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何处故人来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已经迟到了半个时辰,宋子渊刚走进大殿的时候,大殿上小声传着些议论,似是对于太子的晚朝有些不满,可是当他们看到随着宋子渊身后走进大殿的顾贵妃和楚王宋子辰的时候,反而惊讶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待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真是荒谬。
柏远山如今仍告假朝中,胡定虏是朝中职位最高的官员,所以理所应当站出来道,“敢问太子,这是何意?”
宋子渊并未走上高台,像以前那样坐在龙椅之前的太子倚上,反而就和大臣一同待在台下,朝殿中走了走,用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声音道,“本宫奉陛下口谕特监政数日,无奈楚王殿下和贵妃娘娘不服,特来此辩驳一二,诸位大臣还请做个公道,说句公道话。”
胡牧歌现在算是明白了,感情是楚王宋子辰和顾贵妃这是来到朝堂上兴师问罪了,不过这也实在是有些鲁莽了啊,楚王不是鲁莽性子,就算顾贵妃脑子发昏,楚王按理说也会拦着,可是为何没有拦着呢?若是陛下知道顾贵妃闯到大殿上,不论如何,这顾贵妃后宫干政的罪名是洗脱不了了啊,是什么原因让她刚冒这样的大不韪呢?
要找个时间,悄悄提醒一下子渊,顾贵妃和楚王一定有后招,胡牧歌心中暗想。
“哼,太子殿下不必再那里继续惺惺作假,今日,本宫就要在这大殿之上,为陛下讨个公道!”
“贵妃娘娘,前朝不比后宫,说话还当谨慎一些为妙。既然贵妃娘娘说,陛下有公道要讨,还请说明白些,再者,这陛下又是何时说了要贵妃娘娘来讨?这事关陛下清名,还望贵妃娘娘谨慎些。”胡定虏有理有据的反驳了方才顾贵妃说的话,这样一副姿态倒是显得顾贵妃有些气急败坏,不占理似得。
“太尉大人能言善道,这嘴巴磨得比鞘中的刀都快,哼。”顾贵妃讥讽道。
胡牧歌听到这话,觉得羞辱万分,他抬起头看向顾贵妃,只觉得顾贵妃现在的面容格外可恨,比平日都要更加令人厌恶万分,不经意之间,目光和楚王宋子辰撞上,胡牧歌看到宋子辰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胡牧歌在心中冷嘲,是啊,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关楚王什么事情呢?
宋子渊闻言,立刻开口反驳。
“贵妃娘娘执意要来朝堂,已经违背我朝律例。如今又在朝堂之上,公然出言侮辱国之股肱,这若是让敌国听到,这若是让天下黎明百姓听到,那都会讥笑我朝自毁长城,贵妃娘娘执掌后宫大权,不至于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吧。
就算贵妃娘娘不明白这一点,难道楚王殿下也不该及时提醒贵妃娘娘吗?毕竟你我幼时,胡太尉都曾亲手教导过我们骑马射箭,我们称呼一声老师也不为过,楚王殿下任由贵妃娘娘这般羞辱老师,可真是有辱楚王贤德天下的美名啊!
最后,本宫要提醒贵妃娘娘一下,昔日湘楚叛乱,若不是胡太尉率兵平反,怕是顾家也没有现在的家业。如今我大晋是中原第一大国,敌国不敢来犯,百姓安居乐业,大晋国土之内没有战乱,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难道,贵妃娘娘,竟然不喜现在的局面?”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宋子渊甩袖背过身去,朝殿门口继续走了几步,恰巧走到胡牧歌身前,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之后,才转过身去,最后说了一句,“楚王殿下,难道你也这样想?”
胡牧歌心中感激,他的职位在朝中确实没有随意说话的资格,而父亲若是自己反驳,那边是应了顾贵妃那句“善口舌”,所以只能是别人来反驳正名。而子渊是丝毫也没有犹豫的吧,胡牧歌想。
顾贵妃那番话,不仅是给父亲扣了一个善于玩弄口舌的帽子,还讽刺了父亲一介武职却久不经沙场,这对于将领来说,是莫大的羞辱。子渊也是明白的,所以才会原原本本的反击了过去,并且还顺利将矛头指向了楚王殿下。
顾贵妃毕竟姓顾,楚王殿下终究还是姓楚,而且楚王已经成年,又是封疆皇子,若是和楚王争论一二,不管结果如何,都只能说是,皇家弟兄之间的切磋。
这是,子渊给楚王留的一条退路吧。胡牧歌看着宋子渊背影,和这些大臣的背影比起来,子渊的背影单薄异常,却始终坚挺。
就是这个少年现在在支撑着整个大晋朝堂,若不只是子渊,胡牧歌不敢想象,现在的朝堂会是怎样的分崩离析,各行其是。
而楚王宋子辰这才发现,自己以前似乎都小觑了这位太子,以前总以为子渊不过是命好,生在了皇后的肚子里,所以才能享受着太子的名誉长大,才能一出生便享有万物,享有所有人的追捧,享有自己需要费劲一切才能获得的一些荣誉。自己无数次在各地奔走调查民情,办理差事,才挣得了这楚王的一个名号,顺带着送了个湘楚省给自己。
外人看来,这是莫大的荣誉,宋子辰内心轻笑,母妃的家系本就在湘楚,就算不封湘楚,湘楚的大半也算是自己的,父皇这明着赏赐,不知情的人觉得是莫大的荣誉,可是自己看来,却不过是将自己赶到一个围城之中。
看着面前的宋子渊,宋子辰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细细看看这位弟弟了,这么久才打个照面,楚王决定要好好会一会这个太子弟弟,嘴角微勾,又是那一副丝毫无差的标准笑容,“太子殿下,不必这样夸大,母妃方才不过就是问问殿下,父皇为何这么些日子都不曾出现,太子殿下若是有音讯,只管回答就好,何必从东宫拉扯到大殿,还将胡太尉也搬出来呢?”
经楚王这么一提醒,这些大臣这才明白,顾贵妃这是在闹什么?陛下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不仅仅顾贵妃关心,其实这些大臣也都关心的紧,可是没人敢说些什么,毕竟面前这位太子,可是好不眨眼的将那么多大臣都一下子打入天牢,并且将柏丞相逼得休沐,这样的雷霆手段,这些大臣心中都有自己的考量,就算有疑问,也不敢当面提出来。
“是啊,陛下说是去效仿古人,可是总该露个面啊,这么些日子都不出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啊……”
“是啊,每次都是口谕,陛下到底为何只传口谕啊。”
“是啊,也是有些奇怪啊。”
……
队伍后边陆陆续续传来异议,胡牧歌转身看了看后边开始引论纷纷的人,站出来道,“之前太子殿下已经说过,陛下神往少辛颛顼之神韵,楚王当时不在长安,还在湘楚,想必未有耳闻,不清楚了。贵妃娘娘身居后宫,想必对这些前朝的事情也不是清楚。可是,在场的诸位的大臣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怎么还有疑问呢?”
宋子辰看着曾经自己带着玩的两个小孩,如今都长得这般高,还都这般的伶牙俐齿,前边自己的弟弟将矛头引向自己,这边这个昨晚上还在一同饮酒的牧歌,又当面挑刺。
牧歌说楚王当时不在长安,自然封疆皇子不能随意入国都,而此刻楚王竟然就这么赫赫立在朝堂之上,陛下本就不在朝堂,根本无人给他发入长安的文书,他又是怎么进长安的?
果不其然,有大臣听了胡牧歌的话,开始提问道,“楚王殿下今日为何会在殿中?莫非是陛下发了诏书?”
“孙大人,陛下这几日谁都不见,连旨意都是口谕,怎么会发文书呢?我可是没听说过。”
“那这楚王殿下…….”
顾贵妃见有人开始议论楚王为何来长安,向前一步,准备说话,却被楚王出手拦下了。只见楚王亲附在顾贵妃耳旁说了几句,顾贵妃抬头就直盯着胡牧歌,眼神中的怒气就是最后一排的大臣都觉得瘆得慌。
顾贵妃原本还有机会换到一个更大的院落,却因为永平公主的一句话,宣宗就决定不让她搬了。
所以,顾贵妃一直都记着永平公主的“一句之仇”,连着她也开始厌恶永平的孩子,凭什么一个公主的孩子就能被皇太后那般宠爱,自己的孩子,当今陛下的亲骨肉,皇太后的亲孙子,皇太后却总是不待见,子辰从小留在太后宫中吃饭的次数都少的可怜,就连陛下也是,什么好的全都给子渊,自己的孩子什么都没有,连个楚王的名号,都还是吃尽了苦头才得来。
胡牧歌方才那一句,此刻顾贵妃根本不能上前说话,她不过是一个深宫嫔妃,若是连前朝说的话都知晓,那就真的是会被御史弹劾,这一番在大殿上的举动也会被看做是别有居心。
因此,顾贵妃此刻恨恨的站在楚王身后,咬紧牙关,不再说话,免得落人口舌,可是眼神中却还是忍不住的得意,似乎在说,看你们得意到几时。
宋子渊看到顾贵妃的神情,总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他不知道顾贵妃到底留了什么后手,才这般肆无忌惮,派出去的小厮现在还没回来,宋子渊有些焦急的看向殿外。
“太子这是在看什么?莫非又是等口谕,再带一群禁军过来吗?”楚王出言讥讽道。
又是一阵哗然,大臣纷纷像殿外看去,只见外边乌云密布,似乎都要倾轧到地面上来,压得人光是看着都觉得喘不过来气。
“楚王在湘楚这么久,果真是学会了湘楚人爱开玩笑的性子。”宋子渊回道。
等到子渊刚一说完,胡定虏就向前一步,对着子渊拱了拱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随后转过身来,盯着面前小声议论的大臣,看着殿外风云翻滚,铿锵有力的说道:
“楚王殿下,老臣倒是有一句觉得不平,要说出来才痛快。老臣奉旨和大理寺卿包大人一同审理此案。已经审讯完毕,可以证实之前打入天牢的臣子都是有罪之身,贪污银两巨大,且多是重要赈灾款项。如此恶性,难道不该压入天牢吗?如今站在朝堂的诸位,你们都是清清白白,一身正气,太子殿下替诸位清理了你们当中的蛀虫,为你们在百姓,在陛下心中重新赢得好名声,难道你们不该感谢太子殿下吗?”
眼见这群大臣都沉默了,楚王立刻又站出来说道,“太尉和太子都不要混肴视听,本王和母妃今日前来,只不过是询问一下父皇在哪里?身体可还好?这么多日,母妃都曾见过父皇,每次求见都被挡了回去,到底是父皇见不得人,还是什么原因,难道这不该弄清楚吗?”
顾贵妃果然会天生会演戏,楚王的话刚一说完,立刻眼泪就落了下来,梨花带雨的哭泣道,“本宫,就是想见见本宫的夫君,太子殿下,你到底把陛下藏哪里了啊?”
“诸位大臣,你们心中定然也有这样的疑虑,陛下去了哪里?是不是真的像太子所说的那样,神往少辛,意欲效仿一二,此事,本王不信,相信诸位大人心中定然也是存疑的吧。”楚王开始乘机一步步攻破所有人的设防。
“若是太子所言是真,那大可去请父皇出面,只要父皇龙体安康,圣体无恙,就算将我定罪,我也认了。”
说及此,楚王话锋突变,不再是方才那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厉声道,“可若是太子殿下所言是假,本王怀疑父皇被你监禁起来!”
此话一出,满朝愕然,就连宋子渊都有些吃惊,想要认真听听,这位楚王还能编造出什么故事来。
“太子联合胡太尉手中的军队,将父皇挟持,并假借查案为由,将朝中忠心耿耿的大臣都打入天牢,美其名为为国除害,实为铲除异己。想想柏丞相,休沐之后,便再不能来上朝,三朝元老呵!”
胡牧歌咽了口唾液,他发现,楚王殿下真的太会编故事了,比香满楼里的写折子那人还会写,要是有机会,真该介绍他们认识认识。瞧了瞧子渊神情,恐怕也是如此想的吧。
“这…..”一位大臣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太过于惊愕,但是楚王说的又极有信服力。若是太子真的像楚王说的,和胡太尉联手,那么柏丞相休沐就是他们故意而为了,就是要让朝堂之上再无可以反抗之人,皇帝和丞相都不在,太子和太尉只手遮天,也不是不可能,加上方才两人一唱一和,这楚王说的难道是真的?
大臣们不自觉地纷纷向后又退了几步,凑成一团,离胡定虏和宋子渊刻意隔了些距离。 何处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