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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胡牧歌不懂,为什么子辰哥哥突然就变了,变得那样陌生,就好像从未认识过一样。
以前子辰哥哥也爱笑,每次只要看到子辰哥哥在身后笑着,就会觉得很安心,很温暖。可是,自那以后,子辰哥哥的笑容就变了。虽然同样的脸庞,同样的笑容,胡牧歌却觉得,这笑容太假太不像之前的子辰哥哥。
他问晨昀和子逸,可有发现子辰哥哥的异样,有没有觉得子辰哥哥笑的有点奇怪?
晨昀和子逸都白了自己一眼,说自己这几日是不是做太子伴读做傻了,说子辰哥哥分明笑的和以前一模一样啊。
牧歌心中虽然相信子渊是有隐情的,他也一直等着什么时候子渊会自己主动将事情讲给自己,可是过了许久,子渊都没有给他讲这件事,所以胡牧歌一直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子渊竟然没有帮助子辰哥哥。
直到有一次,胡牧歌在皇奶奶那里午休,听到外堂几个嫔妃在那里唠闲话,他才明白,为何当时子渊不帮助子辰哥哥。以前,若不是皇奶奶要求,胡牧歌真的是不愿意进宫,每次光是认清这些嫔妃,胡牧歌都嫌累,更何况还要听她们叽叽咋咋的搬弄是非,含沙射影。可是这次,她们聊的却刚好就是刚刚被解除禁足令的顾贵妃。所以胡牧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堂的八卦。
“顾贵妃也是,这才刚解了禁足令,就去赶着御膳房给陛下送汤,真的是不知进退。”
“人家是贵妃,横竖有这个不知进退的资本。”
“哼,贵妃,若不是她顾家撑着,若不是上次昌柏侯替她求情,她能好端端的嘛~”
“人家生得好,这羡慕不来啊,也是好手段,送个汤,竟然就让陛下翻了她的牌子。”
“那是你的手段技不如人。”
外堂传来一阵轻笑声,那笑声中似有对顾贵妃的蔑视,和一丝丝的羡慕。
“不过,这顾贵妃到底是为何被禁足了这么久啊?”
“对啊,姐姐,你消息灵通,虽对着后宫说的是,顶撞了陛下,可究竟是何事顶撞了陛下啊?”
一女子笑了笑,“还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那位?”
“姐姐是说,皇后娘娘?!”一女子惊讶的问道。
“听说,顾贵妃自作主张进了九凤宫,还擅自挪动了九凤宫中的东西。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原本是要将她打入冷宫去呢。还有啊,当时顾贵妃还顶了两句嘴,说什么,人都不在了,陛下何不怜取眼前人。”
“哼!真是痴心妄想,让陛下怜取她?也不看看她和皇后娘娘差了多少!”
“都在这里说什么呢!谁要是再在宫里说这些闲话,搬弄是非,干扰后宫和谐,污了哀家耳朵,别怪哀家不留情面,桂嬷嬷可是清净了有些日子了。“
皇奶奶的声音传来,胡牧歌赶紧翻了个身,将身子背对外侧,装作睡熟了的样子。
桂嬷嬷可是宫里人闻名丧胆的一号人物,传闻桂嬷嬷对付这些犯了错的宫人,可是极有招数,传说有一个常在因为嘴欠,在陛下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活生生被桂嬷嬷打到在不能说话,最后便被遣送出宫,有人说她被送进了窑子,日日受人凌辱,有人说,她嫁给了乡下老头,过得猪狗不如的生活,有人说,她出宫就已经没气儿了。
反正,自那事以后,宫中好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宫女太监敢在宫中多说一句话。
所以,没一会儿功夫,这些方才还在趾高气昂的说八卦的妃子们纷纷走了,毕竟面前这位皇太后是能说到做到人啊。
待到她们走干净了,皇奶奶命宫女将外室的窗子都打开,说是,通通风,将这些污言污语都赶出去,吩咐清楚,皇奶奶才慢慢走到内室来,见自己还在睡着,笑着对旁边的嬷嬷说,“这孩子,有福气,睡得这样好。来,把扇子拿来,我给他扇扇风。”
胡牧歌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身怕被皇奶奶看出来自己没睡着。他听到嬷嬷小声说,要奴婢来,太后玉体金贵,怎么能扇扇子呢?
皇奶奶回,这是我孙子,我扇个扇子,怎么了?还能有几次机会给我孙儿们摇扇子呐?
后来,嬷嬷就没有再阻拦了,皇奶奶扇的风很舒服,就这么很舒服的,自己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下午太傅的课快开始,自己都没醒过来,还是子渊亲自跑过来,自己才被唤醒,懵懵怔怔的就被子渊拉着去了。
那堂课是讲孝,太傅问何为孝?
子渊道,一分父母之忧,二护父母之名,三敬父母以实。
太傅称赞了子渊,又问自己何为孝。
自己那时还有些困意,夏日里午睡之后本就难醒,自己迷迷糊糊之中被拉了过来,还要盘坐于此听这样枯燥的话题,胡牧歌只记得自己连脑子都想动一下,直接原封不动的重复了子渊的话。
一分父母之忧,二护父母之名,三敬父母以实。
结果,夫子硬要问自己,到底明不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孝敬父母,首要的就是要分解父母的忧愁,就是能够在父母忧虑发生之前就发现,并且帮助解决。
至于,护父母之名,就是不管在内在外,都不可做任何有损父母名声颜面的举动,或者言语,若是有人辱没父母名声,自己还应当竭力反驳为父母正名。
这其三,就是要用实实在在的行动来证明自己对父母的爱,不能只做口头上花言巧语,却没有一点实际行动证明。
太傅还算满意,就让自己坐下,然后问子渊,觉得我解释的可满意,可是他说的那几层意思。
子渊说,符合。
也就是这个时候,自己才真正想明白子渊为何不去帮助子辰哥哥了。
子辰哥哥的母妃不逊在先,子渊作为儿子自然要为母亲讨个公道,为母亲正名。儿子辰哥哥不能理解子渊,是因为他也在为他的母亲忧虑,如此,子渊和子辰其实都是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是对象不同,所以终究还是不能同路,终成陌路。
课后,自己问子渊,是不是已经帮子辰哥哥的母妃求情了?
子渊问,我若是有,你信吗?
自己肯定的回答,信。
子渊说,有,但是仅止于我能做到的地步。
胡牧歌记得自己当时心中终于有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心中开心不已。他不是没有过遐想,假设子渊真的狠心,不曾帮子辰哥哥求情,胡牧歌脑海中偶尔闪过这样念头,可是每当这样的念头出来的时候,他都迅速停止住,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想,子渊是重情重义的朋友,虽面上冷,但是心里热。
所以当子渊明明白白说清楚,他确实帮了子辰哥哥的母妃求情的时候,胡牧歌清楚的知道,子渊还是那个子渊,从来不曾改变。
而他,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立场不同,便会产生各种误会或者偏激的解释。他和子渊都明白,子辰哥哥不可能再和他们一起玩耍了,这道裂痕,已经真真切切的存在再他们之间,无法修复。
夜已深,山水阁中还是一片敞亮,灯火辉煌,客人都已经烂醉如泥却还是不想回去。
胡牧歌看着包厢中东倒西歪的顾晨昀、宋子逸,还有有些面上泛红拿着酒杯嗤笑的楚王宋子辰,心中感慨。
自子辰哥哥性情变了之后,自己便极少在有机会和他们几人一同出去玩耍吃酒,所以方才子辰哥哥带着酒意说,“子渊,咱们小时候的情分,都还是在的吧。”
自已竟一时呆住,还是顾晨韵脑子快,赶紧说,“都在,都在,自然都在啊,是吧,牧歌。”
自己木木的点着头。
真的都在吗?
顾晨昀没看明白,可是自己心中却是明白的。
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宋子辰这一次进京,顾家当家领事随着,算是护送了吧,顾家当家这次为何来京,虽不能揣测完全,却也八九不离十定是会于子渊有关。
胡牧歌清楚的看到子辰哥哥嘴角划过一丝蔑笑,一闪而逝,胡牧歌几乎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看错了,可是自己今晚连酒都没喝,怎么会看花了眼呢?
眨了眨眼,胡牧歌看到宋子辰面上又恢复了那种温润的一丝不苟的笑,无懈可击,任是谁都找不出半分差别来。
宋子辰见顾晨昀和宋子逸都已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而胡牧歌并无半分醉意,嘴角勾了勾,道,“牧歌,看来,我们终究还是不能同路。”
说完这句,宋子辰就起身离开,离开前,淡淡说了一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要来么?你以为他是真的要你拖延住我吗?”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原来子辰哥哥知道自己会来,是谁告诉他的呢?那这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子辰不仅仅知道自己会来,还知道自己来是为了拖延他的时间?而·····
胡牧歌让自己打住,不再深想,毕竟面前最重要的是将瘫倒在桌上的顾晨昀和宋子逸送回府中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两人扛下楼,送上马车,胡牧歌打算自己一个人在街道上走走。
冬日的夜,凉的有些冰冷,这样冰冷的一切,让胡牧歌脑子更加清醒,可以用来细细想些事情,想些自己没明白的事情。
太过于陷入沉思,所以他没有发现背后一闪而过的人影。
东宫。
早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了,宋子渊却还是没能离开东宫,因为这位后宫最为尊贵的顾贵妃带着楚王一起赶在早朝之前,就出现在东宫。
顾贵妃面上便带着来者不善的表情,说起话来更是咄咄逼人,一见到子渊就道,“快!将我们带去见陛下!我们怀疑,陛下有危险!”
宋子渊轻笑一声,他没想到顾贵妃竟然带着楚王出了这样的昏招。来东宫逼迫自己,堵着自己的路无法早朝,让自己不上朝的名声现在宫中、朝堂传开,先坏了名声,再将陛下有危险的这个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这伎俩,宋子渊都觉得有些不想去应对。
“太子殿下,敢问,父皇现在在何处?本王进长安有要是要奏,要是耽误了国事,怕是太子殿下也担不起责任。”楚王开口道。
“楚王未经父皇诏书便擅自入城,擅自入宫,想必是将父皇将我大晋先祖的话当了耳旁风了吧?我奉父皇口谕,协理朝政,楚王若是有事,还是随着本宫去朝堂,后宫毕竟不是谈政事的地方。”
顾贵妃听到这一句,面上一下子唰的变白了,自己这样做,却是已经是干涉了朝局内政,这是后宫大忌讳,若是陛下知道了,定是会责罚自己,她突然有些想后退。
“我关心父皇身体,母妃关心父皇安康,这都属国事。太子莫要搞混了。”楚王宋子辰见母亲面色不好,开解道。
“对对,这都是家事,帝王家,也该有家事的啊。”顾贵妃一经提醒,立刻就反应过来,赶紧找补的说道。
“贵妃娘娘既然说是家事,那在宫中,咱们就先一起去找这家里长辈吧,皇太后这会儿恐怕已经醒了,不如我们去皇太后那里,去问问这家事要如何处理吧。”宋子渊淡淡的说道。
“皇太后已经年迈,身子不好,太子殿下要是为了皇太后着想,就不该将这些烦恼的事情,让皇太后知道,咱们自己解决岂不是更好。”楚王宋子辰阻拦道,他绝对不能让子渊去皇太后那里搬救兵,谁不知道,这一辈的孩子之中,皇太后最喜欢的就是宋子渊和胡牧歌。若是自己跟着宋子渊去了皇奶奶那里,怕是什么最后都是他对了。
“那贵妃娘娘和楚王,今日这么早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我说要去找皇太后解决,你们觉得不妥,这若是你们一时想不到解决办法,本宫便去上朝了。”宋子渊甩甩袖子,准备要立刻上朝。
“慢着”
顾贵妃在身后喊道,“本宫,要随着一起上朝!” 何处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