钓鱼。
朱由学这刚出成国公府,走了还没十分钟,朱纯臣便换了一身行头,从侧门出府而去。
对于此次成国公府之行,朱由学很是不满意,怪不得朱纯臣小小年纪就能继承国公一职,这还真不只是血统的原因,个人自身的实力不容小觑。而世人只看到他蒙荫祖恩,不曾看到他自身的努力。
本事没多少,但这观人之术,朱由学自认还识得些。对朱纯臣的评价甚高,心里引用了东汉汝南平舆人许劭评曹操的话。“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当然,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朱纯臣既没有能臣之本领,也没有枭雄之姿。
时间万物总是在发展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又能说的准朱纯臣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不管朱纯臣是励志做大明的能臣,擘大明之安稳;还是一条道走到黑,反出大明,自成一家。
此时,朱由学对他是不会有一丁点的不满意的举动的。
他也很想看看这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以后能走出什么样的路。
回了府,朱由学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书房了,取出一个小册子,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一通之后,朱由学才很是满意的合起那小册子,又小心的收到了一个小匣子里。
却说成国公朱纯臣在毅王朱由学离开后,独自一人出府往北而去。
来到一处府宅的后门处,轻轻叩响大门上的铜环。
像似打暗语一样,大门微微开启,里面的人看到来人模样,这才将他引了进去。
直到深夜时分,朱纯臣才从后门处出来,原路返回。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京师的天灰蒙蒙一片,给人的感觉很是压抑。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有些地方都已经迎来了皑皑白雪。
家境不怎么样的老百姓都不愿参出行了,皆蜷缩在自家那吋方圆里,搂着自家婆姨以此来取暖;家境稍微好点的,则三五成群的拥挤在茶楼酒肆畅谈着近来京师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殿下,天气凉了,注意身体。”一直陪护在朱由学身边的姚全走上方亭,给朱由学拿来一个暖手袋。
“姚全,你说我做的是对的还是错了。”朱由学眺望着远方,嘴里念叨着。
“奴婢是殿下的人,奴婢也不懂晓这些事,奴婢就知道从小就被长辈们教导说要忠心护主,只要主子说的,做的,奴婢就得好好干。”姚全虽心里知道自己这小主子近年来在干什么,但那也只能放在心里,谁都不能诉说。
“还记得我在去年交给你的匣子吗?”
“奴婢记得,那个匣子已经被奴婢放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若是真有什么事,会有人将它递上去的。”姚全点着头,炯炯有神的也顺着朱由学的目光往那远方的一假山处看去。
朱由学眼睛往身后侧的姚全瞥看了眼,没有应声,他知道姚全的意思。
“殿下,之前您让查的那女子,已经有眉目了。”易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迎着已经有透露出刺人心骨的寒风,快步的往方亭处走来。
易容这段时间,真是劳累的不行,府内府外,皆离不开他,还要应付那些前来‘探病’的朝中文武。
听闻易容这般大声音的叫喊着,愣是见惯人间万事的朱由学也是一时没挂住脸,顿时从脖颈处一直红到满脸。
走近时,见到朱由学这般样子,易容很是皮闹的嘿嘿一笑。
“王爷,那位小姐家您还去过。”易容卖了个关子,半遮半掩的,也不一口气说完。
被易容这喘大气式的说辞,真是搞的哭笑不得。
转过身来,双手插在暖手袋里,一脸微笑的看着易容说道:“你说说看!”
那眼神中的笑容都能将人给甜蜜化掉。
“英国公府”
易容缓慢的从嘴里说出,这话刚开头,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说什么,英国公府的小姐?能确信吗?”
的确很令人惊讶,朱由学双手抽出暖手袋,直接掐住易容的手臂,问着。
若是英国公府的小姐,朱由学心里有很大的把握将其‘擒获’。
易容很是有把握的重重点了点头。
过后,过后,朱由学便呆住了,傻傻的那样子,看的姚全和易容都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