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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紧接着就来到了年底。
施家因祖籍不在本地,且作为主母的贺氏,这些年来,虽在这里有所经营,却因她娘家无人,温岭这地界,还是没太多亲族。
因此,舒眉一家的到来,给施府带来前所未有的热闹景象。
府里有了孩子的欢笑声,贺氏顿时有了岁月如梭的感觉。
对于给女儿选定的婆家,这些日子以来,贺氏可谓孜孜不倦。后来,她又托人稍稍详尽打听了一番。最后,她终于懂明白,陆家公子为何之前未曾说亲的缘故。
原来,陆士纶及冠的那年,家中父老是打算给他说亲来的。
但是陆士纶颇有志气,发誓非要考中了进士,才愿成家。陆氏老两口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将找媳妇的事推后了。加之,经过两代人的沉淀和积累,陆家老太爷的意思,也希望这位读书颇为上进的嫡孙,将来能跟的书香门第家的小姐结亲。以便陆氏一门慢慢转型为底蕴深厚诗书世家。
三年前的燕京之乱,让陆士纶的科考之路嘎然而止。直到南楚重建项氏政权,另外开了恩科,这才让陆家子弟有机会问鼎杏榜,进而把酒琼林盛宴。
有了这些信息,贺氏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顿时对结这门亲事,心里多了几分把握和期盼。
要知道,大女儿的亲事,一直以来是她的心病。
本来,夫君妹婿文大人官拜太傅的消息传来,她把目光都转向金陵城了。就盼着哪一天,自己带着两女儿,跟着夫君迁到都城。
后来,夫君特意跟她提起过这事,说是三五年之内,莫要作此指望。
果不其然,接着她夫婿的外甥女,也就是文太傅的亲闺女,带着弟弟和儿子,就躲到了他们温州府这边来了。
这让贺氏随即就明白过来,如今文家以及施家的处境。
毕竟,现今坐在南楚龙椅上的那位,既不是文家的外孙,跟施家老太爷也没任何关系。这些将贺氏当二三品诰命的夙望,顿时粉碎成泡沫。
嫁到施家十多年,她多多少少弄清了一些事情。知道近些年来,施家和文家失势已久,便是文妹婿借南楚朝堂初立的势头,重新起复。想要真正形成一方势力,成为朝堂的屹立不倒的砥柱,也不是这三五年的事。
贺氏别的慧根没有,但在识时务这点上,倒是甩那些矜贵世家女子老远。
基于自家的实力,以及两女儿现状的分析,贺氏决定,大女儿得找个家底殷实的婆家。陆士纶家中富裕,又是今年新鲜出炉的进士,人材品性都颇为不错,这才入了贺氏的法眼,成了她乘龙快婿候选名单中的热门人选。
“姑奶奶,贺老太太从山下被接回来了!正院的鹦鹉过来传话,说太太请您跟小少爷过去一叙!”刚把小葡萄收拾妥当,舒眉便听到守在外间端砚的禀报。
闻言舒眉手上一滞,随后便说道:“你去跟她讲讲,咱们梳洗一番后,再过去给老人家请安。”
端砚应声而去。
旁边番莲则目光微闪,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舒眉一抬头,望着她说道:“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咱们如今在同一艘船上,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讲的?”
闻言,番莲尴尬地笑了笑,凑近舒眉耳边,轻声说道:“姑奶奶,您许是不晓得,依照咱们之前的计划,奴婢这些年,一直在训练暗卫的兄弟。在调查叶公子上次失踪的事时,发现了一些重要线索。似乎……似乎……”说到这里,她担忧地回望了一眼内室门帘,开始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于她。
见番莲这副形态,舒眉心生疑窦。
要知道,自从她跟番莲坦诚布公后,对方在提及外人的时候,一般不会这般吞吞吐吐的。
想到了这里,舒眉颇感诧异:“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查出来的线索,跟山上静修的贺老太太有关吧?!”
番莲闻言脸上一僵,过了片刻才缓缓点头,跟她解释道:“贺老太太在山上所住的地方,确实曾遭过劫。后来,还是她老人家一个刚认的义子,帮她把东西找了回来……呃,那人,后来,后来听说就离开了太平县,有人说,他发了一大笔横财……”
舒眉听闻后,眉头微拧,随即便抓住其中的漏洞,说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照儿被人绑走时,舅父大人可还没来得及交赎金……”
似是知她不信,番莲忙补充道:“可是,奴婢后来问过叶公子,他不仅丢了那块古玉,还被搜走了几件贵重物件。奴婢派人去这里当铺查探过了,说跟姓梁的走得十分近的两位闲帮,曾拿出过那些东西,跟铺子里大朝奉估过价……”
听到这里,舒眉不禁悖然大怒:“这也太明目张胆了,竟然公开销赃?难道他们就不怕,官府的衙役找上门来吗?”
见舒眉终于不再淡定了,番莲趁机说道:“姑奶奶,您许是忘了,季县令履新之前,太平县这地界上,可是乱着呢!这里各派势力交错,连知府和知县都跟本地势力有所勾搭。舅老爷虽夹在中间,而他又一门心思花在叶少爷身上。直到出了事,他这才四处开始走动,寻找起来的。”
一边听着她的分析,舒眉一边不住地点头。
那次,她出去跟萧庆卿碰头,就曾遭遇过一名碰瓷党。若不是配合季大人用巧计逼迫,那位舍了脸皮当街耍赖的中年人,恐怕会狠狠敲她一笔。
想起往事,舒眉心头一紧,抬头望向番莲的脸上,带着些许困惑之色:“照这样说来,跟贺老太太那位义子有关了?可他若是想敲诈,何不直接找两位表妹下手,何必盯着叶照这一寄居的孩?他们难道不清楚,照儿父母都双亡了?”
见她问到核心问题上来了,番莲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继续道:“许是叶公子敏感身份问题!自从他到了施家,舅太太跟她母亲,就一直不待见他……”
听了这话,舒眉顿时恍然大悟。
别的什么,兴许她还不会相信。但是这种状况,舒眉是亲历过的,不由得她不去相信。
自打她带着叶照,重返施府那一天起,舒眉便不只一次发现,舅母似乎对这小家伙颇为忌惮。
几个月过去了,她一直没弄懂其中的缘故。
此时,被番莲重新提出来,舒眉只觉一团疑云涌上她的心头。
“你打探到,舅母为何不待见他了吗?按说,照儿为人乖巧谨慎,不是那般容易惹人嫌的类型……”涉及到最亲的两拔人,舒眉顿时紧张起来,跟番莲忙打探起其中的奥妙。
闻言番莲摇了摇头,随后跟着猜测道:“会不会舅老爷让人误会了!您看,施家如今没有男嗣,舅老爷连个妾室都没有,舅太太会不会以为,舅老爷将叶少爷养在身边,是为了将来过继的?”
“荒唐!这怎么可能?!施氏一族又不只一支,即便是要过继,那也得到徽州本族中挑一个,哪里会随便找个外姓人来过继?便是舅父有这打算,施家祠堂那帮老古董,也不会让他这样干的。”因自己父亲还没续娶时,也曾有人给他提议过此类做法。那时,文旭辉便是这样义正辞严地回驳过去。是以,舒眉对此类宗法的规矩,记得颇为清楚。
见她说得如此肯定,番莲有些不确定了,只见她讪讪一笑,解释道:“奴婢不过是猜猜而已。这些方面,不是奴婢擅长的。想着舅太太态度如此奇怪,只好做这方向猜想……”
舒眉闻言,歉然地朝她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也怪不得你!对了,想要知道内幕,可能要从卫嬷嬷身上着手。听蒋妈妈讲,她是舅父生母带来陪房家生子,从小就侍候在舅父身边。比舅母还清楚施家一些旧事。兴许你的疑惑,能从她口中找到一些答案。”
经舒眉一指点,番莲眼睛倏亮,只见她朝舒眉福了一礼,说道:“还是姑奶奶厉害!一下子就将困住咱们已久的难题给解决了!”
舒眉摇了摇头,说道:“这不算什么!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找到了许多线索,想来也不容易。等到找到机会,还是将这些东西,尽快传给萧大哥才好!我如今托他在帮照儿寻找那块古玉呢!一丁点线索也不能错过……”
番莲闻言,神情跟着一凛,朝舒眉保证道:“姑奶奶请放心,奴婢这就到陆家,跟陆公子讨要萧大爷联络的方式,不会误姑奶奶大事的……”说到这里,她似想起了什么,对舒眉提醒道,“姑奶奶,若此事真跟贺家老太太有关。在这内宅中您可得小心一点……她那位义子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一伙人……”
舒眉哪能不清楚这些,只见她点了点头,对番莲感激地一笑,说道:“我晓得的,你就放胆去安排吧!在我这儿,舅母暂时还能讨到些许好处,她们母女应该不敢将主意打到咱们身上来……”
听到她自信满满的宽慰之语,番莲心里稍稍安定,对舒眉施了一礼,起身便要将她送出去。 举鞍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