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包家生活比里镇家过得好,自是不能让里镇破费,不待两个女婿开口,他俩的老丈人就先说了:“里镇大人!今天您和村长、我家族长一个都不能走,我家孩子娘已经把鸡杀了都炖了好一会、刚我爹还杀了一只鹅,我家正强去镇上买肉也快回来了。正好两个女婿带了好酒回来,既然赶上了,您和村长、族长不得喝一杯?!”
里镇家陈茂东和齐正科都有送好酒,但是他们家肯定是要送人的,自己喝不大可能。因此听到说有好酒可喝,三个老人就都站不起来了。老族长乐呵呵的笑着:“行!那我是不走了,上次喝你们家的好酒还是正花和正银定亲的时候,这都想了我好几年,终于又有机会喝一口了。木林(包正荣大伯)啊!这次可不能舍不得,就拿一小壶出来糊弄你大伯我!”
上一次的事陈茂东还记得,便出口帮着老岳丈解释:“大爷爷!您上次喝的那个好酒啊,就连我们都不好搞,能够给您老人家独个儿喝一壶算是很多了。这次带来的酒比起上次的要稍稍差一些,不过,要是在一般的酒家也是很难买到的。有的即便能够买到那也不正宗,只有我们王家在你们省城里开的酒铺子里才能够买到这么正宗的高粱酒。这样的酒我们倒是带了不少瓶过来,今天您和里镇爷爷、村长大叔都可以放心喝,保证管够。”
听得说以前那个喝了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好酒没有了,族长倒也不失落,听说今天可以让他喝个够,却是美得不行。“这话可是你们自己说的,那我要是喝醉了,你们可不能笑话老头子我太馋!”
族长仗着酒量大,十回倒有九回能喝醉,人一旦喝醉酒,什么笑话都能闹得出,这族长就想提前打招呼,免得自己出丑出到几百里外的地方去。陈茂东和齐正科是什么人?!他们自然不会笑话一个馋酒的老人。
厨房里忙着的三婶一边剁着已经清理干净的鹅肉,一边不时地偏头看着厨房门口。她大嫂就笑着说她:“三弟妹!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她姐妹俩还要在家过好些日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有的是时间问她们。”
“呵!我......”包家三婶难为情的低下头,专心的忙着剁鹅肉块。
她大嫂看她这样,宽慰道:“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我那时候为了几个闺女找婆家,不是跟你一样急的没有抓挠。大姑娘婆家那头说要俩闺女过去给男家看看,我不就糊里糊涂的把她俩送过去了。现在想想脸都发烧,我怎么就那么犯贱呢!这要是人家那头根本就没当一回事,这姐俩以后还能有个好?要不是正荣一回来就把她俩叫了回来,那我可就害死她们姐俩了。”
“大嫂!我是着急了些,您不用安慰我!”她只是想早点问问两个侄女愿不愿意带自家闺女过去,帮忙物色个性格好的男孩子,其实并不是大嫂说的着急闺女的亲事。正妮毕竟还没有到着急找婆家的岁数,但是大嫂非要这么认为,她也懒得去解释,终归是最终的目的没有说错。
正花姐妹俩见完了里镇三个长辈,见男人们要谈事,就抱着孩子出了堂屋。见奶奶靠着主屋拐角的地方晒太阳,便也拿着小板凳坐在旁边,一边带孩子一边跟奶奶闲聊。
此时的京城蒋家正在忙着大女儿的嫁妆,自家闺女这是在家过最后一个年,蒋灵珠的母亲忙着闺女的嫁妆,既高兴又感伤。陪着她一起张罗的姐姐很是看不懂,还以为她是没看上那个女婿,便开口说道:“也难怪你心里不痛快,你这女婿岁数也太大了,听说比灵珠大了好多,这么大岁数才结了我们家灵珠这个亲,别是有什么毛病吧?”
蒋灵珠的母亲见姐姐好像是误会了自己,哭笑不得的摇头:“姐姐!您都想到哪儿去了?!我这女婿家里规矩跟一般人家不一样,他们家的男人除了妻子之外不能有其他女人,也不能随意休妻、和离。所以他们家的男孩子在亲事上都特别慎重,家里的孩子也是要到比较成熟的年龄,才开始说亲事和嫁娶的事。灵珠能够嫁到他家那是她的福分,我怎么可能不痛快?我只是想着闺女过了年就送过去了,以后回来一趟都好难,这心里就感到难受。”
“你这大女婿家还有这么个规矩呀?听说他家有钱得不得了,是真的?”
“这个我也只是听别人传闲话说过,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刚刚才成为亲家,我要是急不可耐的打听这个,不得叫人家笑话死?不过,他们给的聘礼倒是挺丰厚,不是一般家庭能够弄得到的。这京城有些新鲜的、贵重的倒是有,就是古董、字画没看到,估计也不是什么真有钱的世家大族。”
其实她是知道闺女这婆家的一些家底的,她虽然没有特地问过,介绍两家结亲的秦家大少奶奶却会主动跟她说。但是她不愿意跟大姐说这些,她姐姐那几个儿子,一个个都是眼高手低的纨绔,要是被他们盯上了,女儿女婿以后甭想有清净的日子过。但是也不能说的太差,说的过了反倒叫大姐起疑心,毕竟将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小地方去,人家的家庭情况不可能会太差。
她这姐姐见妹妹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都是普普通通的,倒是相信了妹妹的话。回到家还把妹妹好一顿埋汰,什么缺心眼、糊涂娘、给女儿找了个乡里巴人等等,叫她几个孩子听了,都猛然的对这个亲戚失去了兴趣。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表妹嫁的人家竟然是有名的合浦镇王家的时候,他们这亲戚关系早已经因为他们娘的去世而基本断绝。
蒋灵珠在家忙着管家理财,这是大表嫂说的,即便用不上也要学会。看到娘亲又疲累的拖回来一大堆的东西,连忙上前帮忙:“娘!您去歇着喝口茶,这儿我来!”
“也好!把这些东西全部归到你的嫁妆里去,我进屋坐坐。”跑了一下午的确是累的不轻,灵珠母亲拍拍灵珠的肩膀,就在贴身婢子的轻扶下进了屋。
蒋灵珠带着抬东西的婆子们去往专门放嫁妆的屋子,把她母亲买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分门别类的放到嫁妆盒里。看着这些东西似乎又花了不少钱的样子,蒋灵珠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为什么非要男家给多少聘礼,女家就要陪多少嫁妆?从她跟着祖母学习掌家理财之后才发现,她们家其实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有钱。家里很多祖上留下来的商铺根本就不赚钱,有的甚至还在报着亏损的账。
她问过大表嫂,大表嫂说:这样的商铺很有可能是掌柜的做了假账,要么换人、要么往死里查账,但是当她跟爹和娘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她娘和爹却让她不要多管闲事。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问题,可是因为公中没有钱,自己的嫁妆就要娘亲自己拿钱出来置办。自己把娘手里的钱都花光了,还有两个弟弟以后成亲要怎么办?自己总不能刚到婆家就往家里捞钱吧?这样的话,不用婆家人看不起她,就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蒋灵珠越是整理嫁妆心情就越是沉重,要是能分家就好了,这样自己还能让夫君帮着娘亲做生意,几年下来总能挣一些家业。大表嫂不就是靠着王家挣了那么大一个家业么!现在,姑奶奶家谁不巴望着大表嫂,就连姑爷爷都对大表嫂另眼相待。要不是大表嫂忙、没时间,他们家现在的当家权只怕早就交到大表嫂手里了。
哎!自己家的规矩太多,不像姑爷爷家,大表嫂挣多少钱,都不要她的,她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从来不逼着她拿钱给公中。自家可就不行了,各房里的人,除了嫁进来的妇人当初写在嫁妆单里一切,可以作为私产,其它的一切都属于公中的产业。这样的话,她就不敢让母亲做什么生意了,免得到头来一场空。
坐在屋里歇歇的灵珠娘,看进屋的女儿神情不好,心里有些不踏实,小心的问女儿:“可是娘置办的嫁妆不合你的意?”
蒋灵珠摇摇头:“娘!您把手里的钱都花光了,以后两个弟弟怎么办?这公中的情况,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以后只怕更加艰难,您不为弟弟留着钱,等到他们要说亲的时候,您拿什么置办聘礼?”
她娘没想到女儿操心的竟然是这事,不由得好笑:“你可真是操心婆子!这么大的一个家,怎么可能连个聘礼都拿不出?库房里的好东西可多着呢!你看到的那些账目只是家用的一些小账簿,真正的大账簿你可看不到。我之所以没从公中拿钱,是因为公中已经选好了好几件值大钱的古董,还有很值钱的字画,给你撑面子呢!那些零碎的小东西,我还能厚着脸皮跟公中要钱?那你的伯娘、婶子们还不得怎么笑话你娘呢!”
蒋灵珠很怀疑的看着她娘,小声的问道:“真的?”
她娘也小声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以前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是不能在明面上行商的,只能暗地里做。你知道的那些商铺都是众所周知的祖业,藏着也没用,还不如放在外面挡挡别人的注意。后来虽然朝廷已经放宽了商人的禁忌,不过你爷爷说,一切还照着过去的样子,不许家人爆出那些暗里的产业。你也是!今天听过就忘了,以后也别提了,可知道?”
蒋灵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我知道!” 异世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