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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奔袭之后,邢峰的营帐出现在众人视野之内,林添翼示意大军暂歇,稍作调整,同时等待其它两路兵马就位。元睿来至林添翼身旁,二人一同遥望着邢峰大营,心中均有一股按捺不住的激动。“殿下,过了今日,你我想必已在回军洛阳的途中了,看来此次出征殿下是没有机会独自领兵了!”林添翼不无得意道。
元睿脸上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反而嘴角轻扬,双眉舒缓,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止戈为武,真正的武功不在于斩杀多少敌军首级,而在于能否以最小的代价平定纷争,还天下以太平。将军一战歼敌,那是再好不过了。”
林添翼微微一怔,老脸泛红:“殿下心怀天下,不以一己得失为意,如此胸怀,令本将军敬佩。”
说话间,忽见邢峰营帐处哗啦啦地窜起一大群飞鸟,在上方来回盘旋了好几圈后才振翅离去。林添翼与元睿对视一眼,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招呼左右两路,直接杀向邢峰大营。
不出所料,林添翼带军杀到之时发现,立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座空营,营帐之间还稀稀落落地竖着几个草人故布疑阵。“混蛋!”林添翼拔剑砍倒一个草人发泄道,“敌军已撤,阳夏守军居然浑然不觉,本将军倒要问问邓宪,他这个阳夏太守是怎么当的?”
当林添翼领着一众羽林将校怒气冲冲地闯进阳夏城时,太守邓宪早已侍立道旁,诚惶诚恐,一言不敢发。林添翼斜眼看着这个因守城而满面憔悴的阳夏太守,本已蓄势待发的满腔怒火此时却有些不忍朝他发作,语带埋怨道:“邓太守,你未免也太胆小了点,邢峰已撤围多时,留下一座空营你们还畏首畏尾龟缩在城中不敢出来!”
邓宪深鞠一躬:“回将军,正因下官胆小不敢出城,才能保住这阳夏城不是吗?”
不得不说,细思之下,邓宪的话还颇有几分道理。以邢峰那点兵力,要想硬碰硬地打攻城战必将付出惨重代价。对他们来说,将守军诱至城外歼灭才是上策。林添翼无奈苦笑:“你这般打法虽能自保,但也无法歼敌,难道等着邢峰良心发现自己撤回南梁?若非本将军赶到,他又岂能退走?”
邓宪毕恭毕敬答道:“驸马都尉任谦半生戎马,战场经验十倍于下官,然仅与敌一战即为国捐躯。下官自问在战场之上绝非邢峰敌手,之所以死守不出,就是在等将军您率天兵过来扫平贼寇。”
邓宪不愧是官场老手,寥寥数言即说得林添翼怒意全消,不再追究他的失察之责。
可上官乾却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揶揄道:“我们的林大将军原来爱听这种话,难怪我们殿下……”
话还没说完,元睿赶紧制止:“上官前辈,莫要生事!”
上官乾虽听命不再多言,然仍满脸鄙夷地看着林添翼。林添翼也不和他计较,装作没看见,安排大军入城休整,同时继续派出斥候探查邢峰动向,务求在其逃回南梁之前将其截杀。
说也奇怪,这邢峰便如同消失了一般,斥候一路向南直到与南梁边界,仍未发现哪怕一个梁兵踪迹,莫非邢峰早已全军撤回南梁?可邢峰又非孤身一人,而是领着一支军队,如何作到避开沿途所有耳目退回南梁的,元睿等人百思不解。
正好邓宪便在身旁,元睿顺口问道:“邓府君,这邢峰究竟是何等人物,为何能以区区一万梁军攻下我大魏如此多郡县?”
邓宪沉默少顷:“下官带个人来见殿下吧,他曾两度在战场上与邢峰相遇,由他向殿下述说比起下官来一定更为合适。”
林添翼一听也来了兴致:“你阳夏城中还有这等人?快快传来!”那语气显然是在嘲讽其余人等畏敌如虎。
邓宪老脸微微一红,退了下去,不一会带上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将领。那人朝林添翼与元睿施了一礼:“末将廖士宁见过将军,殿下!”随即垂手侍立一旁。
林添翼语气中颇有些赞赏之意:“听邓太守说将军曾与邢峰数次交手,可有其事?”
廖士宁自嘲一笑:“不敢谈交手,只不过被他一路追着跑罢了!”
林添翼瞬间变色,元睿忙在他发怒之前问廖士宁道:“廖将军可否说说具体细节?”
廖士宁凝眉,陷入沉思,仿佛回到了半个月前的那个午后。百余年来,南北边界不断南移,北强南弱成为天下共识,不论是之前的宋齐也好,还是如今的南梁也罢,既便如今大魏深陷内乱泥沼,也从未有魏人想过会有被梁国入侵的一天,包括廖士宁。
作为大魏的驻边校尉,廖士宁驻守在天宁关防御梁军已经多年,除了主动骚扰过几次粱境外便再没跨上过战马。当此天宁关的统领驸马都尉任谦紧急调拨他在内五个校尉率领本部迎击来犯梁军之时,廖士宁甚至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些梁狗是吃了豹子胆了吗?竟敢趁我大魏内乱举兵北伐,莫非忘了被我们打得夹着尾巴逃跑时的丑态了?
五人见到任谦,不约而同地向他询问消息的准确性:“将军,情报可靠吗?梁人竟敢打我们?他们的皇帝萧衍不是一心佞佛,早已不复当年的豪情了吗?”
任谦冷哼一声:“情报自然是千真万确,不会有假的!几百年来,总有那么些轻狂的南朝将领,念念不忘地喊着北伐北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听说此次敌军只有万把来人,看来萧衍也并无北伐决心,估计也只是做个样子给那些激进派看的吧。不过既然他们来了,咱们就得让他们明白,头脑发热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点齐兵马列于关内随时等候任谦差遣。
等了许久仍不见一个梁兵的影子,众人正暗自疑惑究竟有没有敌军,视线的尽头终于出现一队人马。为首一将体型削瘦,身披一袭白袍,在午后的阳光下特别显眼。“浮夸!”任谦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南朝人总是自诩什么名士风流,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没用玩意!”廖士宁也甚是看不惯那人的做派。
敌将来至关下,任谦等人隐约中见其长相颇为儒雅,心中对其的轻视之意便更浓了。“来将何人,报上名来!”任谦懒洋洋地例行着程序性的战前盘问。
梁将:“大梁北讨大都督、持节、开府仪同三司……”
“名字!”任谦不耐烦地打断他。
梁将:“邢峰!”
任谦:“你不需要知道我等名字,反正你不久便是个死人了!杀!”随着任谦一声令下,天宁关关门大开,三个校尉率众蜂拥而出。
邢峰甫一交战便节节败退,就连后方阵中射出来的箭也甚是软弱无力。“就这本事还想北伐?”任谦已笑得前仰后合,“廖士宁、向异!随本将军一同出关,别让这邢……什么的跑了!”
二人轰然应诺,领着关内剩余兵马倾巢而出,魏军顿时气势大振。邢峰“抵抗”了片刻,便回马撤退,边跑还边与部众们不时地回身射箭,只是那箭太过无力,虽也有好几支射中任谦等人的皮甲,可晃了两下便即掉落在地。
“哈哈哈!”任谦狂笑着越追越近,远远地看见邢峰忽地止步,回身朝他射出一箭。任谦还道这一箭也与原先一样弱不禁风,只需待它到了跟前轻轻一拨即可,不!也许它根本就到不了自己跟前。
可是这一次他错了,且再无机会修正,人生便是如此,有时一步踏错,便永无翻身之日,上苍并没有那么仁慈时时给犯错之人留有后路。此箭离弦的气势与早先那些弱矢完全不同,任谦片刻之后便已察觉,然而就在他这片刻的迟疑之际,此箭已挟着劲风到了他的眼前,箭头的那一点寒芒迅速放大。血光迸射,利箭从右眼直插入脑,穿透头颅力仍未消,愣生生地从后脑勺中钻出半个箭簇。 大魏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