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心情不爽,见了苗富贵就更加不爽,往柜台边椅子上一坐,没好气的说:“有啥话直接说,说完赶紧走,别耽搁我生意。”
这半上午的,该吃饭的都吃了饭了,还有啥生意啊。
“你!”苗富贵咬了咬牙,握紧拳头将怒气强忍了回去,看了眼店里的其他人,继续陪笑脸,“我有点儿急事跟你说,你看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会儿?要不,让他们先出去下?”
苗翠花撇嘴:“有啥话不能当着面说的?你有话赶紧说,不想说就走。”说完,她冲齐少敏一努嘴,“瞧见没,这位大叔过去曾经是我爹,我娘在世的时候没少受了他的气,最后让他的姘头给气死了。”
齐少敏冷笑:“我自然是知道的。”
他不擅长折磨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大哥吧,想来大哥定会给这对狗男女一个最好的归宿的。
“你胡说什么呢。”饶是明白苗翠花对自己肯定没好话,可听自己亲生闺女这么介绍自己,苗富贵还是忍不住呵斥了一句,“你那时才多大,根本啥都不知道,听人胡说了几句就当了真,闹了这么久也该够了。”
“没够,看你们倒霉,我咋能够呢,看一辈子都看不够。”苗翠花接过白蔹递过来的水,笑眯眯的说,“你们越是倒霉,我就越是高兴啊。”
苗富贵再次咬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翻滚不止的怒气再次平复下去,打起精神来说道:“你也别跟我赌气了,我就想跟你说点正事。”
“你说啊,我这不一直都在等你说的么。”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苗翠花倒要看看,这位大叔今天是来谈什么正事的。
白蔹的目光也从苗翠花身上转到了苗富贵身上。
严格来说,眼前这男子应该成为他的岳父的。不过,他一向在辈分上分不清,或许他的岳父其实早已不在人世了吧。翠花常说她是父母双亡,恩,听翠花的话是不会有错的。
早晚有一天,那个男人也会像此人一样,不得不低着头来到他的面前。
齐少敏的眼神冷了下来,虽然顶着一张娃娃脸的他实在无法让人望而生畏,但如此不苟言笑之下,也隐隐透出一股凌厉来。
所有人都眼神不善的看着苗富贵。
“我……”苗富贵张了张嘴,看看其他人,心知苗翠花是不会让人回避的,他索性把心一横,直接问道,“你到底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现在大小酒馆茶楼的说书先生都在讲那个《真爱记》,戏班子也不止一次演过,还有话本和册子到处流传,不认识的人也就罢了,可认识的人,个个都眼神古怪的看着他。而且,这丫头昨天闹的那么一场,几乎让整个百福大街都知道了,现在荷花一出门,就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气死了香玉。
这根本就是造谣,香玉病了那么久,熬不过去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况且,荷花从来没动过香玉一手指头,也没碰过他们姐弟两个,香玉的死怎么会跟荷花扯上关系?香玉要真是因为荷花就气得病重身亡,也她气性也太大了点,怎么能怪到荷花身上去。
“我知道那个什么真爱记是你搞出来的,你跟我过不去,找我麻烦就算了,为什么要编排你娘……”
“不好意思,我要打断一下。”苗翠花举手插嘴,“我娘早十年就死了,你从哪儿又给我弄个娘来?”
苗富贵几乎要跺脚:“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谁?”苗翠花不解的看看白蔹,“你跟我开店这么久了,知道我还有别的娘么?”
白蔹皱眉苦思,片刻后有些迟疑的说:“我想,或许他说的是那个气死了你母亲,又心狠手毒要卖你嫁给傻子的后娘吧。”
听白蔹也这么说,苗富贵忍不住轻捶了下桌子:“翠花,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娘的死跟她没关系,你娘是病死的!”
“苗大叔,打扰你一下,请你下手时轻一些,小店本小利薄,置办的家当也都是便宜的,那桌子不怎么结实呢。”白蔹晃了晃手里的算盘,轻声叹息,“要操办一份家当,不容易。”
苗富贵已经不想再继续跟这几人胡搅蛮缠了,他索性直接问苗翠花:“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罢休?”苗翠花挑挑眉,歪着头想了好半天,终于用力点点头,开口道,“这么着,你现在回去休了刘荷花,向所有人承认当初就是她心狠手毒气死了我娘,我就停手,怎么样?”
这根本没得谈嘛。
“别跟我说那些不可能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苗翠花很无奈的看着苗富贵:“我都说了,可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要不这样,你想办法让我娘活过来,她活过来,我就心满意足了,到时我管你跟刘荷花过什么日子呢。”
你当是每个人都能穿越吗?而且,你娘都死了十年了,就算现在有人穿过来……会走路的骨头架子你想吓死谁?
所以,还是没得谈。
苗富贵几乎气得头晕,他就不明白了,怎么香玉那么老实的女人,生的闺女这么难缠呢。他好歹也是这丫头的亲爹,怎么她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倒是没见翠峰,是上学去了么,不知道那小子跟着他姐这俩月,是不是也跟他姐似的难缠了。
“大叔,你还有事吗,有事就赶紧说,没事就赶紧回去哄你的宝贝媳妇去吧。”苗翠花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忙了半上午了,怪累的,没工夫搭理闲杂人等。”
“苗翠花,你非要逼死我不可么?”苗富贵几乎是铁青着脸吼出这句话的。
齐少敏忍不住冷笑着开口:“这位大叔,你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些,跑到别人的店里说些不经之谈,还说别人要逼死你,你活得好好的,人家没有碰你打你,如何就要逼死你?”若是将当初的真相公诸于众也算是逼迫,那姑妈当年受的苦又怎么算。
见外人插嘴,苗富贵在气头上,也懒得理会那人是平头百姓还是富贵公子了,狠狠甩了一句:“我自家的事儿要你多管闲事?”
“自家?”齐少敏看向了苗翠花。
苗翠花立刻摇头:“谁认识他是谁啊,我爹死的早,我娘死的更早,我跟他没半毛……半个铜板的关系。”
苗富贵确信了,这死丫头真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可想想荷花哭的那样,现在连门都不想出,他心里就难受。
“算了,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当我没来过!”这丫头的心太毒,求她是没戏了。
“你刚来求了我,我都记着呢,哪能当你没来过。”苗翠花坐在那里不动,冲着苗富贵的背影挥手,“你放心,我会一直记得,记得你专门跑过来求我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医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