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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全乡十五个村的演出都结束的时候,时间也已到了农历的十月初。因为演出不是连续性的,陈雨航也有时间干自己的活。到了这时节,该收的收了,该栽的果苗,也全都栽下去。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将是农闲季节。他想去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如果能够找到,那过年之后就不用瞎折腾了,一开始就能进入工作。
南州是个以商业为经济主体的城市,工业并不发达。所以你别看城市里店铺林立,一派繁华,招工启事贴的到处都是,可人家招的基本上都是女性,男人的工作,还真的有点难找。要找,也只有建筑工地,砖瓦窑之类的地方比较有希望,可那些工作,陈雨航又实在是不感兴趣。所以来到城里后,他尽找那些厂里招工的启示看。
在街上晃来转去地看了两天的启事,却连一点的结果也没有,他感到了有些失望,于是便折回到车站,准备买了车票回去。
车站里拥挤不堪。这时候,有很多外地来南州工地打工的人,因为天气开始冷起来,打霜起冻的原因,室外的活都不能干,于是就提前准备回老家了,也免得春运的时候人挤人的,一票难求。
进入到售票大厅,只见几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队伍的边上,仍然是人挤人的,拥挤不堪。
这样的场面,是每个出游者都感到头疼的。只看了一眼,陈雨航便觉得心里烦躁的不行。
“陈雨航!陈雨航……”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到外面的站牌去等车时,猛听得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回过头,只见排在队中的一位长发披肩的漂亮姑娘在一个劲地向他挥着手。
“小晖!”陈雨航喜出望外,马上折了回来,走到哪姑娘的面前。“小晖,你什么时候下来的?这是要买回去的票吗?”
“我早上下来的呢!你呢?要回去吗?”
“要回去呢,刚才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懵了,出去准备到站牌去等了呢!”
“到站牌去等?你觉得就一定会停吗?别忘了今天可是星期天呢!车挤的很。”
陈雨航笑笑,“这个我还真不记得呢!”
“没事,你运气好。这不遇上我了吗?一起买来就是了。”
原来,这小晖就是他同乡的前山人。原来他们之间并不认识,是李岚在找宣传队演员的时候,偶然地发现了这位美女,感觉她不仅仅是容貌长得漂亮,而且气质各方面都很不错,于是就选中了她,并让她担任了几个节目中的女主角。在话剧《北山风云》中,她与陈雨航饰演的就是两夫妻。因为从排练到演出结束,他们之间有过一段很长时间的接触,所以彼此之间十分的熟悉。
“小晖,你出来让我排,好吗?你站了这么久,脚一定酸了。”
陈雨航说这话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看看前面还有好多人,第二是,车票一块多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让小晖买,给钱吧,显得见外,小晖也肯定不会要。不给吧,平白去占一个姑娘的便宜又不好。
“不用了吧?很快就到了呢!”小晖笑笑说:“你到门口抽支烟,抽完就买到了。”
小晖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在宣传队的时候,有事没事的,她都十分愿意呆在陈雨航的身边,就是队里的其它队友拿他们戏里的角色开玩笑,说他们是两夫妻时,她不但不会反击,还故意去挽着陈雨航的手,就要做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逗得大家轰然大笑,却把陈雨航弄得十分的难为情。当时,队里的人私下里都对他说,小晖对你很有点意思,你还不出击将她放倒?每当这样的时候,陈雨航就会很严肃地说:“别开玩笑了,我们可是队友呢,别糟蹋了友情。”
其实,陈雨航的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小晖对他的感情?可是,目前的处境他自己也不是不明白,与其说去接受人家的感情,那还不如珍藏一份友谊,与林玉巧之间的事就是一次很深刻的教训。
他和小晖二人很快就坐上了开往梨花坑的班车。因为车票是联号,所以两个人坐在同一排上。车上,小晖问陈雨航:“你是今天下来的吗?”
陈雨航答道:“我已经下来有两天了呢!”
“哦!下来办事?”
“没事办。我是想下来找工作的,可是没找到。”
“哦!”小晖点点头,“你是想找什么工作啊?”
陈雨航叹了口气,“那些工地砖厂之类的活实在是不想干,太累了。想找厂里的,却没找到。”
“嗯!”
小晖知道,没找到工作,陈雨航的心情肯定也不是很好,所以,她一方面说话也显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说的不妥惹他生气什么的。而另一方面却在搜肠刮肚地想,想尽量地为陈雨航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
“小晖,你下来是办什么事吗?”
“没有呢!就是买了些床单枕头什么的。”
“是吗?”陈雨航看着她的脸,笑笑:“是要结婚了吗?”
没想到,此话却如泼出的一波染料,顿时把小晖染了个大红脸:“呀!陈雨航,我跟你结婚啊?”
陈雨航尴尬地笑笑:“跟我结婚?我做梦都没梦到有这样的好事呢!”
小晖收起笑容,伏到陈雨航的耳边,轻声说:“那就不要做梦,让这事在现实中发生。”
陈雨航的心突然间“咚咚”地狂跳了起来,他知道小晖说这话是认真的,但这时候的他却无法接受,他再也不想发生像林玉巧那样的事了。所以,他仍想将这已经明朗的事推回到朦胧状态。“怎么可能呢小晖?你别逗我了好不好?”
“陈雨航,我真的没逗你呢!虽然我知道你现在的生活状况不好,但你也有过人的一面呀!人无完人呢!不过,通过前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你的自卑感很重。我不知道你以前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努力走出阴影才对。”
陈雨航的心里如铅一样的沉重,也不知该对身边这位单纯的女孩说些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雨航,你刚才说想找厂里的工作,我表叔在一个电机厂当什么车间副主任呢,前不久他来我家,跟我爸说话时,好像说要招临时工什么的。要不我回去问问我爸,是不是有这回事,如果有,我帮你去问问表叔,可以不?”
“那当然是好呢!”听小晖这么一说,陈雨航的心一下舒展了很多,“那我怎么跟你联系呢?”
小晖想了下,说:“不管是我跑下来还是你跑上来,都比较累。这样,你村里有电话吗?”
“永乐店里有。”
“那好,我回去的时候我爸肯定在山上,等他回来吃午饭的时候我就问他。我们约个时间,要不下午一点正,我打电话到永乐店里,你在那里等。你看这样行吗?”
“好的。那一言为定!”
小晖嗔道:“陈雨航,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呀?”
陈雨航舒心地笑笑:“那没有。”
“那就是了嘛!”
彼此相视一笑!
在梨花坑下了车,小晖就走路回前山了。陈雨航回来之后,看看时间还早,就去山上看了看自己新栽的那些果树,发现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于是便回到家里,烧了碗面条吃了,看表已经是十二点多,就慢慢地逛着来到永乐的店门口。和那些在那里闲玩的人瞎聊了会。
一点整,永乐店里的电话准时响了起来。永乐老婆正要伸手去接,陈雨航忙说:“是我的。”抢先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是永乐店里吗?”
对方分明是小晖的声音,陈雨航忙说:“小晖,我是雨航。”
“嗯!雨航,我问过爸了,爸说,表叔确实说过那事,当时他还问爸,附近有没有灵动一点的人,主要是手脚要麻利的,头脑反应要比较快的那种,如果有这样的人想做的,叫爸介绍去呢!”
“他有没有说到那里后怎么联系?”
“这个还真不知道。要不这样吧雨航,明天你如果没其它事情的话,我陪你去趟城里,我知道他那个厂在哪里。再说了,有认识的人问,可能会比较容易点。”
“那当然好呢!只是太麻烦了你。”
“别说见外的话,如果成了,到时候我来城里,你请我吃饭就行。呵呵!”
本来让陈雨航觉得不好意思的事,一下让小晖说得变轻松了。“行!吃饭绝对没问题。”
“那好,头班车,我们在永乐门口凑。”
次日早上,陈雨航提前半小时来到车站,正当他用眼睛搜索小晖之时,通往前山那条路去的巷道口便出现了小晖的身影,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走到车站的一边,在那里说话了。
九点来钟,他们来到小晖表叔所在的那个“南州电机厂”,在一幢六层楼房的二楼找到了小晖的表叔。
小晖的表叔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分管的那个车间是冲压车间,前些天,车间主任因为得了好像不怎么好的那种病住进了医院,据说一时半会回不来。车间里的事都是他这位副主任说了算。小晖找到他后,说明了来意,他当即表态:“好的好的。”然后顺手在办公桌上拿了一张表格,让陈雨航填了有关的信息。完了以后,就将他们领到车间去看。 沧桑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