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绣宁一晚上没合眼。
子时过了之后吴玉开始发烧,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然后慢慢的退热,大约丑时末,热度彻底退了下去。
越绣宁忙得手脚不停,刚坐在炕边想休息一下,或者躺在炕边能睡一会儿,突然就听见有人拍院门。
第一声还把她给吓了一跳,毕竟这么半夜的,周围黑漆漆寂静安宁,却突然有人拍门……
好在,马上听见有人声轻声的叫着:“绣宁……绣宁?”
居然是孙香的声音。
越绣宁提起来的心就落下了,忙跑出去开门,打开门看见孙香和她相公都在外面。
没等她问,孙香已经着急的道:“绣宁,这是太不好意思了这么晚了吵醒你,我儿子晚上就有点发烧,这会儿烧得厉害,请你去给看看……”
越绣宁‘噢噢’的,忙道:“稍等。”
赶紧去回屋将药箱子提了,虽然对婴孩儿应该是用不上,不过也拿上以防万一。关上院门,跟着孙香和她相公往他家而来。
“你娘咋样?我们也知道你今天……哎呦,真是,如果实在不是不行了,真的不麻烦你……”孙香抱歉的说了一句。
越绣宁忙道:“没事的,孩子有不舒服就找我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呢,你要是在跟我客气,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请你帮忙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气着,倒让孙香的相公一直没时间插话。
到了就听见孩子的哭声,家里东屋点的油灯,孙香的婆婆和嫂子都在,婆婆看样子急得不行了,一个劲的说着:“现在就进城吧,带着孩子进城……”
“绣宁来了。”孙香的相公进来说了一声。
他娘就道:“绣宁来了啊,你快过来看看,我孙子这是咋了……”
越绣宁忙打声招呼,赶紧的过去看。孩子张手舞脚的,并不是病怏怏的那种,哭的声音也比较响亮。
越绣宁检查了一下,并无其他的不适,只是孩子的哭声有些异样,发烧的程度也比较严重。
越绣宁从药箱子里面拿出来压舌板,叫孙香举着油灯在跟前,检查了一下孩子的喉咙,扁桃体红的很异样,没有发现化脓的情况。
这是一般性的扁桃体发炎。越绣宁斟酌了一下,道:“你们等一下我回去拿药,另外,家里有没有梨?如果没有,明天早上早早的起来,去城里买。”
孙香男人忙道:“我……”刚说了一个字,就停顿住了。
越绣宁道:“不用,也不远我不害怕……”
孙香已经明白了忙道:“我陪你去。”
也没时间耽误,于是赶紧的出来,回到了姥姥家,这些天在山上采药,有什么就采一点,尤其是甘草等等一些消炎作用的。
找到了一块甘草根,在自己平时捣药的石臼中捣碎了,用勺子将里面的汁水舀出来,大约也就三两滴的量,就端着勺子拿着回到了孙香婆家。让拿来热水,将甘草汁倒在了里面,然后小心的喂孩子喝了。
小婴孩儿喝了之后,越绣宁将他放平在炕上,轻轻的从肚子中间往两边按摩,一开始孩子还哭,哭了一会儿大约觉着挺舒服的,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越绣宁,又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下,孙香婆家全家都感谢的不得了,小声的道谢着,越绣宁忙示意别吵醒了孩子,赶紧从屋里出来了。
一家子又跟着出来,连声的谢谢着。
越绣宁惦记家里的娘,也是急急忙忙的说了几句:“没事,没事的,都是乡亲们,孙香姐对我们那么好,我帮这点小忙是应该的。梨买来了,从明天开始就熬些梨汁,有糖的话放些,不能使蜂蜜,实在没有就不用放了,给孩子喝点,早上中午晚上,一天三顿,便是只喝一两勺也是好的。明天下午我在过来,看看需不需要继续喝药。”
说着摆手出来。
孙香婆婆忙让孙香去送,孙香和她男人一块出来送,主要是孙香一会儿要自己回来,也是有点害怕的。
就着月光往回走,他们夫妻自然是感激不尽,越绣宁一直说没什么,互相帮忙。
到家了,他们回去。
越绣宁进屋忙检查吴玉的情况。烧退下来之后,呼吸都平顺了一些。她也稍微放了点心。
越绣宁天亮了之后就去厨房忙活,生火烧水,洗漱了之后熬了些稀粥,很稀很稀的,这也是为吴玉准备的,她醒了之后是需要吃点东西的。
吴邓氏也起来了,一双眼睛通红,显然是没睡好的,进来道:“绣宁,你吃点东西就去睡吧,一晚上没睡了,看你脸白的跟纸一样”
越绣宁道:“我没事,姥姥,我熬了些稀粥,你喝点,余下的放着,等我娘醒了就给她喝两口。”
吴邓氏点头。
越绣宁出来,在自己这些天采挖的药材中选了几样,洗净放在了药罐中倒水熬着,然后又急忙去收拾昨天的那些白芨。吴邓氏在厨房忙了一会儿出来,看她忙碌又叫了两声,叫她去睡,一会儿自己收拾。
越绣宁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会儿,听见吴邓氏在屋里叫:“你醒了?哎呦……绣宁,快来你娘醒了!”
她急忙的跑了进去,看见炕上的吴玉睁开了眼睛,疼的嘶嘶的。
“娘,是不是很疼?”她忙问道。
吴玉慢慢的点了点头,看着她气若游丝的问:“绣宁,你,没事吧?你……奶奶她……”
“我没事,姥姥也没事。你放心好了,我们已经分家了,所以不用回去,不会再有危险,娘你放心。”越绣宁三两句话将现在的情况说清楚。
吴玉就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道:“娘,我没事……”
吴邓氏捂着自己的嘴,死命的将哭泣的声音捂住了不要让吴玉听见,越绣宁忙跑出去,去厨房忙将熬得差不多的药汤倒出来,另一个碗里舀了几勺稀粥,端了过来。
在吴邓氏的帮忙下,扶吴玉起来喝了一口粥,就是在咽不下去了,于是将药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