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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殇璃道行踏足真人境,得了清原的剪纸为马之术,当即便能运用,不过三两下的功夫,便有所领悟,当场施展出许多纸人来。
虽说论起对于剪纸为马的造诣来,君殇璃还比不过清原,但仗着道行深厚,施展的纸人力士,却是比清原更为厉害三分。
而论其数量来,君殇璃法力深沉,自然也施展得多。
至于清原,接下来君殇璃的剑诀感悟,并未即刻翻阅,顺手放在怀中,也随之施展剪纸为马之术,相助于各方百姓。
君殇璃看了一眼,略有赞赏之色,但只是一闪而逝。他剪出了第一百个纸人,顺手一抛,那纸人落在地上,凭空化作一人,孔武有力,可是浑身苍白,没有五官面孔,颇是渗人恐怖,这也正是他造诣不足所致。
“这里的事情,有纸人相助便可,我要去寻无生和尚。”
君殇璃默然片刻,看了清原一眼,说道:“你且自便。”
清原稍微点头,正欲说话时,便见君殇璃并指一划,将发丝割断一缕,随后剑指转动,在发丝上面附上了气息。
“剑气。”
君殇璃说道:“上面有我一缕剑气,对付不了真人,但可以应付一般的上人,对于你而言,想来用处不小。”
清原见状,稍微有些惊异,道:“这是……”
“姑且算是补偿,我也知晓,那一本剑诀感悟的簿册,比不得剪纸为马的道术。”君殇璃说道:“之前你与浣花阁那一番对话,其实我早已听到了。你愿意交出这一门道术,也是怜悯此地百姓,我见惯了修道之人,大多是一旦修道有成,自认超脱众生,高人一等,视众生为蝼蚁,而似你这般人虽说不少,但也不多。须知,修道人也是人,就是算是神仙,也有一半是人,你有这点底线,算得是令人赞赏,这道剑气便算是给你的一件保命物事,勉强算是抵了剪纸为马的帐。”
清原没有拒绝,一位真人的剑气虽说不能应付真人,但是就算面对六重天的上人,都能够起到威慑之用,对于此时的清原而言,算得是十分珍贵。他接过那一缕头发,放在怀中,施一礼,道:“多谢。”
君殇璃应了一声,随后腾空而起,投往了另外一方。
见他对于方向掌控如此准确,清原稍觉讶异,但想了想也就释然。
花魅可以探知无生和尚的大致方向,而君殇璃便是依照指点,稍加布置,以他南梁阵营修道人的身份,可以略作遮掩。这一位真人,想要夺去那桩仙缘或许不易,但是要依照浣花阁的指点,去布置一些东西,助无生和尚逃得快些,应该也不算太难。
清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默然不语。
忽然间,竹筒亮了起来。
清原见了竹筒,莫名觉得有些头疼,但仍是取过来,灌注法力。
“守正道门弟子来收拾残局了。”
花魅的声音从内中传来。
清原闻言,面色稍变。
“守正道门可是一直都要杀你的,而这群弟子道行不算高,所以不能掺和争夺一事,只好来此收拾残局。其中一人你也认得,就是伏重山时的正行。”
闻言,清原愈发沉默,目光扫过,落在这废墟残石之上,此时他已经把自己所能施展的剪纸为马之术,都施放了出去,若数量再多,便超出了自身道行的极限。
暮阳城本就是这一桩事情的源头所在之地,而且此地造成这般惨状,与各方都有关系。
守正道门号称中土第一家,素来是正道之首,自然不能视若无睹。而那些依附于南梁的修道人,也要管辖南梁境内的诸方事情,如今斗法之后,有这两家的人来此收拾残局,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到了如今,清原再留下来,只怕要落在守正道门手里,因此,他施展过这些剪纸为马的纸人之后,也有了离去之意。毕竟自己孤身一人,虽能施展法术,但在废墟之下救人,需要处处小心谨慎,道术反而不能轻易施展,因而他起到的作用还不如两三个纸人来得大。
尽管如此,想到要这般离开,终究心有不忍。
“便是这南梁境内,只怕也不好待着了。”
此时的正一,应该是去追杀无生和尚了,但清原从正一的眼神中可以知道,这位守正道门弟子,心中还是更想要追杀自己。
“这个正一,怎么杀我之心会如此坚决?倒也真是莫名其妙……”
清原皱着眉头,此时他已经得了浣花阁的隐息秘术,粗略施展一遍,勉强可以隔绝气息,但对于此术造诣粗浅,不免还是有着隐患。
眼下最好是速离南梁,找个地界,静修此术,达到一定造诣,彻底切断自身气息对于外界的联系。
看了这片地界一眼,清原叹了口气,身子稍微退了一步,迅速离开暮阳城。
离了暮阳城,他运上了得自于吴南的潜隐之术。
这潜隐之术善于潜行,但也是能够隐匿气息的,只是在隐匿气息这一方面,比之于浣花阁给的乾坤封闭之法,却是差了太多。但好在吴南这秘术还善于潜行,跟浣花阁的封闭之法叠加起来,反而用处更好。
……
而在清原离开暮阳城的时候。
坎凌大河这边,来了一人。
这人未满四十的模样,面貌白净,身着文士衣衫,沿着河流徐徐走来。
苏相遥遥看见那人,不知怎地,有些莫名的敬意。
忽然间,那文士看了过来,面带微笑,然后转身走来,近前施一礼,说道:“这位小兄弟……”
苏相不觉间回礼,道:“先生不必多礼,小生苏相。”
他也算饱读诗书,近来娶了坎凌镇老翁的孙女,也掌管了许多事情,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养了几分大气。但今日见了这位文士,竟如当年在京城时,偶然见了一位大学士那般,战战兢兢,生出了许多敬畏。
当年是因为对方是大学士,身居一品官职,位高权重,其他方面的原因,反而较淡。而此刻,苏相根本不知眼前这人的身份,但见了这文士,比之当年那位大学士给他的感觉,犹为深刻。
这不是源自于身份,而是源自于眼前这个人。
他隐约间,又好像是回到年幼时初入学堂,拜见授业恩师时的场景。
“我名云镜。”
这文士微笑道:“我有一事请教。”
苏相道:“请教不敢当,不知先生是有何事?”
云镜先生说道:“是关于前些日子雷霆暴雨之时,听闻那日,有人在此斩妖?”
苏相略微迟疑,然后点了点头。
云镜先生微笑道:“方便与我细说吗?”
苏相想了想,那位白先生倒也不曾让他保密,而眼前这位云镜先生给他的感觉,着实好似是面对长辈一般,于是也不敢隐瞒。 封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