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淮彬和晓云也进来看问,晓云见犹猛伤势仍重,忙向淮彬道:
“彬哥,瞧犹猛这么高大的人,服药少了,恐怕不起效吧!”
淮彬点头从怀里掏出来不少清丹辟毒散,又予犹猛服了,一眼又看到犹猛那石枕莹洁晶明,室外外阳,心中一动,忙道:
“犹姑娘,令弟睡的这个石枕,莫非也是庙中原有的么?”
他这一言未了,犹猛突然大叫一声道:
“我想起来了!”
他这一声暴喊,却把三人吓了一跳。
淮彬忙问道:
“你想起来了什么?这般着急,慢慢的说好了。”
原来犹猛想起一个月前的一件事,那天,他在追捉一只豹子,迫近峰那边乱山从里一条谷中。
道山谷即仄又险,仅能容得一人行去,花豹就跑进这仄谷中,不禁激发了犹猛的性情,就追了进去。
因为犹猛平素常去捉虎豹,顺着山路追去,只要抓住那豹子的后腿或尾巴,抡起往山石上一摔便死,可是这只豹子虽不大,但跑起来比箭还快,犹猛追了一阵没有追上,正想放弃,花豹竟然回过头来,向犹猛攻击?吓得犹猛性起,非得捉住它不可。
于是,就继续追了下去,谁知追到尽头,忽然发现崖壁已然走完,现出一片平地溪涧。
满山遍地皆是繁花,那豹却钻入左侧崖洞之中。
犹猛气恼之下,跟踪也追了进去,那洞口虽然也还高大,但是犹猛却得弯着腰,才能走得进,他方进洞?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半截黄袍,腰束藤索,脚穿草鞋的小老头。
犹猛守着其父的遗命,那人反而向犹猛喝道:
“大小子,这只花豹乃是老夫所养的,你如敢伤它,我就要你抵命,听到了没有?”
他说话的神气,可说是疾言厉色,气势汹汹。
犹猛被喝吓之下,本待发作,却因见对方生得瘦小,心忖:“自己如果出手,一把就会把他捏死,自己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忍了忍便道:
“好吧,你那豹浑身乌黑,遍林黄腥,和别的豹不同,容易认出,即承你老家招呼了,下次相遇,我不弄死它就是了!”
话落转身要走,那老人连忙笑着道:
“大兄弟,想不到你性情这样好,老夫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且慢走,咱们聊聊。”
犹猛闻言,想想山中素无生人,这老头神气虽然可厌,难道自己会怕他吗?也好,日后多一个解闷,不是很好么?”
他这样一想,也就在洞口坐下,道:
“老人家,你有什么事么?”
老人笑道:
“前两天我在庙前经过,看到你正在网鸟,我很喜欢你那个网兜,还有我无心走到庙里,看你那床上的石枕,我也很喜欢,只要你肯卖给我,要多少钱和什么宝贝,老夫都愿意换。”
犹猛摇头道:“我不卖。”
老人道:“为什么?”
犹猛道:“我姊姊喜欢吃斑鸠和野鸡,雪雁,这些东西不比野善,飞得很高,我捉它不到,只有用那个网兜才能捉到?所以不能卖。”
老人又道;“那么你那石枕呢?”
犹猛道:“那更不行了,那石枕我睡起来冬暖夏凉,钱和宝贝有什么用,在这深山中,也不能吃钱睡钱,所以我不干。”
“哈哈……”老人笑了起来道:
“好,生意不成仁义在,大兄弟,我这里刚采来的果子,你可要吃点吗?”
犹猛虽高大莽撞,心却不傻,他恐怕人家害他,不肯吃人家的东西,忙道:
“老人家,谢谢你啦,我怕姊姊担心,我要回去了。”
那老人叹了一口气道:
“唉!我看大兄弟面带晦色,你此时不肯,日后你会悔之不及的。”
他说到此处,喘了一口气,从头下摸出石枕,道:“这石枕原也是庙中之物,神仙恩人如果喜欢,你们只管拿去好了。”
淮彬笑道:
“我们只是好奇,怎么能强要人家的东西呢?不过,你千万不可再叫我们神仙,我姓李,她姓蔡,如果你高兴,就叫我一声李大哥,叫她蔡姊姊好了。”
说完话,他就拉着晓云离开犹猛,到了庙外,晓云忽然道:
“彬哥,我猜那仄谷中老人,一定知道那个石枕的来历,说不定那毒蛇就是他驱遣来的,我想去见他一见。”
淮彬笑道:
“好呀!我也想去会一会,那谷中怪老人,看他是不是怪,只是不知那路径。”
晓云道:“可以去问犹猛呀!”
第二天,他们去问犹猛,因事过旬,犹猛就只去过一次,也说不甚清。
犹珊担心这两个神仙般的人离去,可以说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招待两人,连蓄藏了多少年的好酒都搬了出来。
又过了几天,犹猛的伤势已大致痊愈,淮彬为了广成子的遗书事,在和晓云商量着去会会谷中怪老人,晓云当然是十分的赞成,因为她也有一见之心。
就在这时,忽听房内犹猛一声怪叫,猜是出了什么事,淮彬转身把脚一顿,便往房中纵去。
就在转眼进去的工夫,忽见一条黑影,挟着一个东西,迎面飞纵出来,又听犹猛仍在急叫,他以为犹猛遭了妖物的毒手,心时里一着急,先一掌推出,跟着莲剑也顺势一斩。
玄天罡气无坚不摧,劲风中一道耀眼光华,只听闷声之中,夹着一声惨叫,那黑影跌到在地。
犹珊也听到了声音,她所关心的乃是其弟犹猛的安全,早巳跑进屋去,就见犹猛右手紧紧抓着一片黑色的毛皮,身子横了过来,到在石榻之上,左手指着门外,气喘呼呼的说道:
“姊,那石……石头被……他抢走了。”
屋外的淮彬闻言看去,果见怪物身旁,闪闪发光,正是那石枕,连忙上前拾起,未及细看,晓云也赶了过来,问道:“妖物杀死了么?”
淮彬道:
晓云扫目看去,见淮彬手中拿的,正是犹猛的那块石枕,但已断成两截。
此时,犹珊也已奔出,她突想起适才听见犹猛的怪叫,不知是否受伤,忙问道:
“犹姑娘,令弟是否受伤?”
犹珊道:
“阿猛并未受伤,只是那块石枕被妖物抢走了,阿猛发觉将妖物身上的毛皮,扯下了一片,仍然被它逃了,所以他才喊出声。”
淮彬笑道:
“妖物并没有逃得了,已被我杀死。”
犹珊早已看到,闻言顺手拾起那妖物的尸首一看,突然惊叫一声道:
“哎呀!妖物怎么是人变的呀!”
淮彬,晓云闻言看去,果然是个赤身男子,上半截所穿的皮套,已犹珊提揭下来。
细看此人,约有三十多岁,周身虬筋纠结,看去颇似练不见回转。
又一想:
“这里妖物蛇蟒甚多,莫非又出了事故?……人孤势单,那还得了……”
也想到这里,心中一着急,便无暇再想别的人,朝着庙内匆匆招呼道:
“犹姑娘,我去寻人少时就回,绝不走远,你姊弟不要多心。”
说罢,纵起身来,飞越出庙,纵上一棵大树顶上看去。
空山寂寂,峰峦峻秀,但毫无异状,且山的周围又大,一时也观察不到,想到犹猛去过的那狭谷,虽然路径不明,方向大概不错,心中一动,就向那狭谷方向奔去。
他施展开心遁法,从侧面绕了一转,预汁总有三四十里路的光景,什么也没有发现,正自着急,忽见一处出现一条形势极险的谷径,因为崇岩奔拥,危崖新凑,一座山谷潜隐其中,如非亲临谷顶,绝看不出。
猛然又想起阿猛所谈的谷中怪叟,形迹诡异,晓云也许为了自己那两块碧玉,径去询问究竟,好教自己喜欢,她可能不是人家对手,被陷在那,也说不定。
心中这么一想,便循着谷径奔去,前进约有十里,渐渐看出前面,崖势忽止,有了空旷所在,知将到达,深恐惊动敌人,就悄悄前进,走没多远,果然到了阿猛所说之处。
这地方除来的一面外,一面是危崖刺天,一面是重罔蔽日,罔上一条大瀑布,从百十丈高处石罅里,白龙似的倒挂下来,落人无底罔麓,鲍望之中。
那样粗大的瀑布,只听见上半截“隆隆”之声,落到底下,反而不闻声息,离岸千百丈间,只见团团一条白烟霏雾涌,其深可想。
还有一面,是一个不大草坪,杂花生树,红紫相间,那大瀑布,从中间斜辟中,又分了一条小交流,到此汇成一条青溪,水碧山青,益发相映成辉。
这面的物如此清丽,对面的危崖,却形即险峭,犹猛所说的那怪叟住的石洞便深在崖凹数十丈以内,望去阴森郁黑,加上奇石狰狞,欲飞似舞,简直无殊鬼域。
淮彬见怪洞深黑,不见一人,不敢冒昧进入,在洞外徘徊,忽然一眼瞥见一块碧石后面,像茅草团似的东西动了一动。
定眼一看,那东西并非茅草,乃是一颗人头,已从怪石后面徐徐站起,只见他头上乱发如蓬脸上胡须纠结,不见口鼻,中露出两支乌光晶晶的眼睛,渐渐现出全身,正是犹猛所说那怪老人。
怪叟见了来人,理也不理,一晃眼间,他便来到怪石前面。
淮彬见状,情知不是易与,不由吃了一惊,一面暗中准备,决定和他先礼后兵,拱手道:
“请问前辈,可曾见一个碧容姑娘,到这里来过么?”
那怪老人先端详了淮彬一阵,然后怪声怪气的道:“你可是胡奎的兄弟么?你来得正好,好可恶的东西,我昨日指点了他一条明路,又借法宝与他,见他自愿效劳往玉虚寺,去盗那巨人的石枕和一个万年金蛛网,我曾和他说,玉中广成子遗书,非我不能取出,叫他得手务必来此,他却一去不来,如非被擒遇害,便是盗宝后味良逃走,那玉碧奇书,我只想一看,助我脱难,并不要它,他如不来,休怪我日后无情,心狠手辣。”
淮彬闻言,知他把自己错当了昨晚盗玉碧贼的兄弟,正好将汁就汁,冷然道:“你说那五碧奇书,可是两块寸许厚的碧玉,上面有四个朱文古篆么?”
怪老人闻言,惊讶道:“那藏书玉石,经过仙法封锁,非仙兵神器,不能取开,凭他那口剑,无非顽铁炼成,怎能取出。”
淮彬心念晓云下落,忙又道:“这且不说,我只问你,昨日他走之后,直到今日,可有别人来过?”
怪老人怒道:“我也是昨日头一次见过他,和我动手,被我制住,是他再三哀求,说家有老母幼弟,其父胡高非常凶暴,情愿拜我为师,我才饶了他,是他们自告奋勇前去,几时再见有人来过?如今玉网既都被他得去,必然欺我暂时不能离开,仍在前面的鬼峡居住,不曾逃走,你既来了,正可代他为质,那网还不打紧,那玉书如不送来予我一看,你也休想回去。”
淮彬闻言,大喝道:“不知死活的鬼老头,哪个是妖贼的兄弟,他昨晚盗玉,已为我神剑所斩,快把那玉书和蛛网的来历说出来,饶你不死。”
怪老人哈哈一阵狂笑,挥掌便打。
淮彬冷哼了一声,晃身前欺,左手往他面门抓去,怪老人向右急闪,淮彬右手顺势而下,已抓住了他的手腕,左肘一个肘垂,撞向怪老人的胸口,怪老人缩手后退,淮彬右手斜切,斩向他的腰胁,怪老人扭身挫步,躲开了这一招,冷不防,李淮彬招中套招,左手五指成钩,已抓住了怪老人的“气情穴”。
怪老人立感全身酸软,再也动弹不得,忙道:“小兄弟,好高明的龙爪手,我老头输了。”
淮彬道:“你认输就行。”
怪老人笑道:
“胡奎既被你杀了,那两块玉石,想必也到了你手中,我实不要,如能予我一看,但解了我的大难,还助你得到一部武林秘芨,岂非两全其美,彼此有益么?”
淮彬闻言,心忖道:“眼前这怪老头形迹诡异,莫要斗不过他,上了他的大当,既已知道玉碧所藏,是部武林奇书,至多日后去求卧云师伯,不愁取它不出,何必急在一时。”于是笑道:
“我同来时还有一位女伴是我的师妹,投宿在巨人庙里,昨日剑斩妖贼之后,得到了那玉碧揣在身上,今早她独自出游,便没回转,此玉并未在我身上,前辈既然居此多年,想必知道这里还有什么隐士,你如能告诉我地方,我找到了师妹,就将那玉书给你一看何妨,不过,你既不要,又要看它干什么?”
怪老人笑道:“小兄弟,看你方才使的那招龙爪手,想是天门三老的门下,尤其老三,我们可是好朋友,看在张老三的份上,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
淮彬一听,惊喜道:“老前辈,你认识我三叔?可否将姓名赐告……”
怪老人闻言,神色黯然,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的姓名遭遇,说来惭愧,来日如见到张老三,你就提到鬼叟风九,他自会对你说的。
淮彬少年人心性,闻言连忙施礼道:“老前辈,你认识我三叔。”
鬼叟风九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李老二的儿子,那更不是外人了。”
淮彬忙道:“我现在非常担心我那同伴的安危,还请前辈指点。”
鬼叟风九道:“胡奎有一个兄弟和一个妹子,兄弟名叫胡天,妹子名叫美娘,他们就住在恶鬼峡,要去快去,越快越好,因为兄妹两人十分淫邪,你那同伴必被困在峡谷之中,寻到之后,即速来此,将那两块碧玉交给我,我便代你将内玉中奇书。取出,只看一眼,仍然还你。”
淮彬迟疑的道:“只看一眼?你有什么好处,莫非你别有用心?”
鬼叟忙道:“你莫要误会,实因我受了师门的禁闭,在此受罪多年,急于脱身,又不敢违背师父的戒约,又不愿挟技伤人,偏那两部奇书,又在巨人手里,担心如被邪派人知道前来抢夺,很可能会给江湖带来无穷祸患。”
淮彬闻言,将信将疑,他实在担心晓云的安危,连忙问明了路径,说了声:
“前辈之言如若属实,在下必不违命。”
话落,便自飞身而起往恶鬼峡疾奔而去。
淮彬自练成玄天罡气后,武功大有进境,轻身功夫,自然也有进步,尤其他那心光遁法,更是飞驰绝迹,顷刻之间,他已到达了恶鬼峡。
恶鬼峡藏在两座崇山之间,四外都是高崖峻壁,又有藤莽封岭,终年不见天日。
由于住处潮湿,到处都毒气恶瘴,彩霞蒸郁,映日生辉,岩壁丛草间,虫蛇乱窜,见人昂首追噬,果然是个极其险恶的所在。
淮彬觑定一处空隙,直下千丈,峡底虽然阴晦森森,地面却大,到处长满着极鲜艳的花卉,因到处山岩,都由下往上收拢,许多大小瀑布,都是凭空直落,乍看去,宛如数十根品株银条笔直下垂。
淮彬一路搜索前进,眼看峡径将完,除地势险恶外,并无人迹,正在焦急,忽见尽头处,似有天光斜照。
抬头看去,上面好似一个亩许大的岩孔,四外圆壁下满生着藤罗异卉,翠时丹茎,交相盘结紫花未实,累累下垂,那形势也是越往下,越显宽大,地底比所行峡径,还要深下百余丈。
淮彬暗想:“鬼叟曾说,人如被困,必被淫贼胡天深藏千寻谷底,莫非就是此处。”
他心中忖念着,细看谷底前左右三面,水石花树,尽有奇景,人却未见一个。因脚下一面,有藤蔓遮住,看不甚清对面有无可着足处,而自己已经深入,率性飞身下去,看个仔细。
心念动处,提足一口真气,纵身向下眺去,离地还有一半,突见下面一片烁似云锦的花树丛中,有,人影闪动。
那地方在一处凸崖下面,天光照射不到,但也不知是那来的光,竟比上面还明亮得多。
再降下十余丈,看得越真,那人影竟是个赤身壮汉,坐在一棵花下的石榻上,身侧有着四名赤身美女,全都雪肤花貌,各自摆出一付淫姿,坐卧,仰俯,正和他斜交立接,鸾颠凤倒,姿势各异,丑态毕呈。
转过头来,再定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更不寻思,急如流星,往下落去。
原来淮彬转头看之处,乃是片花林空地,就见晓云恍如发了疯一般,挥舞着手中宝剑,荡起一团彩霞,原来那赤身男子正是花狼胡天,他以邪阵困住了晓云,威胁利诱,用尽方法,还是无法使晓云就范,动手又打不过,就唤来四名美女,做出了许多丑态,但是晓云将剑舞起遮住视线,仍然不为所动。
花狼胡天本来淫凶狠毒,见势迫利诱,全不为动,一时性起,刚待另施毒手,忽听头上传下破空之声,知道遭人暗算,更不怠慢,一点步,飘飞出去十多丈远。
落地回头看时,见一个白衣少年,飞落向自己坐处,跟着耳听一声惨叫,寒光过处,四名美女皆已身手异处了。
这四名美女是他费了不少心血,才从妹妹那里求来的,纳为最心爱的四名侍女,今竟全都被杀了。
方自悲痛惊恨,见那白衣少年,杀了四女之后,更不稍停,只一转,便向自己扑来。
恰在这时,那被困在阵中的晓云欢呼一声:
“彬哥,快救我。”
淮彬一听,明白眼前是救人要紧,半途折转,扑向了那花林空地,身方落地,晓云已惶急的招呼道:
“彬哥,快些闭气。”
她话音未落,淮彬已舞起手中莲剑,绕着花林匝地一转,突的落在晓云身前。
就在这眨眼之间,耳听一阵排山倒海之声,陡然发出,轰隆滚腾声中,间夹着数声衰嚎惨叫。
晓云间声,扫目看去,只听周围那些花树,尽都齐根而断,花丛之内,均系中空,株株藏有劲装苗汉,此时都被齐腰斩断,鲜血横流。
那八名苗汉虽已被斩,但他们手中所拿着一个竹筒,并没丢弃,从那竹筒之中,冒出一股标色烟雾,袅袅随风飘流,其味芬芳,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只觉得柔香软酥,中人欲醉。
烟雾越来越浓,越浓越香,就像天上云堆滚滚飘动,白茫茫一片,望不出东西,辨不得赤地苍天,香尘漠漠,春意霏霏,隐隐之间,似闻艳曲暗奏,令人心神摇动难止。
淮彬原先吸入一口香气,只觉人喜随气而化,连忙紧闭全身穴道及口鼻,将那气至彀道,强行泻出,好在他服过能天府玉莲,已能百毒不侵了,那烟雾虽浓,犹可透视一丈左右放眼向晓云望去,只见她全身软软瘫瘫,粉面通红,似眠非眠,如醉如疾,一双明睁,怔怔的斜盯着,不知在凝视什么,不禁大惊,连忙纵身至其身侧,轻喝道:
“云妹,你会不会运功排气。”
连问数声,方见晓云茫茫的点点头,淮彬连忙自怀中取出武林三宝之一的少清丹,倒出了两粒塞入晓云口中,同时,以手抵其背心,贯入真气,助其行功。
晓云不慎于初,闻香吸气,香雾入鼻之后,全身突然发软,她虽警告淮彬闭气,自己却忘了,等到警觉,已来不及了。
在烟雾笼罩之下,她心神一乱,立觉五内如焚,杂念丛生,欲火陡起,粉面通红,明睁含舂,淮彬那英俊的影子,渐渐在脑中扩大,当年微山湖边山神庙中的一幕,重现眼前,双眼中射出无比的光辉,使她直予挺身而直,抱住淮彬再拾当年的欢情。
奈何她全身瘫软,动弹不得,内心的苦可想而知。
恰在这时,淮彬的呼叫声,在她耳边响起,她闻声神智一清,却伸手不见五指,只得微微点头。
幸好淮彬功已至化境授丹助力,方才免去她一劫。
此时,晓云陡觉清香入口,沿津而下,背心又传来一股热流,竞致这口玉液,遍行全身各埏,不自觉的连放了几个臭屁,身子也感到清爽舒适,急忙翻身而起。
就在这时,她突然一眼看到那花狼胡天,正在召集他那妖徒,晓云一看到他,不由恨怒交集,气的她把牙一咬,从身边百宝囊中,取出一物,朝胡天打去。
胡天见晓云出手打来的,乃是十个彩弹,心中一动,想起曾听.说过震江湖的一种霹雷火弹,心中一动,想起曾听说过威震江湖的一种霹雷火弹,名叫七彩夺命,无人敢当,百忙中,连忙回身急逃。
可惜他迟了一步,身方纵起,只听轰然一声,一团火云,已将他全身罩住,想要脱身,已是不能,身上已被火伤烧多处,在万般无奈之下,伏倒地下,打着滚,以为可以将大火滚灭。
可是,他又打错了主意,没想到晓云的七彩霹雳弹,用的是连珠手法,分打他身前后左右四个方位,他这倒地一滚,正在好压在一枚将爆的大弹上,又听“轰”然一声大响,间杂着一声惨叫。
再看那花狼胡天,已被炸得成血肉模糊的一堆了,淮彬见状,吃惊的道:“天啊,好厉害,怎么未听说起过。”
晓云笑道:
“这是我师父东岳上人当年成名的东西,已有二十年没在江湖上出现了,这是我下山时,师父给我的,作护身用的,好,今天一下都扔出去了……”
她话音未落,突然觉得整个峡谷都在摇晃,地底下隆隆之声四起,淮彬吃惊的道:
“怎么地震了?”
晓云厉耳微一静听,这时地下轰隆之声越大,她这才想起师父东岳上人交代过,这七彩夺命威力过大,有许多忌,尤其不宜在峡谷深处发放,如将地火勾动,就-发不可收拾,不由大吃-惊,再环顾四处形势,急道:
“彬哥,咱们得快些离开此地。”
淮彬也知情形不对,得快些离开,可是,他虽能凭着轻身工夫,纵落下来,却没有纵上千寻绝壁的本领,除非他们会飞,四面环顾之下,颇着溪流飞纵过去。
溪流尽头处,是个山村,溪水淙淙,却冒着腾腾的炊烟。
就在他们刚到寸,猛听轰隆声中,震天一声巨响,同时“叭达”之声,相次大作,山鸣谷应,震耳欲聋。
原来地穴四周的危岩,已被震塌下来,且喜他们闻警早,逃脱险地,可是,到此已无路可走,除了进去之外。
那山洞仅容得一人进出,而已长满苔藓于洞口,在求生的意念之下,唯一就是进洞。
山石爆裂之声,逼着他们钻入洞中,顺流水走去,流水渐走渐深,淮彬当年曾被过鬼旋状域,这火水自是难不住仙,当即一拉晓云,潜入水中,半浮半游,也不知走过多少路程,约有一个多时辰,已到了洞口,眼前是一片湖泊,扫目望去,见湖泊当中,有着一个沙洲,在浓萌翠幕中,隐现着一所草舍。
晓云惊异的道:
“彬哥,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我可不知道,离开了险地倒是真的……”
他话音未了,突听喝叱之声,淮彬循声看去,一眼就看到麻姑,轻声道:
“云妹,咱们还有麻烦!”
晓云道:“有什么麻烦?”
淮彬扬手一指,道:
“我的朋友有了麻烦,我可不能不管。”
晓云顺着所指之处望去,她却一眼看到了蔡幻依,吃惊的道:
“那是我姐姐!”
一惊叫声中,人已当先纵了过去,正赶上刘师婆发出了神蛊十三蛾,被他以万年金蛛纳收了,跟着又是淮彬和幻依全力的一击,惊走了刘师婆,姐妹相见喜极而泣。
淮彬、麻姑忙着和双方引见了,诸葛风神孙一见又来了帮手,也自高兴,又闻淮彬乃是天门三老二侠李琦的后人,料必武功高强,也不便再说。
大家欢聚了一阵之后,诸葛风便去取了些饮食出来,与大家同享,幻依命将坐席,设在湖边空旷之处,以便了望。
大家言谈欢宴,约有个时辰过去,已是未末申初,尚未见有动静,俱觉奇怪。
淮彬突然道:
“云妹那烈火弹,当真的厉害,那老妖妇再来,何不就赏她一枚,看她还敢作恶不敢。”
诸葛风惊异的道:
“什么样的烈火弹?”
晓云笑道:
“没有什么,只是师门的几枚七彩夺命……”
诸葛风一听“七彩夺命”,越发的吃惊,忙道:
“姑娘可是东岳上人的门下?上人以七枚七彩夺命威震江湖二十年,当真称得上霸道!”
晓云笑道:
“晚辈正是东岳门下,可惜在恶峡用去了五枚,现在就只剩下两枚了……”
诸葛风突然插口道:
“你不会再炼制几枚吗?等那老妖婆来时,干脆就烧死她好了。”
晓云苦笑道:
“家师因为那东西太霸道,只传给我用法,并未传给我炼制之法,所以才用一颗少一颗了。”
诸葛风一听,不禁面现失望之色,默默的退向一边。
似这样闲谈着,又过了半个时辰,大家正谈的高兴,突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道:
“大胆的狗男女,竟敢用玄天罡气暗伤老夫,我此时已将无名老鬼困住,本当前来取你们的小命,只因我那儿女再三哀求,给你们留条活命,我现在巳返仙洞,特用千里,传音之法,先行告知,稍时便施仙法,整治你们,如若知道厉害,就在湖边立一长竿,上面接一面麻布,上面一个八封,我派出来的神蛊,自会回去,然后就叫那男扮女装的丫头过湖来,跪在适才所坐的大石之下,我便饶你们不死,到了子时,自有人将你带回仙洞,与我仙童成亲。”
说完,声响寂然,麻姑突然道:
“这便是那老妖婆么?我听那口音,好象没有先前来的那样好听……”
她话音未落,突然一人道:
“你猜对了,老妖婆人在金蛊洞,是那小丫头在对岸弄鬼,等我把她抓过来就知道了!”
话声未落,就见一条白影,从一耸花树耸中,飘飞而起,往湖对过飞去。
饶云惊讶的道:
“彬哥,她是谁?”
麻姑仰面寻思道:
“这声音好熟,好似在哪儿听过,想不起来了……”
大家目光,都注定对湖,以观动静,只见那条白影围着对岸那块危石,电闪星驰,蛊飞不歇,始终未见敌人踪迹。
晓云小声道:
“人家怕早就跑了……”
话音未了,突听对面一声娇叱接着便见那条白衣人影,飞将回来。
晓云立即改口道:
“真个将那妖女擒回来了……”
一言未毕,人已到了跟前,“叭达”一声,黑影掷在地上,那白衣人影现身道:
“这等小妖,也敢称蛊神鼻祖。”
众人定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仪态万方,花信年华的白衣女尼,面含微笑,望着众人。
麻姑一看到女尼,急忙拜了下去,道:
“弟子麻姑,参见大师。”
淮彬和晓云姐妹见状,也都拜了一下。
那女尼把手一挥道:“罢了!”
立有一股无穷大的潜力,阻住了四人,谁也拜不下去,那女尼笑道:
“我已把人抓来了,你们该问问了吧!”
大家闻言向地上看去,见是一个浑身黑衣玄裳的光足女子,生的容颜秀美,身材苗条,横躺在地上,不断呻吟,花摧人困,越显可怜,她睁着一双翦水双瞳,望着淮彬,大有乞哀之容。
麻姑气不过,上去踢了她一脚。
那女子哪禁得起她这一下,只疼的仙花容失色,清泪低垂,不禁哀鸣起来。
哭声甚是娇嫩,也似巫峡猿吟,无比凌楚,越发显得动人,大家全都动了侧隐之心,不忍当时将她处死,诸葛风眼见那白衣尼双颊泛红,凤目含怒,他深知苗家习俗,如将此女杀死,事情闹大,自己就再也不能在此立足了。心念转处连忙抢上声去,阻住众人道:
“诸位不要动怒,这便是胡家的榴花姑娘,再说诸位,武功高深,也不怕她逃走,且容她起身,问明来意,再行处置如何?”
活落,那女尼尚未答话,榴花已经怒骂道:
“都是你这老鬼,屡次坏人好事,我姐姐玉花,为了那薄情郎,如今已常年悲苦,生趣毫无,如今又坏了我的事情。”
诸葛风笑道:“这件事怎能怪得了我,谁叫你男女不分,你能嫁给蔡姑娘么?”
榴花道:“怎能不怪你,就算我误认蔡姑娘为男儿身,你为什么不向我说明?”
诸葛风道:“还没有等然向你说明,你们已搬来了刘师婆,我根本就没有机会!”
榴花道:“当我约了五花姊寻你评理时,你如不将我姊妹久困不放,各有一条路,也不会把事情弄得这样糟了。
当时我师父正在修练天蚕,不能分身,我姊妹因自己给她丢丑,无颜前去求救,纵然与你不共戴天,也莫奈你何呀!”
诸葛风道:“那她还不是来了么?”
榴花道:“那是因你要赶尽杀绝,想置我姊妹与死地,幸得三妹叉儿,刺血焚香求救,恰巧正赶上师父天蚕成道之日,得信赶来,将我姊妹救出,本不能轻饶你的,经我再三苦求才行应允,先礼后兵,因一时轻敌,中了你们暗算。我师父自成道以来,从未受过挫折,虽然被你们击中一掌,并无妨得,只因尚有一件事儿未了,暂时回山,我知此仇一结,你们绝无幸免之理,必在今晚子时,放出天蚕,将你们嚼成粉碎。”
麻姑“哼”了一声,道“大不了几个小虫儿,吓得了谁?”
榴花道:“你知道什么?那天蛊数有万千,只要蛊娘不死,凭你们那点武功,绝难伤它,即使用火将它燃化成灰,也能复体还原,由大而小,化身成意,唯有我们自己人,才略知避免之法。”
麻姑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跑来捣鬼?”
榴花忍不住流下泪来,手指着蔡幻依道:“我因贪恋着和他成为夫妻,赶到这里,见你们人多不敢过来,才在对岸假做我师父口气,劝你们投顺,好引你们二人逃走,也给老鬼祖孙留下一条活路,谁知我功力稍差,那千里传音之法不能及远,又忘了口音,与师父不似,才被你们识破,而被这位大师擒来。”
麻姑道:“你既被捉,还有什么话说?”
榴花含泪道:“这也是我的劫数,我既落在你们手中,也不想活,不过,我死之后,你们所受报应,必定比我还惨千倍。”
说着,又一指淮彬,道:“他总不会也是女扮男装吧?他如能和我稍为亲热亲热,你们虽死,但仍可保得一命,如得应允,哀泣不止。”
幻依见她连诉带哭,好似受了不少委屈冤枉,再看她那美妖柔的容貌身体,直似一枝带雨黎花,暗忖:“这苗女虽然无耻,竟会这等情痴,叫人看了,又怜又恨。”
她心中忖念着,一双俏目,就注定看着淮彬,瞧他怎样回答,白衣女尼已喝道:“几曾见过你这等不知羞耻的贱婢,偏不能顺的心意,此时杀你,反道我倚强欺弱,你不是说你那师父厉害,今晚子时要来么?贫尼此次南来,为的就是找她,且容你再活半日,等我今晚擒到那刘师婆,再行一并处死便了。”
榴花闻言一怔,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凭空插手?”
那女尼笑道:“贫尼法号弘忍,当年人称九天罗刹,论起来和你那师父还有点渊源,我本是找她来的,恰巧碰上了这件事,这几个人都和我有着一层不平凡的关系,我能不管么?”
榴花道:“你既然和我师父相识,为何帮助他们……”
九天罗刹弘神尼笑道:“不妨告诉你吧,我来找你师父,是要报答她将我囚在冰窑二十年之情,正要引她出来,我还能够帮你们么?”
榴花一听,人家是找她师父寻仇来的,当即默默不语。
诸葛风本恐众人将榴花杀死,事情闹大,益发不可收拾,虽然听到弘恶神尼声言暂时不杀榴花,他可以放心,但是又听对方竟是九天罗刹花筱云,他不禁又担上了心思,因为他知九天罗刹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疾恶如仇的人物,看来事情已不可能轻易解决了,心忖:“这几个少年男女,本就气盛,再加上一位九天罗刹,就更是难为了,听榴花之言,刘师婆今晚必定大举来犯,万一有个失闪,哪还了得。”
他想了想了,认为事在紧急,从权为是,一面授意诸葛异不多嘴,一面暗将那封信,取在手里,抽空走向屋后,放在檀香炉上内,这才走了回来。
九天罗刹已然有了觉察,忙道:“诸葛风,你在焚香求救么?听贱婢之言,只恐那无名钧叟,未必能分身来此呢!”
诸葛风闻言,脸上一红,还未及回话,忽听榴花狂呼道:“大姐,我已被人捉住,你千万来不得,我也不愿活了,你快去找师父仙娘,给我报仇吧!”话声未顿一下,突又大叫道:
“你怎么还不听我的话?你千万来不得呀!”……
说罢,倏然又朝九天罗刹哭求道:“我姐姐玉花,自从那王国华被诸葛老鬼引走了,坏了婚姻,终年以泪洗面,泪已哭尽,她本来不见生人,不问世事,这次都是我连累了她,她曾劝我说,天下男人,十有九薄情寡义,即不相爱,何苦勉强,学她的样子白寻烦恼,再三劝我,死了这条心,不可前来涉险,是我不听自取其辱,她现在已知我被困,要赶来替我一死,如今人在路上,已快来到,只求你们快快下手,将我杀死,断了我姐姐舍身相代的念头,我就是做鬼,也得闭眼。”
说时声泪俱下,恨不得当时寻一自尽,才称心意,偏是穴道被制,动弹不得。
过不一会,果见对面湖岸山道中,飞也似的跑来一个苗女到了湖边,高喊一声:“妹娃子,莫伤心,姊姊替你未了。”
说罢,就见一条红影隔湖飞来,到了众人面前落下,现出身形,正是玉花,并没有带兵器,她一见榴花被人制在地上,神情狼狈已极,忍不住一阵心酸,飞扑上去,抱头痛哭道:
“妹娃子,你可记得,娘死时再三嘱我好生照顾着你,你如死去,我怎对得起娘呢?汉人都没天良,我逢那姓王的被老鬼引去,活着也无什么意味,不如由我替你一死,你如不肯,那我也只好陪你同死了。”
榴花闻言,又哀声劝玉花,两人只管哭诉不休,忘了身临险地,仇敌在侧。
众人俱不料苗女竟好此至性,见她们姐妹情深,怜其义重,不禁动容,起了怜悯之心。
正在不知如何发放才好时,猛见九天罗刹眉儿一耸,怒声道:“两个臭丫头,既然首为情死,用不着你推我让,待我来打发你们,一同上枉死城去好了。”
话声中,翻手亮出剑来,便向两人横斩而下。
榴花原是卧在地上,不能起立,一见敌人翻脸。径下毒手,忙高声大叫道:“要杀杀我,放我姐姐回去!”
玉花见状,纵身迎上前去,叫道:“饶我妹子!”她面无惧色,大有视死如归之概。
这里淮彬和蔡家幻依,晓云,忽见九天罗刹出手,但觉心中不忍,猛又听一声:“大师且慢!”一道寒光,带起一条人影,直向九天罗刹的剑上迎去。
一看那人,乃是诸葛风,这-来,把三人提醒,全都拦了过去,只有麻姑在一旁笑道:
“哈哈,两个丫头得活命了。”
声甫歇,九天罗刹已自撤回剑来,拂着玉花姐妹道:“看你两人虽然无耻,却有几分义气,我今放你两人回去,叫那刘师婆快来纳命,就说我九天罗刹在此地等她,如果不敢前来,过了今晚天明,我便寻上门去。”
活声中,大袖一拂,榴花身上穴道已解。
玉花惊魂乍定,看出榴花身上穴道已解,便扶了她起来,当时并不逃走,略为定了走神,慨然道:“我死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你休以此吓我,只是你放了我妹子,有些感激罢了,我们虽是苗人,却是最重信义,尤其“恩怨”两字,看得分明,不过我们对情爱,比你们汉人专一,怎叫没有羞耻?”
麻姑驳叱道:“你们见人就爱,不管人家是否愿意一味用强,这叫什么情爱而死缠不休,不是无耻是什么?”
玉花道:”我此来本打算毁身报仇,本想拿话激你们,放了我妹子,等你们一杀我,便中了我的道儿。”
麻姑笑道:“不管你什么道儿,我们偏不上当。”
玉花道:“实不瞒你们,我在家中已设下蛊坛,由我刺了心血,喂了蛊神,交三妹叉儿代为主持,我自己带了一身恶蛊前来,早在过湖之际下在水里,不消多时,这沙洲上便到处密布,我只一死,叉儿那边就即知晓,蛊神立即发动。”
麻姑冷“哼”了一声,道:
“谁怕你那什么蛊了,你不是已在我身上下过蛊么?怎样,怎的没有一点动静?”
玉花道:
“我这蛊和你服下之蛊大不相同,一经发动,如影随形,而且不易被人发觉,专在人睡眠入定和不知不觉之际,乘隙而动,只要被它钻入骨髓,便是神仙,也难得救。”
九天罗刹冷冷的道:
“这一点邪魔技俩,还吓不倒我,快走吧!别让我改变了主意,你们想走也走不成了。
你们别忘记带信给那老妖婆,就说我在这里等着她吧!”
玉花昂然道:
“我这人生趣已绝,原不愿活,怎奈死后,妹子不肯独生,只得陪她受些活罪,偏偏我们落入你手,你又偏肯轻放,总算对我妹妹有恩,怎能再下此毒手,仍由我了去,以报不杀之恩,也省去你们许多手脚。”
九天罗刹道:
“那倒不必,我自有收益之法,还是快带信回去,叫那老妖婆快些来。”
玉花道:
“我师父那边,用不着传话,她今晚子时前后,必将报仇无疑。”
九天罗刹道:
“你可断定她必来?”
玉花道:
“她必然来,因为我妹子一念怪痴,背了她来劝你们逃避,又为你们所擒,更丢了她的颜面,已然犯了百死难赎之罪,我妹妹一回去,便须设法避祸,连夜逃出一千三百里之外,觅地潜伏,方能活命,怎敢再去相见。”
说时,那榴花拉着她的手臂,依依哀哭,一言不发,一双泪眼,不住向淮彬瞟去,好似情熟犹炽。
淮彬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但又不便揭破,只得拉了诸葛异,假作取物,走向室内。
“且慢动手!你以为你那恶蛊厉害么?你先站过一旁,我让它先现出形来给你看。”
玉花闻言,便停了手,面现惊疑之容,九天罗刹又请众人稽为退后,道:
“昔年我和刘师婆本是同门,也会有制服恶蛊之法,后来被她陷害,困在冰窖二十年,一直未用莫,今趁老妖未来以前,且拿它试手,看看有效与否。” 无双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