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军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怎么有这么猛地火力?”阿敏推开上前来搀扶他的军士,脸色很是难看,言语也较为低沉的问道。
西城门处的守将哈图是镶蓝旗的一甲喇,是阿敏的一绝对亲信哈图的父亲曾是阿敏的父亲舒尔哈齐的贴身侍卫,两家的关系可谓是‘世交’。
哈图见到主子的身影,便快步迎了上去。“贝勒爷,这些明军看那样子不像是与莽古尔泰贝勒爷交手的那支队伍。”
肯定不能是啊,与莽古尔泰交手的那是左良玉所率的独立旅,这支队伍属于那种现役和预备之间的特殊队伍。
而且很少有火器,就算有也不是独立旅本身配发的。
多年的时间下来,望远镜等东西,明军虽说自己都没有装备全部军队,但作为敌人的后金,他们手中倒是有不少货。
阿敏举着双筒望远镜,仔细的观看着前方。前方虽说有树木相阻隔,但还是能清晰的看清数里外的情况。
“报~”
正在思索着怎么对付那来势汹汹的明军,耳边又传来一声悠长的急报声。
阿敏很是熟练的放下望远镜,转身看向那从远处跑来的军士。
“禀报贝勒爷,南门处发现明军。”
这名军士刚禀报完,后面又跟着出现了几人。
“北门处有明军踪迹。”
“东门处有明军集结。”
听到这些令人忧心的消息,阿敏眼前一花,顿了数息时间,定了定神,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人,一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然后,转身目视着前方真在集结的明军。
“来人,去将我镶蓝旗儿郎都集结好,于北门处待命。”阿敏头也不转,就这样看着前方说道。
接着,继续下令道:“城内的汉军分守四处城墙,蒙古军立于东门和西门处待命。”
“哈图,这西门就交给你了,另外你可节制城内的汉军和蒙古军,若有不服者,杀之。”阿敏虽说精神不是很好,但那眼眸中的杀气可不减盛时一二。
“哈图定不负贝勒爷所望。”长的是膀大腰圆,好一个魁梧,哈图给阿敏行了个礼,目送着阿敏下城而去,然后开始分派任务。
来到北门时,麾下的将士已经整军备马,都在北门已经候着了,只待主将一声令下,就开城门出去与敌人交战。
阿敏并没有急着给镶蓝旗的将士下令,而是先让一队汉军出城探路。
这刚出城门没多远,就听见那些汉军的哀嚎、叫喊声。
从城墙上看去,并没有多少明军,但这表面虚土覆盖,地下坑陷不断,着实让阿敏一惊,这都是什么时候弄得。心里暗腹道,大军到辽阳也就几天的时间,难不成,这些明军早就看准了自己会来辽阳,提前在这里埋下陷阱让自己往里跳?
这也不成立的,要坑也应该是半路而堵。对于面前的明军,阿敏这心里确实有点没底。
突然的出来,来数还不少,而且在城外都设有坑陷。
连续派出十批人出去,共计一千人,回来的不足五十人。
虽然伤亡高,但也为后金的后续进攻开辟了一条安全的,没有任何陷阱障碍的道路。
与此同时,明军阵营中,有一位女真人打扮的男子坐在中军大帐里。
此人是万历二十二年生,辽阳本地人。在天启年初辽阳被攻陷,他被收入后金一跪勋家做奴才,后因自身有才华,这才被主人令当重用,留守在辽阳城外的一处庄园里做管事。
这对于他来说,的的确确是大材小用,但这奴才能怎么样,若是寻不到好主子,一辈子就只能这么点出息。
他不是明军寻来的,而是自己主动投奔来的。
他初来时,卢象升他们可算是惊吓一条跳,他们每天的出行都是易服出行,在后金腹地行进,可是步步生死,步步命。
任他们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不敢这样猖獗。
来人通报自己的姓名,家庭等相关情况。之后,再三表示,愿意主动为明军效力。
毕竟亡国奴的身份,汉奸的头衔,都是令人不齿的。
之后,执法队拿出一封之前截获的书信拿给他看。
没曾想,他这几年亡国奴还真没白当,竟然认识这些像蚯蚓爬一样的文字。
这不是一封书信,内容写的是关于努尔哈赤他们行军情况,以及盛京内各大臣以及贵勋家里的情况。
看到这翻译后的书信,卢象升等人无不为之惊讶。认为这阿敏所图不小,其中定有阴谋。
不然谁会没事找事干,去收集这些看似琐碎的、无用的消息,但又很重要的讯息。
为此,那前来投诚的人提出了一则建议,而这则建议正好与卢象升他们所在做的很吻合。
试探!
声势浩大,但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重重抬起,轻轻落下。
卢象升他们的主力已经退走了,赵率教率着主力一路潜行向东而去,辽东与辽南交界处这山脉延绵,而且整个辽东都是地广人稀,几经战火,多数地方是十室九空,荒芜,荒芜,除了荒芜还是荒芜。
现在辽阳城外虽然四周都有明军的踪影出现,但十有八九是假的,他们就是利用敌人的不确定性,给熟读《三国演义》的后金将领,来了一次张翼德大战长坂坡,让将士们骑着马,在身上系上树枝,在将士们的后背上插满旌旗,来回跑动,以引起声势,吸引后金的目光。
“若此次事成,我定为你博个首功。”卢象升坐在上位,身穿儒袍,手持纸扇,此时不像统帅倒是像一儒生。
“谢大人高抬,草民无德无能,这些都是草民该做的事情。”他也是很现实的一个人,当年是看大明形势不对才投身于后金的,这几年下来,没少听到锦州现在的状况。
这是一个机会,他想把握住这个机会,所以他一直都在为此而努力,现在机会来了,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
原先,他也不知道会有明军在这个时候能派有军队进入后金腹地,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了明军的身影,思量再三,他还是一拧头,以破釜沉舟之势,来到了明军阵营里。
“公甫,我请你入我府中,做我幕僚如何?”卢象升知道自己面前坐着的与自己年岁相差无几的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所以起了用才之心。
卢象升才不管你现在是敌人的密探还是真心投靠,他既然认准,就不怕收不了,反正又不是为自己谋取人才,到时候向上面一举荐,是生是死由上面来决断。
“承蒙大人看得起,若是完我在推辞,那就显得做作了。”宁完我站起身来,躬身拜道:“完我,参见卢帅。”
“不用如此,待我们回锦州后,上报毅王殿下,你我可是同僚,无须多礼。”卢象升,脸上既没有欣喜之色,也没有不喜之情,还是一脸淡然样。
听到卢象升的话,宁完我有点转不过弯了,这年头,执掌一方的将帅,有谁没在壮大自己的实力,听卢象升这话音,自己并不是投他门下,而是暂时为他所用,等到了锦州由毅王定夺,用还是不用。
没想到,这外面的传闻还是真的。宁完我暗自点头,心中暗腹道。
锦州的崛起不是必然的,但也不是偶然的,而是锦州自身上下一齐努力的结果。
大善,这对于老百姓和真正为民的书生,文官武将而言,锦州的崛起的确是大善,进可作为进攻后金的前进基地,退可守住辽西走廊,间接的作为京师关外门户,替京师挡住来自辽东的威胁。
可恨,这一带有仇恨的目光,不是外部敌人,就是内部敌人,总之是敌人才会不想锦州成长起来。他们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阻止锦州这一系的成长。
锦州有数量庞大的军队,而且都是精锐的百战雄师,但这只是一个地方的军队,影响力并不是很大。锦州当地的官员,虽说有很多人都拥有很高的官衔,但没走进朝堂,那也只是一个地方派系。
虽说他们只是一个地方派系,但他们都来自一脉,他们齐心,他们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虽然实力不是很大,但这文武相济,令京师的诸公和敌人们很是害怕,总会有意识的去干扰锦州的发展。
快近中午时,阿敏他们呆在城内,只听见城外,那如轰天毁地的战鼓声,却不见一个明军出征作战。
阿敏忍不住了,感觉像是被耍了一样,也不管外面有没有明军设下埋伏,执意率领镶蓝旗出了城去。
一旗近九千人,全部骑兵,那些骚扰的明军,见状,哪里还敢多做停留,赶紧调转马头,往其他地方奔走。
围着辽阳城一圈下来,连个毛豆没有找到,若不是自己这方损兵折将,阿敏都感觉自己在做梦,而且还是很真实的一个梦。
毕竟大早上到现在众人是滴水未进,连胯下的马儿也是,准备回去填饱肚子,再出来扩大范围巡视。
就在阿敏骂骂咧咧的领着军队正往城门洞走去时,走在后面的军士,被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箭,给放倒了不少。
冷枪暗箭?
待将士们反应过来时,又寻不到明军的任何踪迹。
这一切很是诡异,就像大白天遇上鬼一样。
骑兵,机动能力强,能正面突击、迂回包抄、追击、奔袭。步军遇上,在没有重型防护器具的状况下,平原作战,只有一死。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