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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宣宗打了个哈欠,眼底露出倦意,胡定虏眼神示意沐晴,两人可以离去。
沐晴微微颔首,道,“陛下,之前您可答应我去看看宫中的藏书阁,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若想去,现在就找人带你去。”宣宗道,说完打了声哈欠。
福总管适时走到宣宗旁边,附下身去,压低声音道,“陛下,该用药了。”
宣宗眼神晦暗不明,呼吸声越发粗重,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道,“定虏,你陪着沐晴去吧,距离晚膳还有段时间,我还有些奏章要批。”
沐晴本想开口询问宣宗身体状况,看到胡定虏悄悄对着自己摇了摇头,话到嘴边改成,“国事要紧”。
宣宗不再说话,挥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胡定虏和沐晴从御书房中出来,便有太监领着朝藏书阁去。
“郡主,何时回去?”胡定虏问道。
眼看那领路太监距离自己较远,听不到两人谈话,沐晴道,”三哥就不必唤我郡主了。”
“也罢,晴妹何时回去?”
“估摸要到元宵之后了”
“如此,元宵节便来太尉府中,如何?你一个人,没个亲人在身边,也怪冷清的。”
“三哥相邀,我哪敢推辞。只是二哥陛下之前已经说了,要我在宫中赏灯。“
“宫中的灯是极美的”,胡定虏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
到了藏书阁,沐晴说了几本几位偏僻的书,让太监去寻。
支开太监,两人上到藏书阁顶层,这里视野极佳,整个皇城都在眼下,同时也是说话的绝密之地。
“上月初,我在酒楼里看到一人,背景像极了你,待我下楼,那人便消失了,那人可是你?“胡定虏问道。
“哦?数年不见,三哥竟还能认出我背影?”
胡定虏一时语塞。
沐晴见状,笑道,“三哥在战场杀敌时,英雄无敌,可是一到了口舌之地,就变得笨嘴拙舌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变。”
“你啊,还是如此不饶人。”胡定虏笑道。
“三哥,妹妹有几句话,一定要现在说给三哥,还望你一定谨记于心。”沐晴转身看向窗外,深冬里,皇宫看着有些萧条,她叹了口气,道,“浙江水灾后续虽尚未结束,但是结果已定。”
沉默片刻。
“三哥明白”,一声叹息紧随其后。
浙江水灾后续,一是钱塘江大坝案,二是沈千的案子,沈千的案子,陛下以雷霆手段迅速结案,胡定虏虽自己认为案子有许多可以发掘的部分,都已经无可奈何,毕竟沈千尚未归案,缺乏人证物证,任何猜测都属于臆想。
当时牧歌气愤不过,还在府中说,这案子怎么可以就这般结案。
自己当时是如何作答的?胡定虏有些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就说了四个字,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是让牧歌不要在关注这个案子,也是告诉他这是陛下的意思,这个案子只能到此为止。亦是告诉自己,到此为止,不要在想。
至于钱塘江大坝案,调查官员还未回长安述职,沐晴便告诫自己,结果已定。是陛下已经知道真相,不予追究,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沐晴见胡定虏面色复杂,忍不住出言劝道,“浙江水灾,虽赈灾得力,仍伤了不少本气,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才能恢复。加之,近日来福建的倭人数量大大增加。陛下此时,最需朝局稳定。”
“哦?倭人又欲来袭?“胡定虏问道。
“此事,尚不能明确。我们一直有暗中观察倭人来晋的人数,从去年九月起,已经陆续有近百名倭商来福州了。这也是我亲自来长安的原因。”沐晴道。
“再者,因为怕打草惊蛇,我一路刻意乔装,未曾透露自己身份,所以到了长安也未曾去太尉府,还望三哥莫怪。”
“我怎会因此怪你,陛下也都明了?”胡定虏问道。
“一来长安,我便悄悄进宫见了陛下,将实情全部讲了。”
“那这些日子,你在长安,是为何?”胡定虏有些不解,既然福建有倭人来袭的风险,身为沐家军的主帅,沐晴为何不禀告完立刻回去镇守,反而要在长安呆这么久。
“三哥,你我情谊,我不欲欺瞒你,只是此事,我实在暂时不能告知你。”
“无碍,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对了,三哥,陛下的身体似乎差了很多?这是为何?陛下也就长我们几岁,为何身子看起来这般虚弱。”
“年前陛下受过一次风寒,病情来势汹汹,自那以后,陛下的身子就时好时坏。”胡定虏沉吟道,其实他自己一直也怀疑为何风寒会如此反复。
“可是依我方才之见,陛下的身体似是虚空已久,并非新疾,更不像是风寒所致。”沐晴慢慢道来,方才分明见到陛下气虚冒汗,喘气不匀,心悸不稳,这些哪里是风寒的后遗症,沐晴心中有许多疑问。
脚步声渐渐传来,两人目光相对,都不再说话。
“太尉、郡主,小的只找到这两本来,剩下的几本,小的继续去找。”找书的小太监拿着两本书急匆匆跑了过来。
胡定虏走上前,接过这两本书,道,“再去找找吧。”
小太监应了声,擦擦汗又折回去继续找书了。
等到听不到脚步声,胡定虏开口道,“陛下把我们支出来,也定是不想让我们过问。龙体安康,毕竟有关国体。”
“三哥”,沐晴收起方才那种轻松活络的姿态,正色道。
胡定虏觉察出这种异样,扭头看向沐晴。
“在沐晴心中,无论如何,二哥就是二哥,三哥就是三哥。”
无关身份,无关地位。
沐晴在心中默默补充道最后一句,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
在福州与他们二人相识相知,共同经历了那样多的快乐和危险,在她心中早已经把他们二人当做自己的亲哥哥。
她时常想起那日,好不容易从重重险境中逃出,三人跑到海滩旁边,允暄哥哥用身上的玉佩从渔家那里换了两壶酒。
星空月夜,海浪起伏,三人就这般饮酒大笑。丝毫不在意这酒辣的喉咙疼,如此粗糙的酒,怕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再喝过了吧。
沐晴觉得眼眶似乎有些湿润,抬起头睁大眼睛,想要风把眼眶吹干。 何处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