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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往来年少说长安

幻之盛唐 猫疲 9963 2021-03-28 10:47

  “长安现在有些地方不靖”

  看到另一封厚厚的文件,我自言自语道

  “这难道不是天子脚下么”

  这却是前任万年尉薛苹,送来的关于近期长安城中大小事的密报,自从朝廷派来新的令尹,他们这些老人就靠边站了,但是原来的人脉眼线的底子还在,又因为安排掌握一些重要的资源,反而藏的更深也更活跃。全本\小说\网

  据说现在长安城里很乱,不仅仅是因为底下的暗流汹涌,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混乱,街市上盗匪横行,夜禁不止,城门外杀人越货的事件时有发生,早晨起来甚至会发现有人暴尸街头,其中的弊情,连西北朝廷的深宫大内都知道了,是以大宦官李辅国提议,让老熟人皇甫的羽林军去巡街,而和那位二李宰相起了龌龊。

  虽然最后羽林军未动,但却籍以调回了龙武军,再加上名为总管京畿防务,却不在长安署理办公的李嗣业,和一个名义上总领北军的龙武大将军陈玄礼,这其中的水一时变的浑起来,浑的连我也看不清楚背后一些东西。

  想到这里。

  “来人,换装,我要出门”我倒想看看究竟我走后,这长安城里已经变成什么模样。

  反正,也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逛街过。在成都逛街一度是我和小丫头最喜欢的节目。

  只是所谓微服私访的把戏,多使几次也就没有了当初的乐趣,因为毕竟别人不是傻瓜。纨绔子弟也知道趋利避害地道理。被整上几次,再人头猪脑地也知道学乖了。结果整个成都乃至周边地区,有点名号的豪门大户。都在警告自家的子弟,要低调做人,特别小心那种看起来很可爱地小女孩,象小丫头最喜欢去的一些市坊,就差没有贴出告示,“此地有公主出没。小心人身财产安全”纭纭。

  从杂役出入的角门出来,换过行头,慢慢款步,度在街头上,最好的陪同,自然就是被召唤而来的地头蛇薛萍。

  他与苏震一起,号称崔光远的左膀右臂,据说因为一时地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收留了一个漂亮女人,还生了女儿,结果后来发现这人居然是王的爱妾赵娟,这下麻烦大了。虽然唐朝不把女子失节看的那么严重,但好歹是一个重要的宗室亲王。虽然岐王还未必记得这个沦陷敌手的姬妾,但一涉及男人面子和尊严的问题就不好办,不得不求庇于我,玩起人间蒸发的把戏,还把刚生的女儿薛瑶英连同便宜老婆赵娟,送到成都地府邸去避风头。

  他是一个长的粗豪,却相当事故而健谈的汉子,一些平淡无奇或者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所在,可以讲引出许多典故来,如果不是长相里有些穷凶恶极地味道,简直就可以去做导游了。

  但起码一路所见,都可以感觉这座城市,正在恢复生气。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那是文学的夸张,一天只够你骑马绕长安城墙一圈而已。但许多市井文化地精髓,民间俚俗的风貌,都藏在大大小小密如蛛网的大街小巷中。

  这时的长安城分为外郭城、皇城、宫城三层。宫城是皇帝所居,通称禁中,位于全城北部高地上。以三座主要宫殿群落:太极宫,又称西内;大明宫,又称东内;兴庆宫,又称南内。北面有两座城门,正门玄武门最为重要,唐朝的多次政变都取决于守卫玄武门的禁军,也是成如的神策军现今的驻地。

  南面有五座门,正中的承天门最为重要。皇城是官府所在,又称子城,位于宫城正南,有六省六部,最重要的实权机构为尚书省、中书省和门下省三省。东西各有两门,南面有三门,正中的朱雀门最为重要。北面正对着宫城南面有三座门,皇帝和议政大臣举行内朝是在宫城内太极殿北的两仪殿,举行改元、大赦、元旦、冬至等大典的外朝就在宫城与皇城之间的承天门。

  其中承天门与朱雀门之间的十六卫衙,就是三万龙武军现今的驻地,自东朝西,分为七部大营,同时也无形担负皇城十门之内的治卫。另外两万,包括卫伯玉的铁拔军,则驻于城外比邻大明宫三门的北苑。

  外郭城为官员及一般市民居住区,东西略长,南北略窄,周围六十七里,有十一条南北大街,十四条东西大街,一百一十坊,十二座城门,最重要的是正南的明德门。城内最大的一条街朱雀大街自承天门经朱雀门直通明德门,南北贯通,把长安城平分为东西两部分。最宽的一条街是这条宫城与皇城之间的横街,宽达百丈。

  外城中有东西两市,相比天一黑就要宵禁的宫城、皇城地区,围绕着东西两市周围的众多里、坊,才是长安中最富庶繁华,最喧嚣热闹的精华所在,发展出许多独具特色的坊间文化,象靠近东市的康平里是妓家行院云集的所在,靠近西市的宁庆坊则是安息胡人行会汇萃的地方。

  东市由于靠近三大内西内太极宫、东内大明宫、南内兴庆宫、周围坊里多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第宅,故市中“四方珍奇,皆所积集”长安志.东市,市场经营的商品,多上等奢侈品,以满足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的需要。而西市则距三内较远,周围多平民百姓住宅,市场经营的商品,多是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品。西市商业较东市更加繁荣,是长

  主要工商业区和经济活动中心,因此又被称之为“金

  由于西市距离唐长安丝绸之路开远门较近,周围坊里居住有不少外商,从而成为一个国际性的贸易市场。这里有来自中亚、南亚、东南亚及高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各国各地区的商人。其中尤以中亚与波斯今伊朗、大食今阿拉伯地“胡商”最多。他们多侨居于西市或西市附近一些坊里。这些集注了几代地胡人,也将居住的坊巷之地,营建的充满本民族地特色。象大秦景教的礼拜堂,安息拜火教的沃祠,还有大食真神教的穹顶寺,各个国家各个民族的异域风情,各种宗教和文化,在这里融会成一片奇异的风景。

  这些外国地客商以带来的香料、药物卖给中国官僚,再从中国买回珠宝、丝织品和瓷器等。因此,西市中有许多外国商人开设的店铺,如波斯邸、珠宝店、货栈、酒肆等。其中许多来自西域的年女子为之歌舞侍酒的胡姬酒肆,则是少年郎最喜欢光顾的所在。连李白的少年行中,都有“五陵少年金市东”,“笑入胡姬酒肆中”的诗句。

  只是行走在其中,我期待中地胡姬酒家。仍旧都还没有开业,只有一些窗扉斗梁上,充满异域情调的华丽雕彩和漆纹,和已经蒙尘的门廊。还在回忆着西日的繁华热闹。零星之中,只有一些售卖千层饼、油塌、红綾饼、蒸胡饼、毕罗地小食铺子。以及一些卖金桃、安息枣、水瓜的果子摊,还在卖力地叫卖。

  城中许多胡人富豪和官员的宅地,也大量的会聚在这里,诸如这里有著名的城中大富豪,长安县人史婆陀的豪宅,据说他家兴贩资财巨富。身有勋官骑尉,其园池屋宇,衣服器玩,家僮侍妾比王侯。养有著名歌姬何满子,元稹诗云“何满能歌声婉转,天宝年中世称罕”。

  还有善于右手琵琶,人谓其运拨“若风雨”河中人曹刚、号称弹琵“长安第一手”昭武人康昆仑、前北军司阶米国质子米继芬、何国国王的后裔何文哲、左领军卫府中郎将迁正三品左领军卫大将军虚衔吐火罗国质子阿史那仆罗、唐游击将军守左领军卫府郎将上柱国曹惠琳,粟特商胡首领米亮、等人的府邸,以及贞观年间,应波斯撒珊朝的末代王子卑路斯只请,创设的祭祖家庙“大波斯胡寺”,也穹尖高耸的错落在其中。

  因为朝廷要大比的消息,所以早早就有士子,提前来到长安投帖访众以造势,传唱自己诗文佳做为前程做铺垫,因此靠近西市上的车马辑往的川流中,又多了一道风景。常常可以看到,书牍背笼纶巾汗衣的行走在街市中,汗津津的拥挤在市井小民中,扯着嗓子与市边的贩人讨价还价,或是三五成伴着,穿梭在书坊地摊上,品评讨教。偶尔还有春风得意的做在马车里,穿街而过,那多是因为已经在奔走传唱的公卿座上,闯出些名头来的。

  据说开科大比之前的半年内,长安周边的各种寺、观、馆、栈里都会住满这样的人。而在外城东北部的崇仁坊,每到考试时节就由举子们集中居住,是城中唯一夜间不关闭坊门的地方,呼朋唤友、昼夜喧呼,不绝,十分热闹。方,各种人间悲喜剧同时也在上演,“到崇仁坊去调金龟”,也长安富家大户们择良选婿的一大口号。

  靠大街的肆铺,虽然许多还未全部开门,但都被粉刷一新,换上了新的门扉。藏在巷弄里的许多旧日公卿的家宅大院里,也有了些许出入的人气。但据说在一些街巷里坊的水井沟渠里,还时不时的发现一些白骨什么的。

  越往外郭走,就越发觉得热闹,那些公卿豪门朱漆雕梁的大门和绵长的院墙,也渐渐变成了连片比邻小院窄门的普通民居,还有挤凑得满满当当的铺面楼肆,见缝插针的沿街小贩,但同样也感受到长安另一面和另一些东西。

  古都长安在秦汉之际就游侠豪杰辈出古有长安大侠郭解,今有风尘三侠虬髯客,天子脚下鱼龙混杂,长安少年就是一大风景。长安少年返指当时流连歌舞地醉生梦死的年轻一族,他们的来源极为复杂既有家资巨富的浪荡公子,也有出身豪门的世家子弟,有落魄失意地文人墨客。也有浪迹四海地剑客。

  长安游侠

  大体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以王孙公子、公门中人,其中著名的有李白、裴将军、公孙氏等,唐文人基本上都带剑。一是为了防身,二是为了表现自己清除天下的壮志。李白年青时就好剑术,崇尚任侠风气并与游侠之流交往,史称“李白十五好剑术”。

  第二类是江湖豪强,他们任侠行权,结交四方。与官府关系融洽。家有实产而兼具帮会背景者

  第三类是不法人士,其中有杀人越货地盗贼,袭击官吏的弹丸少年,行侠仗义的豪杰,最著名的有唐人小说中的空空儿、精精儿、昆仑奴、隐娘、韦十一等,对了,还有我家的小红线,也应该算此列。所谓“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语见韩非子.五这些人恣意横行,白昼杀人,不以为非。让历代长安地执金吾,很是无奈。司马迁叹道。“古布衣之侠,靡得而闻矣”“自秦以前,匹夫之侠,泯灭不见”所以“甚恨之”。

  实

  于南北朝以来长期的混乱,国家和政权更迭频繁,社法事件横行,许多人因为战乱过着流浪的生活。这其中就不乏勇武之人,在社会秩序无法得到保证的情况下,用刀剑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于是人们开始把只要是以武制人,放浪不羈,四处流浪的人都统称为侠。

  到了唐代,疆域的开拓增进了与四邻的往来,密切了民族联系,文化有了空前地繁荣局面,因为各类思想大爆炸,加之六朝的遗风,唐代上流社会的纨绔子弟大都个性张扬,斗剑走马,游宴任侠。其方式多是意气相交成党押伎求仙,平时生活作风完全凭借喜恶一己而为。

  就如王维诗所描述,“新丰美就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后现代主义中,颓废放纵以显个性和自身存在价值,地所谓西皮士一般,遍及整个贵族社会。

  现在长安的这种混乱不治,越靠近外墙就隐隐地越发明显。

  我这一路就看到了好几起当街斗欧的事件,几乎都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砍的头破血流的类型,还有一起盗窃不果演变成的抢劫,甚至还有大群手执棍棒的短衣汉子突然从小巷中窜出来,就在我眼前浩浩荡荡穿街而过,行同示威游行一般,而周围的旁人,也具只是麻木又习以为常的表情,敬而远之,飞快的退开远远的。

  甚至还有一次,我看到白日里,在沿街唐朝特有的斗拱飞檐上,居然有人在嘶喊追逐抓飞贼,交替踩踏的瓦顶哗啦啦的直往下凋落。

  长安县,万年县,街头横行的江湖人士,我又有一种新的认识,自从龙武军的军管结束后,这里什么时候,已然变成了罪犯黑帮和暴力分子的天堂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路看的多,我把疑问发出来,就得到的是随行的薛苹的一个苦笑,

  “回大人,这可是于您有所干系的”

  原来,说到这种混乱,据说还与龙武军有关,因为把长安清理的太干净,龙武军结束军管走后,留给朝廷的那些接收大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城市,但这些人来长安目的就是指望这是个肥厚的差使,所谓再苦也不能亏了这些公仆老爷,于是堤外损失堤里补,各尽其能想了各种法子来创收,卖路条,卖官凭,乃至守在城门口,以检查为名,只要肯付钱不管什么人什么东西,就都可以进城,在这种混乱不禁,又相互恶性竞争的纵容下,众多帮派会道门的势力,还有各种盗匪贼寇,泥沙俱下的乘机涌进长安,又没有强力管束的力量,于是街头帮会为了强占地盘,相互争斗不止不算,各种盗匪窃乞也乘机在其中浑水摸鱼,乘火打劫。

  “待到朝廷正式的委命下来,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乱摊子”,他摊了摊手总结说。“现下子,据说连河间著名飞贼田膨郎,河朔大盗萧十一,现在都在这城里活动”。

  “而咋们这位新上任的京兆尹元让,是因为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了西北那里地头号大内官李公公,才被授予了这个职位。与他本人地才德声望无关。因此此君除了一切都对那位阉婿言听计从。在长安里作威作福,搜刮有道,对这个混乱局面根本没有什么处置的手段和手腕”。

  不过。

  还好那些还乡团和城建团。都是军管的体制,又与驻军关系密切,那些牛鬼蛇神多数还惹不起,一时这些混乱还波及不到,不过以龙武军在长安地驻军规模,也就能自顾自己了。作为另一只镇京的重要力量神策军也一样,长安实在太大了,他们也只能把皇城和宫城看好就算了,至于外郭的事情,全部丢给京兆府的责任了。

  而作为集中了财富和漂亮女人出没的所在,一度也有段时间我家周围,也出现了一些不明意图行迹可,暗中疑窥探觊觎的人士。触动了外围暗中警戒地机制,结果这些人前赴后继的闹起失踪,隔三岔五的变成飘荡在护城河里,貌似被严刑拷打过伤痕累累的浮尸后。总算让某些人,明白诸如就算老虎不在家。猴子也不能肆无忌惮的道理,于是我家周围的一带再次清净下来,变成治安的善地。

  所谓贼有贼路,官有官道,薛苹作为前长安负责捕盗县尉,当然有自己三教九流的门路和渠道,虽然无法改善这个大局面,但是暗中以自己地手段,乘机警告一些人远离或者回避一些特定的范围,还是能够做到的。

  说话间,不远处就建筑里,就袅袅起了烟头,此起彼伏的鸣镝声中,一干举着朴头枪地衙役,叮当做响的冲冲过街而去。

  在我今天眼见地众多发生的事件中,就如大多数影视作品里描述的一样,警察总是最后赶到的人,古代的长安似乎也不例外。

  我至少连续两次撞见,姗姗来迟的皂衣公人,却乘机在盘查为名,在周围的店铺酒肆高声勒索,稍有不如意,就喝骂踢打操砸,一切都轻车熟路的仿佛事先预演好的,直让我想起后世流行的一句名言,“警察靠的住,母猪会上树”

  前段时间朝廷为了筹钱,从宗正寺到太仆寺很是卖了些散官闲职和僧俗度牒。卖官爵能卖的都卖了,因此街上看到一些明显穿戴不怎么合身,充满爆发户气质的朱紫人家,呼从唤随的招摇过市,并不希.

  烦,也得以看到足够多触目心惊的东西。

  拐过一个路口。突然街市中,再次响起惊呼和喧闹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急急的马蹄声,只听得哗啦一声,一整排避让不及的摊贩被撞翻扑散了一地。一群骑士在一片大呼小叫声中,在他们头上一越而过

  “公厅办事,速让回避”

  这些人前呼后拥的竟然不下王侯的排场,中间的数人,穿的却是一种刍底红绣的特殊的袍服,黑色的罩衣,锈着一个银线的察字,所过之处无不闻风而如潮水避散。

  “他们是什么人”什么人这么牛b,~.速,不管前面是人还是东西,拿鞭子驱赶撞翻了扬长而去,要知道这是天子脚下,王孙子弟也不过如此,京兆府到底在干什么吃的。

  “这是察事厅子”薛苹再次露出一种夹带恐惧和嫌恶的表情,大异于对于那些公人的不齿和蔑视,“乃是直接受命于天下兵马元帅府行军司马李辅国李大公公的司职,.这城里说话最管用的人,连神策军的那些家伙,都要让上三分”

  “察事厅子”我皱起眉头,这名字怎么让我想起了什么“他们有是干什么的”

  “察事厅于数月前,新置于银司台受事,置察事厅子数十人。官吏有小过.无不伺知.即加推讯。府县按审讯i意区分.皆称制敕.无敢异议者”。

  薛苹解释道。

  我顿时讶然。

  监察官吏,干预司法,独置讼狱,这不就是最早的太监特务政治,唐朝版的东厂,那位便宜岳父,肃宗皇帝看来对自己的臣下很没有自信啊,要知道类似的东西在明朝,是皇帝对抗和压制文官集团的重要武器。

  不过据我所知,特务这种东西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新鲜的是由一个大太监负责。

  综观历史无论是在封建集权的皇帝,还是号称民主典范的国朝,都有类似的存在,诸如汉武帝时就开始有密访地方,可以全权处断太守的竹衣使者,后世的国朝之初,也有所谓公安三处之类的特殊部门,而体现在本朝,就是五坊小儿、诸牧厩使、观军容使等明里暗中的存在,

  其中的渊源,可以上朔到七十多年前的武周时代,那个臭名昭著的控鹤府。

  控鹤府,表面上是武则天为优待男宠张氏兄弟置的机构,但实际上聚集了当时的游击将军周兴、监察御使来俊臣、索元礼等一大批特务工作出身的酷吏头子,手下各自掌握有众多的眼线和属下,在外分为黑衣和便衣两种,专门侦刺文武百官,监控百姓动向,便衣用来监言止谤,黑衣是用来拿人拘讯。虽然后来神龙革命成功,朝野大臣群情汹汹的清算之下,中宗明旨废除了这个机构,但是其暗中的势力却转到了韦后、太平公主一党手里,变成宫争宫变的资本,直到本朝天子登基,清查旧弊,才彻底消失,其中的一些手段和方式却还是被沿用下来。

  唐玄宗喜欢重用宦官,所以原本为皇家服务的诸坊、监,厩,作为皇家的耳目,也拥有了类似的新职能。但主要是作为某种情报获取渠道而存在,本身没有什么明显的特权和地位。

  再说我个人,对这些特务编制,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偏见,关键在于分权和制衡,因为只要有统治阶级存在,就不可避免会有这种涉及阴私龌龊的东西,属于国家机器的一部分,号称世界民主典范的美国,各种特务、特勤机构和体制,也是全世界最发达的。

  搞成象后世臭名昭著的锦衣卫那样,这种侦察、抓捕、刑讯、审判一体的,才属于非体制的怪胎,乃是大权旁落的皇帝,为了与臣子夺权才扶持出来的怪物,结果为了制衡这个尾大不掉的怪物,又设立新的怪物来对抗,于是从亲军卫、锦衣卫到东厂、西厂、内厂、各地镇抚太监,相继诞生,又废立不止。

  我在成都的龙武军大本营里,其实也有类似的存在,但都是以战时查奸反谍为名低调活动,想做什么也是先扣上奸细通敌的罪名,由正司出面办理再暗下黑手,象这么明目张胆的干涉司法,又擅自处断刑狱,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要知道本朝官员按照身份品级,有八议、听、赎、减、当等权利,真正要入罪,也是御使台、大理寺、刑部三司各有分类,专门管理,突然搞出这么一个破坏体制,凌驾与正常司法机关之上的东西,后遗症是很严重的。

  而本任上的京兆府,又是得李辅国亲自推荐的,比不得前任崔光远的手腕和人脉,也没有鲜于仲通时的强势背景,是典型的应头虫京兆尹,对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装聋做哑的多,被时人称为“糊泥京兆”。也使的这些人气焰熏熏然更当一时。

  不过,就这么一群没官没有品级的人,居然能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作威作福,横行一时,让官员们害怕,这驻留的两禁三军也太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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