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点敲击着竹制的长廊，整个城市都笼罩着雨幕里，丝毫分不清眼前的景象。
一想起后方的恶心事，徐庶便是一阵心烦意乱。精锐四散各地，本意是想能够互相协助防御，谁知竟被名义上的自己人偷袭了，反倒是鞭长莫及。
雨越下越大，几乎成了从天上不停地倒水下来。
林牧便这样浑身湿透地出现在徐庶面前：“快取衣裳来！”
“子放……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徐庶吓了一跳，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时，赶紧吩咐，“来人，烧水，备浴桶！”
都跟从河里捞出来似的了，如果还不赶紧处理一下，高烧感冒是免不了的。
手忙脚乱地弄干自己后，林牧长舒了一口气，趴在榻上，笑道：“元直，别来无恙？”
“我是无恙，倒是子放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徐庶没好气道。
“说来话长。总之，接到你的简牍那天，我便启程奔赴下隽了，路遇暴雨，淋成了一只落汤鸡。”林牧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了，临湘情况如何？”
徐庶不答，而是大惊问道：“兴霸、子龙、文长都没跟你回来？”
“各有要务在身，如何能随我出发？”林牧也是无奈，甘宁独守沙羡，赵云被征召去了邾县，魏延需要看好鄂县，全都是战略要地，一个也不能少。
“你我俱是文人，如何与那临湘水军作战？”徐庶苦笑，他虽然年少时爱好当游侠，佩个剑四处招摇，还杀过人，但终究不能同上战场杀敌相提并论。
林牧倒是满不在乎：“杀鸡焉用牛刀？你我二人足矣！”
“倒是第一次见到你有这等胆气。”徐庶无奈地一摊手，“但是，蔡瑁虽然出身世家，可于水军之法的确颇有心得，否则刘表也不会倚重他了。”
“水军好歹也得在水上纵横啊，进了临湘城，自是龙困浅滩，蹦跶不起来了。”
见林牧坚持己见，徐庶也不好再劝。只是，心底里不免又多想了一些，若是届时战败，该如何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
如果让林牧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思，肯定要一口老血吐出来：都还没开战就这么不看好我，你是有多瞧不起我啊！
临湘城内有水军三千人，均是精锐中的精锐，也是蔡瑁亲自训练出来的，可谓是子弟兵，只听他一个人的指挥。而在下隽，只不过区区一千步卒罢了，光数量上就很吃亏，更何况，现在要经历的，很可能是攻城战。
真的能行么？
见徐庶一脸的担忧，就差把“你行不行啊”写在脸上了，林牧只得道：“元直，有个关于临湘城的小秘密，我想，你需要知道一下。”
等听林牧说完，徐庶的脸从“囧”字逐渐扩散开来，终于不可思议道：“子放，你可真是天纵之才！”
“嘿嘿，过奖，过奖。”林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谁让咱是穿越众呢，不优秀，对得起这么多看官的推荐票月票订阅打赏啥的支持吗？
雨还在拼命下着，好像恨不得让人知道老天爷此刻多委屈似的，但徐庶看这场大雨的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下吧，下吧，下得越多越好……
临湘城的入口，把守之人已经全部换成了蔡瑁的部下，盘查过往客商。
“你，过来！”
守卫指着一个穿破烂衣裳的人，瞪着眼睛厉声道。
“大人，不知有何事？”那人陪着笑，一脸的谦卑。
“哪里来的？”
说来也是这人倒霉，过往行人基本上穿得都还算整洁，就他一个特别突出，所以被拦下问话。
“大人有所不知，鄙人干些小买卖，将城里的一些厨余给送到城外农家去，赚点路费……”
那人腆着脸答道。
周围有人笑着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人常这么往来，因厨余肮脏，所以也不穿什么精致衣裳，从来便是这副乞儿的打扮。”
守卫狐疑地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放行了，既然是常常出现的人，想必不太可能是什么奸细。况且，也就区区一个人罢了，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守卫自然不知，此人进城后，三拐五拐的，溜到一个僻静的街巷里，四顾无人，便除下身上的衣裳，接雨水擦了擦脸，又整理了下发髻，竟生生变出个俊俏郎君的模样来——正是林牧手下的几个斥候之一张一山。
他如今主管下隽的沙县细作营，之前临湘的消息也是他最早传回下隽给徐庶知道的。此次来，正是受了林牧的命令，往临湘的沙县小吃去通报消息。
“嘿，要不是主公提前布了这个局，如今要想进来，还真得费些工夫。”张一山暗想，同时很是佩服林牧那些天马行空的主意，谁能想到，区区一间小饭馆，除了吃食美味，还兼顾着谍报的工作？
大摇大摆进了临湘沙县小吃，丝毫引不起什么人注意，毕竟，每天在这里点些吃食的人太多了，来个张一山，完全不起眼。
“掌柜的，来送点货。”他挤眉弄眼了一番，对面的人面色不动，答道：“去里间跟账房说去吧。”
“好咧！”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黑话，所谓的“送点货”，就是有情报，如果是熟人，就不必什么接头暗号，直接送到里屋去说。
和张一山接头的，是他弟弟张一水，也是临湘沙县的细作营头子。
“怎么，有情况？”他很是诧异，这个系统建立起来有些日子了，今天还是头一回用到。
“主公有令，让你们出去宣传一下，尽量多的让大家伙儿到西边避难点去。明晚戌时，派人拔了东边的盖子，然后……”张一山恶狠狠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杀！”
张一水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可是大事，之前也不过演练过一次，不知届时能否行得起来。”
“行不起来，只是苦了那些个百姓，微微有些残忍罢了。我等将消息传到，听不听，是他们的事，也算仁至义尽。”张一山倒是有点满不在乎，在他看来，若是处于保密，压根儿就不该通知别人。
“好！”张一水咬了咬牙，“你去回禀主公，保证完成任务！” 三国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