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新的车队到了合浦镇,并没有直接进家门拜堂进洞房,而是先安排在客栈暂且住着。
见跟过来送嫁的包家人不明其意,陈茂东便代表了两家给她们解释:“我们每年成亲的比较多,而且都只能赶在回来过年的这点时间。因此东家就让我们干脆定在一个日子里办集体婚礼,这样又热闹又省事。今年因为将就我和正科,就把日子定在二月初八。你们今明两天暂且住在这儿,后天办完婚礼,就可以住在我们家里了。这两天就委屈一下两位嫂子了!”
嫂子送嫁好像各地都是可以的,包家跟过来正是包正荣媳妇和包正强媳妇。两人都来过一次,对镇上不陌生,知道这个镇上又很多事都脱离了她们的认知。因此妹婿说什么她们都不会大惊小怪的,只是很自然的接收。
蔡大妹跟着包正荣在那边生活了一年,跟两个妹婿时常也会打打招呼,相比较于汪能喜要熟悉一些。她也没有依仗这个弟媳回答,便主动接话:“那你们赶紧忙去吧!我们在这儿这么好,哪有什么好委屈的。不过,我们要是闲的慌,出去转转没事吧?”
“当然没事!一会儿我就找个姐妹过来,让她陪你们两天带你们四处走走。对了!嫂子,这里还有其他新娘子的亲戚,你们稍微看着点孩子们,尽量不要跟别人家的孩子起冲突,要不然以后大家相处起来都不好。”
蔡大妹和汪能喜都吃了一惊,原来并不是只有她们一家住在这里呢!
“妹婿放心!我们会随时看着他们,不让他们惹事。”
“哎!那就有劳两位嫂子了!”
此时在京城的二丫他们也惦记着家里的集体婚礼。
“他们的婚礼本来说好我们要主婚的,结果我们两个没有一个在家,只怕他们心里不好受。”二丫一想到那些孩子们失望的心情,这心里就特别的不好受。要不是小文凡还离不了她,她都有可能会骑马单独跑回去一趟专程为他们主婚。
小虎见媳妇心里真的很难受,就安慰道:“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不是?他们知道是因为我受伤被迫滞留在京城,想必也能理解。”
“目前也只能是食言了!等我们回去他们又该各自都回到岗位上去了。”
“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走了,当初不是说了,给他们半年的假么?!”
他们大大小小都是个管事,让他们在家停留半年那是根本不可能待得住的。即便东家放心,他们自己也是不放心的。
“哎!算了,已经这样了就别去懊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缘故,想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婆婆妈妈的絮叨。”
小虎笑:“你现在也不老啊!”
“还不老?等文超成了亲,我就是婆婆了。哎!也不知道他这次有没有考中的希望,我就怕他考中了陈家姑娘这门亲也结不成了!”二丫想起自己最中意的陈掌柜孙女,可能就要成为别人的儿媳,就心疼的慌。
小虎一直搞不懂陈掌柜的心思,忍不住又跟媳妇发牢骚:“你说陈掌柜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我家文超要是考中了进士反而不能让他孙女跟文超接亲呢?他怎么就跟人反着来,我怎么也想不透他到底有什么隐情。”
二丫也是很疑惑的摇头,她也实在想不出陈掌柜的心思。其实,陈掌柜也没有什么隐情和特别的心思,他的想法很简单,原本他跟王家交好,就是为了后代们能够得着王家的帮衬,守住陈家基业。
要是两家关系变成了亲家,就没有了能帮不能帮的界限,反而让以后的子孙们会以为王家帮助他们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会奢求一些不该求的。如果文超只是一个举人,那他能够帮助陈家的将会很有限,两家可能会磕磕绊绊的但是不会有大矛盾。如果文超得中进士,那就是有可能要做官的。做官了权势就大了,陈家想要的帮助也会跟着变大,奢求也会跟着增多。要是文超能够守得住自己做官的原则,不理睬陈家的一些无理请求,势必会得罪陈家,两家到最后说不定会成仇。要是文超守不住做官的原则,应了陈家越来越多的请求,那么将来害的是陈、王两家都不得善终。那么这个亲又如何能结?
小虎夫妻俩是想不到这些的,一个是从农家长大没有见过被亲家连累的那些倒霉蛋。一个是光在电视剧里、小说里看过、听过,但是从来就没有代入到自己的生活当中去过。因此两人没想别的,只想着陈掌柜若是真的很反对的话,那就只能给儿子另外再相看相看。
“正月去秦家拜年的时候,你在后院可有看到合适文超的姑娘?”
二丫摇摇头:“以前她们对两个弟妹太冷淡,现在又太热情,两个弟妹都看不上。在相儿媳这块里,其实她俩的直觉比我好,我是看谁都好,她俩一个照眼就能说出一大堆的毛病来。我也是服了她俩了!”
“那赵家呢?他家之前不就有心要结亲么?”
“嗨!”说起这个二丫就想叹气,因为儿子情感上开窍迟,之前春林堂东家的一个嫡孙女,还有赵掌柜的孙女,都挺喜欢文超的,就是文超傻傻的什么也不懂。那东家姑娘家大业大的,从小教养就好,可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性子,眼看着文超没有回应的心,就立马转头在京城找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家子弟。赵掌柜的孙女也因为年龄大了等不得,也是另找了一门亲嫁了出去。
“赵家毕竟是京城世家,当初那姑娘能看上文超,也是因为她娘念叨我们王家不许纳妾这一说。除了她还能有谁愿意嫁到乡下人家,小姐妹们聊到一起只怕都要被人笑话。小姑娘没有什么生活经历,最主要还是看面子,至于里子她们目前还没有想到。再说,我也不怎么想给文超在京城里找媳妇,总觉得小姑娘离娘家那么远,可怜的慌!”
二丫每每想起阿静嫁到岚州,到现在都没有回过一次娘家,文仲都好几岁了,也从来没有走过姥姥家,就感觉这太虐心了。
小虎有些不耐烦说着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便岔开话题道:“反正没有多少天就要考试了,等他考过之后再说这事吧!现在最要紧的事是那些生病的举人,想办法让他们尽快的好起来,参加考试。”
那些生病的举人其实就是二丫来时的路上遇见的那些赶考的考生。他们或许是因为焦虑过度,又加上体质不好,等到王家的车队过来接他们的时候,又再兴奋激动的刺激一下,然后就开始相继的生病了。
依照二丫的猜测,其实就是因为春季的乍寒乍暖,还有京城的如同冬季一般的骤寒,使这些本来身体就不咋样的南方人承受不了了,才导致的接二连三的生病。原本他们生病跟二丫没有关系,只是人是他们王家带到京城来的,还真没有办法抛开不管,她这心里也有一点沉甸甸的。
他们到了京城就被送到春林堂医治,已经有十来天了,还是没有一个痊愈的,要是再不好,只怕是真的要耽搁了这次科考。
好在这些人的命还不算太赖,就在二丫和小虎担忧不已的时候,逐渐的都好了起来。
痊愈的他们便开始在考生聚集的地方跟大家交流交流,取取经,然后没多久二丫和小虎就听说这考生交流会出状况了。
文超和青竹他们都没有去什么交流会,交流会上的事也是那些去了的举人说给他们听的,这会儿跟二丫小虎转述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二丫听了个大概在加上自己脑补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个状况是江南考生和他们庐州及其周边几个州府的考生起了冲突。原因很简单,以前都是江南考生把持着每届会试、殿试的主流,其他考生陪坐。这几届却猛然被庐州以及周边的考生异军突起,江南考生虽然没有沦落到陪坐的地步,却在其他考生都去寻找庐州那边来的考生说话,十个就有九个特特的打听合浦镇的考生,并且大有想要结交的意思。这样的待遇往年都是江南考生的特权,如今转移到别处,这落差让江南考生接受不了了。他们找不到合浦镇来的考生较量,便针对庐州考生弄出一场颇为壮观的比试,连国子监的祭酒都给惊动了。
二丫暗暗庆幸自家过来的考生全部被安排在未来小区(也叫状元居)那边住着,平常不让他们出去交往那些看不清品性的人。只让他们在小区里一边学习一边锻炼身体,另外还有张浩宇、赵庆春、以及其他几个留在京城前科进士们轮流过来给他们做考前集训,根本就没有机会得知外面的那些事情。要不然像他们这些着重点在于实用,那些华丽的诗词书画方面还真不是江南才子们的对手,去了也是被狠狠打击的对象。
这事的最后,当然是庐州这边稍逊一筹,可惜江南考生们看不清一点,在那些偏门上比试再好,得了那个虚名有什么用?只有会试、殿试考的好,得以金榜题名才是此次不远千里跑来京城的真正意义。 异世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