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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蛮儿略微沉吟后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最怕你断然拒绝。如果你也有怜爱伊娃的心,我们当然可以先回去劝说于她再通知你。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夷都哪儿也不去了么?”
韩枫轻轻扯出一笑:“是,哪里也不去?我想某人还需要我,只要他不赶我,我就暂且留下来吧。”
花蛮儿闻言,轻轻垂下眼睑,一抹黯然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韩枫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花蛮儿却迅速抬眸笑了:“放心吧,陛下怎么可能赶你走?如今,我已经与他彻底分离,他不会再顾忌你什么了。他需要你,你安心待着吧。”
摩耶道:“本君听公主殿下的,希望你想通之后,下个月十六能够来萨国参加本君与公主殿下的大婚,同时与伊娃见面。”
花蛮儿微笑道:“对,如此一来,一举两得。请你一定要来。本公主会劝说伊娃的。当然,有时侯,女人的心结必须由他的男人来解。也许我劝说百句还不如你一句。”
“明白了,”韩枫点头,“让公主殿下费心了。”
沈含笑一付没心没肝的样子,招呼道:“可以吃了么?”
“可以啊,请——”韩枫立即招呼着,端起酒杯向摩耶敬酒。
美酒香醇,然而他的心底一片苦涩。
如今花蛮儿不再是厉慕寒的女人了,但依旧没有他的份。
“请——”摩耶举起酒杯,深邃的琥珀色眸子盈漾着胜利者的笑3漩,他仰喉一饮而尽,并且一连干了三杯。
果然是西域人。天生的热情和豪爽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韩枫怎么看,都觉得摩耶是零缺点的男子。若他是女子,也会选择摩耶。所以,韩枫并不特别难过,只要花蛮儿能够幸福,他不会再多说一句,再多奢求什么。
沈含笑道:“你们成亲就请韩大将军,请陛下,就不请我去么?我这么爱喝酒,怎么能错过呢?公主殿下,你真是不够意思。”
花蛮儿赶紧答道:“如何敢不请你啊?就怕你不肯赏脸。”
沈含笑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留在这里开心一点,等你们大婚过后,我得空再去看你们。”
“为什么呀?”花蛮儿眨了眨眼睛。
沈含笑拖长音调狡黠道:“因为你的大婚将会很热闹,而我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了。我还是跟着湘王到醉红楼去要好玩一些。对了——”
他陡然站了起来:“我这就去醉红楼。那湘王掉落悬崖,和他的寒烟翠已经三个月未见,肯定十分想念。这一下朝,解决了一件大事儿,肯定跑到醉红楼去,我也要追去才行——”
“你追去坏人好事么?”韩枫呛他,意图挽留,“喝花酒哪有和知己把酒言谈好?你一身道袍,去那儿凑什么热闹?”
沈含笑却邪挑着眉,上下打量了自个的这身道袍后方道:“你们不知道,这才刺激,有意思哩。有多少莺莺燕燕是做着勾搭道士和尚的美梦呢?哈哈哈——”
沈含笑扬长而去——
花蛮儿目瞪口呆。
她知道沈含笑个性不羁,和夏子恺也颇为投契,却不知道不羁到这地步。
“他……那个沈太医也时常到醉红楼去么?”花蛮儿结结巴巴地问韩枫。
韩枫摇了摇头道:“那也不是。你放心,他就是嘴|巴贱了些,到了那边,就是和女子喝酒行酒令,听小曲儿,做游戏。真的要他做出些什么他反倒不敢了。”
“哦,这么奇怪。”花蛮儿挺惊奇。
韩枫道:“也不奇怪。只不过沈含笑心里到底是嫌弃那里的姑娘脏罢了。”
花蛮儿没来由红了下脸,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会和韩枫讨论到这些问题,因此到了此处便戛然而止。
“韩大哥,我们要走了,这就告辞!”花蛮儿站起来辞行。
韩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住在我这里,陛下不会有意见的。”
“不是怕他,而是担心伊娃的病情。”花蛮儿连忙解释,“她的心里受到了创伤,没有亲人在身边,她会很没有安全感的。韩大哥,去看看她吧。看了她你也会心碎的,你以前知道伊娃有多活泼,多爱笑。可是现在,她只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是哭,就是摔东西。这样的伊娃,看了真是令人心疼。我们怎么舍得离开她太久呢?”
韩枫闻言,羞愧地低下了头。
过去的伊娃历历在目,那些如银铃般的笑声,依旧回荡在耳畔。时过境迁,那些笑容和笑声,却没有因此淡化,一经回忆起,仿佛更加明朗,更加清晰。
摩耶过去抱起孩子,走到韩枫面前道:“我们走了。有了这孩子,不合适骑马,还请府上派一辆马车吧。”
“哦,这容易,”韩枫醒悟过来,连忙唤来林总管,吩咐他去准备马车和侍从,“没有想到这次就你们两个单枪匹马来。君上,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总是单枪匹马来,飞檐走壁而去。”
“哈哈——”摩耶爽朗地笑道,“怎么会呢?至少这次,就没有办法飞檐走壁了。本君从来没有抱过小娃儿,真怕他的小心脏受不了啊。对了,这孩子,既是我摩君的孩子,也不合适再姓‘厉’了。本君打算重新取个名字,就唤:沐恩。与施恩相比,沐恩或许更有福份些。”
花蛮儿与韩枫互视一眼,皆笑赞:“好名字。”
于是,待马车备妥后,摩耶就抱着小沐恩,和花蛮儿一起上了马车。驾车的车夫和随行侍从都是大将军府里的,奉命沿途照顾。
临行,花蛮儿自然没有忘记把沈含笑包好的药全部带上。
彼时,方才下午,初冬暖阳照在热闹的大街上,像铺了一层绮丽的纱。有幸在摩耶与花蛮儿上马车前一睹盛世美颜的老百姓,都惊愕地张大嘴|巴,停在原地,忘了行走。
待马儿扬起四蹄,上前狂奔时,这才惊醒了呆愕的老百姓,他们奔散而逃。
韩枫仰望着渐渐西坠的暖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如果花蛮儿就此得到了幸福,他也就彻底释然了。花蛮儿明确的拒绝再次回响在耳边,他突然觉得那样的她对他是仁慈的。事实证明,花蛮儿也许会爱上别人,但那人绝对不会是韩枫。
带着这种透彻的了悟,韩枫转身回府。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他撞见了一个高大的身躯。
那肌肉就像硬石块似的,连韩枫都觉得疼。
韩枫抬眸,瞥了来人一眼,立刻怔住了。
方才这四周围如绮梦般的温暖也在此时突然冰冻了。
冷冽的气息许久没感受过了,但此时感受起来,却也习惯得很。
韩枫眯起星眸,唇角勾着一抹谑笑:“贵客来访,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哼,少给朕打哈哈,陪联喝酒吧。”厉慕寒冷冷说完,就径自往将军府里进。
韩枫直接把厉慕寒带到餐厅,厉慕寒看着一桌子只吃了少许的丰盛酒菜皱眉。
“谁来过?”他敏锐的神经突然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可是又不愿意接受。
韩枫毫不留情地说出真话:“当然是公主殿下和摩耶。他们抱着小孩来过。对了,那个小孩,现在已经改名为‘沐恩’了。是摩耶取的名字。他们来同我话别。哦,不,确切的说,是同我打个招呼,问我回不回萨国当驸马爷。”
厉慕寒怔怔坐下,直勾勾地盯着韩枫。
韩枫一边在他对面坐下,一边用坦诚的目光迎视着君王的审视:“老实说,我十分两难。在萨国当驸马爷其实挺舒服的。摩耶是个心胸宽广的君王,很懂得尊重我这个驸马爷,在那里,天天欢歌载舞,喝酒吃肉,过得很开心。”
“哼,你的意思是朕心胸不够宽广?”厉慕寒眸刀如常犀利,狠狠劈了过来。
韩枫毫无畏惧答:“是!”
“你好大胆子!”厉慕寒低叱。
韩枫轻叹:“平时或许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明知道陛下心胸不够宽广还这么说。但今天是陛下亲自到敝府,我总得说些真话,才对得起陛下这次私访吧。我想陛下这次私访,为的也是听真话,或者是对我说说心底的真话,这才离开皇宫的吧?”
或许是被说中心事,厉慕寒沉着俊庞一言不发。
韩枫索性侃侃而谈:“我若不是杀了长公主,彻底伤了赤焰公主的心,不好意思面对她,还真是愿意回萨国当驸马。摩耶肯放下仇恨,这样真心对待一个邻国的将军,还不算心胸宽广么?他能容纳我,也能容纳公主殿下,不介意公主殿下曾经是你的皇后,真心的爱护她,呵护她,这份气魄和胸襟,请陛下扪心自问,你做得到么?”
厉慕寒沉默了。
他随手抓起桌上的酒,也不倒在酒杯中,整壶抓起来就灌。酒呛入喉咙,就像要烧灼掉整道食管似的。
韩枫也端起一个酒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陛下,你做不到,对不对?花蛮儿没有亲手杀死你的父皇,没有亲手伤害过施以柔,你尚且折磨了她这么久,真要是她亲自动手杀了你的父皇,你会放过她么?可是,我亲手杀了长公主,而摩耶为了公主殿下,他可以接纳我!就在刚才,他和公主殿下还亲自到我的府上,亲自请我回萨国去,去看望赤焰公主!”
“他不仅原谅了我,还接纳了一个无辜的病儿。一个从来不在他期待之下突然到来的小生命,一个因为被无辜设计而诞下的小生命。他愿意接纳他,把他带回萨国去。就在刚才,还请了沈太医来,详细问了所有可能的治疗方案,尽心尽力的挽救一个小生命。可是,你做了什么呢?陛下,你只知道他是你的耻辱,你打算把他和施以柔一起打入冷宫,任其自生自灭,不是么?”
“陛下,今天在金銮殿上,你也看见了公主殿下和摩耶相处的情境了吧。老实说,这大半年来,公主殿下在兰泽生活,过得十分快乐。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这样的笑容。是我亲眼见证,她在这里住那么久,加起来的笑容都没有这大半年的多。”
“公主殿下在这里感受到的只有仇恨,只有耻辱。是谁给了她灿烂的笑容呢?陛下,你很清楚,那绝对不是你,对么?试问,这天底下,有谁会拒绝幸福,拒绝快乐,而成天生活在恐惧、屈辱和不信任之中!”
“你今天也得知了施以柔过去做的种种错事。那么,你应该知道,当这一切还没有被彻底揭发出来,而只是憋屈在公主殿下心中的时侯,她有多么委屈,多么不快乐!”
“偏偏,是她深爱的男人,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另一个女人,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另一个女人,而对她,只会怀疑,不信任,打骂,污辱!”
“这一路上,从厉家军攻克玄都之日算起,公主殿下帮了你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天下有一半江山是她打下来,你也应该承认。可是,她向你讨要过什么么?她所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男人的信任,不过是自己男人的温柔相待,不过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没有给过她,陛下,你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没给过她。这么好的女人,你不懂得珍惜,就这样白白错过了。”
“陛下,不论是她休了你,还是你贬她为民,你们之间,都再也没有可能了。”
“就好比我,当我在兰泽时,我曾经问过她,如今她和陛下已经两清了,那么我和她有没有可能在一起。她很明确的告诉我,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不是因为陛下的存在,纯粹是因为她对的感情只是像大哥哥一样,懂么?”
“所以,陛下,你不必再猜忌我与她了。我承认喜欢她,但此时此刻,我对她的喜欢已经升华为亲人的关怀。而她,可以喜欢上摩耶或者其他出色的男人,却唯独不会喜欢我,也不会回头再与陛下复合。”
“陛下,我们一起弄丢了一个好皇后!我们失去了如一座宝藏似的皇后,而相反,萨国却得到了一个好皇后。许多人都在为我们扼腕叹息啊!”
韩枫停顿了一下,又喝了口酒道:“陛下,你说你是不是小肚鸡肠,是不是心胸不如摩耶宽广?你让我这个生死兄弟都心生怨怼,更何况公主殿下?陛下,你醒醒吧。如果你不再醒不过来,我们蛮夷只会越来越糟,让萨国强盛过我们!”
“哼——”
厉慕寒冷哼一声,摔掉了手里的酒壶。
酒壶“咣啷”一声在地面迸裂,碎片溅到了两人的腿和身上,刺痛感那么锐利,但两个人都视若无睹。
“闭嘴!”厉慕寒厉喝。
韩枫骤停,直勾勾地盯着厉慕寒,问道:“你后悔么?陛下!”
厉慕寒抿紧薄唇,脸颊边的咬筋不时浮动着,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韩枫,半天没有言语。
后悔么?
嗬——
他的心底惨然一笑。
哪里不后悔呢?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在清晨的金銮殿上,当那个女人把喜帖潇洒地甩在他身上,当她与摩耶十指紧扣抱着孩子飘然远去时,厉慕寒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不傻,当真相揭穿,他才知晓这一切真相其实早就在他心底。
自从施以柔回到身边之后,她在他的眼底,在他的心里已经和以前有所不一样了。他一直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却一直拒绝与她同房。
而这份拒绝,难道不是潜意识里在提醒着自己的那份理智与睿智么?
可是,他的确傻!
他的感情越是被花蛮儿捕获,越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成为感情的俘虏。他越是抗拒这种感觉,就对花蛮儿越狠。好像只有这样凌驾于她之上,他才能掌控住自己的感情。
而这一切的不甘愿承认,眼前的韩枫,过去的萧锦琰,似乎都要担点责任。
此时此刻,在韩枫一针见血的指责下,厉慕寒也清晰的看到,在这当中,自己的小心眼也要负上一部份责任。
所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后悔了!
花蛮儿所受到的不公正,所受到的屈辱都让他痛心。
“你后悔了,是不是?陛下!”韩枫依旧盯着厉慕寒,直截了当地问道。
厉慕寒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很艰涩地反问:“朕如果在她面前承认错误,她会回来么?会么?”
韩枫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就要看你如何承认错误了!是有诚意的,还是没有诚意的!是被她赶不走骂不走的承认错误,还是三言两语又开始吵翻天的承认错误!”
厉慕寒愣住,噤若寒蝉。他也拿不准要用什么方式去承认错误!
“咳,”韩枫轻咳了一下,“并且还要看看公主殿下是不是还爱着你?还有,你爱不爱她呢?”
“爱?”厉慕寒更加迷惘了。他好像对这个字眼很陌生似的。
“陛下,仅仅后悔是不够的!如果你想挽回公主殿下,还必须要有爱。只要在‘爱的驱使下,才能够使一个心甘情愿的回心转意!”韩枫凝视着厉慕寒,很真诚地劝说着。
厉慕寒的心灯霎时被点亮了。
是的,爱——
他骤然想起那年在栖霞山上,当他掉入那个陷阱时,花蛮儿曾经问过他:“在过去无数个抵死缠|绵的夜里,难道你就不曾爱过我么?”
他清晰的记得,当他回答“没有”的时侯,她的神情有多么悲怆。
厉慕寒承认自己是个木头人,当时他明明感受到了她的失望,却没有当做一回事。那时的他被掉入陷阱的愤怒冲昏了头脑。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她那么问,应该是渴望他回答“有”的。
如果一个女人肯这么问,那她的心里一定有他。
“你认为公主殿下爱过朕么?”厉慕寒盯着韩枫,求取确认。
韩枫沉思了片刻:“爱过。”
厉慕寒身子忍不住一僵,冰冽的声音掩饰不住轻颤了:“爱过么?你如何确信?难道她不是为了花泽昊才选择当朕的皇后么?”
韩枫轻轻笑道:“或许这也是一个原因。但是依她的能力和倔强的性子,如果她对你没有一点点好感,她会反抗到底,甚至会自尽。可是她没有。在这段关系里,她更多的是感到痛苦。没有爱哪来的恨?她也曾经在我面前提起过,你说过不爱她的话,这似乎让她很伤感。如此看来,不可能对你无动于衷啊。”
韩枫停顿了一下,注视着厉慕寒冷眸掠过的一丝惊喜,问道:“那么,你爱她么?陛下,如果你爱她,就承认了吧!”
厉慕寒怔住,沉着脸色,难以回答。
“陛下,如果你爱她,你就承认了吧!”韩枫催促着,“你曾经爱过施以柔,别告诉我,你不懂得什么是爱,别告诉你不懂……”
“噌”一下,厉慕寒突然站了起来,截断韩枫的话:“韩枫,你准备一下吧。下个月十六,和朕一起到萨国去,去兰泽古城参加喜宴,送贺礼!”
“啊——”韩枫半张着唇愣在那儿。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厉慕寒已经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他走时,带着一身酒意。
可是,韩枫没有追,也没有再问。
他的唇畔浮现出一丝会意的笑容。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厉慕寒,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厉慕寒风风火火赶回皇宫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了宫中木匠,令他们重新修葺霜云殿。而这次,霜云殿不再叫霜云殿,而是更名为“双栖殿”。
厉慕寒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花蛮儿请回来,一同与他在这双栖殿里双宿双飞。
厉慕寒令木匠们一个月内完工
于是,在这一个月里,他找到了事儿做。双栖殿里的一切,由他亲自画图设计,亲自督工。尽管那些木匠日以继夜,夜以继日拼命干活,要在一个月内造出一座完美的宫殿还是比较困难的。
于是,厉慕寒令人从宫外又调了一批能工巧匠进宫。
而韩枫也进宫劝厉慕寒,工程的实施有些不是靠人力的多寡决定的。某些阶段,必须要有时间,否则整个建筑会不牢固。
他劝厉慕寒不必心急,从这里到萨国来回也要两个月,换言之,就是在三个月之内建好即可。
厉慕寒何尝不知?
可是,他就是心急如焚地想要赶在他离开夷都前亲眼见见这座双栖殿的样子。
后来,见实在是赶不出来,也就不强求了。
韩枫揶揄道:“陛下总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了。陛下,那天我还忘了补充一句:萨国的摩耶虽然心胸宽广,但咱们的陛下更是霸气十足。相信只要是陛下想做的事情,就不会有做不到的。”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陛下,”一旁的沈含笑插嘴建议,“在公主殿下面前,还是不要太霸气比较好。你如果下定了决心要去求取她的原谅,还是应该以‘求’为主,必要的时侯该跪还是要跪的!”
“哈哈,对对,”韩枫笑道,“该跪还是得跪。正因为是皇帝,这一跪才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让公主殿下感动啊,哈哈——”
沈含笑也大笑。
厉慕寒扫睨了他们一眼,转身逃遁。
他不是没想过这招,可是真要当着众人的面使出来,恐怕也是瞒僵的,不一定能做得到呢。
每天夜里,他想到那天和花蛮儿绝裂时的情景,心里就没来由一阵绞痛。
他捱不了两天,就差人对韩枫道:“把双栖殿的事交给施含笑,我们立刻出发。朕可不想赶到兰泽时,他们已经成亲了。”
韩枫同意了。
虽然还没有想到如何面对赤焰公主,不过为了厉慕寒,他也得陪同啊。
这天清晨,当韩枫已经拉着快马,带着几名侍卫等侯在皇宫门口时,厉慕寒来到了冷宫里。
冷宫里,晨曦透过宫墙照进院子里,施以柔披散着长长的凌乱的黑发,边哼着曲儿,边浇花。
这情景,就好像厉慕寒与她在隐苑里重逢的那一幕一样。
时光仿佛回到了过去,厉慕寒还清晰记得当时他所有的惊喜。可是,当时的施以柔听到动静,猛然回头时,是一张清丽脱俗面带微笑的脸庞。
而现在的施以柔,一转过身来,却见到了一张瓷白中泛着浅青,脏兮兮的小脸。那双涣散的瞳孔似乎无法聚焦。
呆愣了一会儿,根本就没有辨别出面前的人是谁!
厉慕寒看着这样的她,心里一阵绞痛。
他是爱过这个女人的。尽管她的内心不如表面美好,可到底是真真切切爱过的。现在,要亲手取下她的头颅,他……
那柄缓缓举起的剑在微微摇晃着,施以柔仿佛带着好奇,轻挪莲步,缓缓走进,站在剑锋前,用手抚着发光的锋利的剑身。
厉慕寒的手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小宝乖,小宝乖……”施以柔突然呢喃道,“你不要哭啊,你哭了父皇就不喜欢你了,你哭了,他就不认你了,小宝乖,你别哭——”
厉慕寒心里一懔,莫非施以柔已经疯了么?
这个认识让他手里的剑更显得千斤重了。
“啊?花蛮儿,”陡然,施以柔一声厉喝,像瞪着仇人似的瞪着厉慕寒,“你这个臭贱人,你该死,都是你,都是你霸占了陛下的心。我恨不得剥你的皮,喝你的血,挫你的骨。花蛮儿,我要弄死你,弄死你……”
施以柔突然猛扑上前,伸出利爪去挠厉慕寒的脸。
厉慕寒往后一仰,但随即瞪大了冰眸。
虽然他的脸避开了施以柔长指甲的袭击,可是他手里的剑却直直刺入了施以柔的胸膛。
确切的说,是施以柔突然发疯,要挠抓他的脸,而让自己的身子刺入了剑里。
不仅厉慕寒惊呆,就连施以柔自己也瞪大了杏眸和嘴|巴。
她低下头,茫然地看着这柄刺入身体里的剑,惊恐而又痛苦的神情浮上了小脸。
她哭了,颤巍巍地说了句:“痛,痛……”
厉慕寒陡然下了决心,以利落的手法,抽出剑,随手一切,切掉了她的小指,再往她的脖子一抹……
她的眼前只瞅见寒芒一现,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痛苦也失去了,她的头颅攥在厉慕寒手里,小指落在地面,而纤细的身体在空中立了一段时间,才晃了一晃,直直倒了下去。
厉慕寒闭上眼睛,翕合住眼眶里的润意。
他弯腰捡起地面上的小指,然后用方巾包着,随后转身出了宫。
韩枫等侯在皇宫门口,一见到厉慕寒的神情和手里的包裹,立即明白了一切。
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就飞身上马,往萨国的方向奔去……
腊月十六,正是萨国大雪纷飞的时侯。
这银装束裹的世界,让花蛮儿感受到了美丽与纯洁。
她在摩耶的指导下,学会了滑雪,天天就迷恋着这个。当然,她不愿意让伊娃闲着发慌,闲着伤心,就天天把她拉出来,一起滑雪。
原本,摩耶有点担心伊娃的情绪。
可是,在花蛮儿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几次摔跤,伊娃忍不住去扶起她,并教导她正确的动作后,似乎也渐渐开朗起来。
至少,伊娃肯说话了。尽管是气呼呼的教导,但是也让花蛮儿惊喜,她朝摩耶眨了眨眼睛,摩耶笑了。
尽管这是大雪纷飞的冬季,但是在摩耶那带着浅浅酒窝的笑厣,又阳刚又温暖。
萨国的冬季也不是总下雪的,也有难得晴天的时侯。在大雪初霁时,皇家和民间都有举行赛马和打猎比赛
而花蛮儿似乎是个爱热闹的人,只要有比赛,她场场都不落下,惹得摩耶要一直陪侍在旁,怕她出什么意外。
到了腊月十六这天,雪不大,轻盈的几朵雪花,就像是天上洒下的喜花似的,专为了摩耶和花蛮儿庆贺。
花蛮儿和摩耶都喜笑颜开,就连伊娃,也穿上火红的狐袭,出现在了大婚现场。
然而,在大法师的主持下,当花蛮儿和摩耶执手走上红地毯时,伊娃突然大叫了一声,捂着耳朵跑开了。
花蛮儿和摩耶吓了一跳,彼此对视一眼,明白现场的一切让伊娃想到了上一场与韩枫的血腥婚礼。因此花蛮儿让水莲去照看伊娃,不要让她再来参加喜宴了。
婚礼继续进行着…… 妾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