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幻之盛唐

第五百六十五章青唐

幻之盛唐 猫疲 13061 2021-03-28 10:47

  第五百六十五章青唐

  “该死。\\、.\.。又是空的”

  一群骑兵在空荡荡的城寨里叫骂道

  几乎是装模作样的抵抗之后一哄而散,让轻骑千里达跃进,轻取城池的荣耀和乐趣,到了后面就面呈一种麻木的负担和惯例。

  “这都第几座了怕都数不过了”

  “吐蕃崽子都缩了卵子么贼溜的比兔子还快”

  “只能抓到几个留下放火老弱病残,和乘机打劫库房的乱民”

  “连牛羊群落都丢下没人管了”

  接二连三的抱怨道。越能追到后面,十几骑夺一座大城寨也不是什么奇闻了,到处是被吐蕃人抛弃的女人孩子,还有那些麻木而无错的当地羌种杂部,就是他们所要面对的最大威胁。

  “不许掉以轻心”

  随军的虞侯喝声道

  “我们这个局面,可是那些死伤的将士拼命挣来的”

  “就许我们清野坚壁,就不准那些蕃虏诱敌深入了现在主客到易,我们可是在敌国的地头上,万事都要十二个小心”

  “每一个将士都是一份宝贵的力量,不能轻易折损了这一路累倒,病倒了多少”

  “三万大军,在这么大一片地面上撒下去,连个影儿都见不得”

  “若不是枢府大人破天荒亲自带队,替我们梳理后路,确保粮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能放心追的这么欢乐”

  “看见西海了”

  前方回来的斥哨。

  “这就是西海”

  众人看着浩渺烟波无垠天际的水面,顿时惊叹起来。

  “难得这高原绝域,居然有这种胜景却是百闻不如一见了”

  随行慕容部断水军的将士,不由跳下马来,有些哽咽的跪在地上,捧起一蓬砂土,包起来小心贴身藏好。

  “我们应该已经到了汉时的西海郡,湟源境内了”

  “这里就是唐蕃古道和西海道的咽喉通衢”

  “谁控制了西海,就等于控制了整个青唐之地啊青唐之地大山横贯环抱,大半都是贫瘠荒寒的不毛之地,大数富有水草之地,都集中在西海分出来各条水系流域啊。”

  “只要控制了西海周围,沿河川而进,无论是南攻北讨,还是东守西出,都有足够进去的余地”

  “哥舒元帅于海中龙驹岛筑龙城军,未尝不是做如是谋只可惜”

  “不要感怀了赶紧生火做炊”

  领头的校尉粗声粗气的喝道

  “把湿寒汗衣给我换下来烤干了”

  虽然是夏季,但是上午下午夜间的巨大温差,还是让这些甫入高地的人有些不适应。

  “还有战马给我洗刷喂食看护好了我们现在的马匹,可是全靠俘获来补充的”

  而河西的马瘟还在继续,为了集中供应前方所需,现在河西民间几乎看不到什么像样畜力,大都是用人力在支持

  高原有三害,气竭、目盲,急痢,气竭就是高原缺氧造成的呼吸问题,目盲就是雪盲症,急痢主要是炊食沸点不够,生水来自融雪,容易造成急性腹泻。

  该死的高原反应,我头重脚轻的咒骂道,别的什么还没领教到,高原反应就给了一个下马威,有些羡慕的看下帐前都虞候鱼同,除了有些容易喘气外,基本没有什么影响,那些训练有素的军人还好,我的幕僚也是不同程度的出现了高原反应。

  成为第一个被高原反应干掉的将帅,那就笑话大了。

  虽然龙武军很早就在谋划过如何适应高原作战的需要,并进行了相应的准备,比如准备了足够的鱼肝粉,尽量用熟食充当军粮,在操条中加入注意事项,但是事到临头还是不敷所用,沿途收容的伤病军士,已经超过了两三千人。

  象冬衣、烈酒、药膏,鲸脂等等能够调集的东西,都优先供应了前方深入的部队,于是我不得不以身作则忍受高原反应带来的后果。

  喝了一口用罂粟壳和曼陀罗花熬制的苦茶,游泳兰州等地征集过来的葡萄酒漱漱口,支持着身体进行我的巡城,

  大莫门城,历史上曾属河源郡远化县治所,亦称曼头城。隋亡后为吐谷浑所并,然后吐谷浑降服,吐蕃又崛起,反复争夺易手多次,最近一次为唐所有,还是天宝十三年754年,唐陇右节度使高舒翰攻占青海东南部黄河沿岸地区,在龙羊峡西口设置金天军,不久重陷吐蕃,转眼已经过了近十年。

  这是吐蕃境内遇上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城,之前都是曲折幽深的河谷山峡中,依靠地势建立起来的大大小小军寨堡塞,既有唐人修建的,也有吐蕃人构造的,随着势力的消长,交织陈错在一起,形成大唐与吐蕃数百里的边境线。

  由于是驻守的吐蕃人是弃城而逃的,有进过追击部队和前军的清理,因此城中大致保全完好。白色碎石的墙面,土夯的垛口,还有满城平顶横柱的土墙碉楼

  虽然规模要比低地上小的多,但是作为一个城市的功能,集市、官厅、祠堂、庙宇、营房、库房之类的建筑一应俱全而规划整齐,大量从低地运来的兵器甲仗火油弹药粮秣钱帛,也在清理过的城中迅速囤积起来。

  自从关内的那声火药炸响以后,各种大小爆破的声响,就随着进军的路线不绝于耳,一直绵连到吐蕃占据的高原上,吐蕃人似乎对这种东西束手无策,少数试图瓮城据守的残余军队,只要一被崩坏城墙,就变成一场溃散逃亡的大潮,甚至有惊慌失措不着路的倒霉鬼,直接从城墙上跳下来。

  让原本做好一场恶战心理准备的将士们,直喊无趣或是惊诧震撼不已。因此打穿那一串串分布在山地河谷中的堡寨,其实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真正的麻烦,反而是行军过程中,那些因为夏季山顶融雪,而时不时出现横断道路的临时性季节溪流和大片的水泽泥泞,需要费人力背负土石去填出一条可以下脚和走车的过道来。

  而到了这里,也意味着彻底走出曲折反复的山地谷道,进入青海高地相对平坦的边缘了。

  开城出去,背山向西,就是无垠的大地中夹杂着低矮起伏的连片丘陵。

  走出险峻的让人心惊胆战的盘山路尽头之后,风景瞬间变得开阔起来。天空通透澄净的让人安心,难以用宝石来形容,云层中掩略国的太阳、低缓起伏的山坡、平展的绿草地、一抹一抹的黄绿斑驳的麦田牧野、镶嵌在如毯中的帐包、围栏、各色迎风飞舞的彩带标界杆子,

  一弯又一弯的羊肠河道蜿蜒在大块斑驳的光斑中,有些河段已经干涸,但仍然难以掩盖其自然之美,九曲十八弯,很有些不屈不挠,徘徊曲折,又千奇百怪,形如闪电,又似飞天,百媚千娇,散落在旁已经无主的牛羊,如点点珍珠,看起来非常让人舒服。

  间杂着矮矮的稀树,一直到山坡上菜变得集簇起来。

  城外是一个长勺形,高原最常见的被称作海子的咸湖,灰白色的盐沢和寸草不生的近岸,在太阳的照耀下白花花的耀眼。

  现在显然是高原风光,最为适宜优美的季节、气候宜人、山川行胜、甲于紫赛。

  我策马轻骑来到水边立下营帐,亲兵们甚至找来了捕捞的工具,直接撑船划近水中,像模像样的撒下网去,没多久就带起十几条泛白的冷水细鳞鱼,跳几条剁掉头尾穿起来烤,几条放到盾牌上用奶汁煎,再几条切块用白水煮成馥郁的浓汤。

  吃喝的我赞不绝口,如果我身边不是一群三五大粗顶盔冠甲武装到牙齿,充满杀气和警惕的卫士,而是一群穿着清凉的妹子的话,这就是一次完美的远足郊游了。

  可惜的是,少了几个面孔,新来的观军容使鱼朝恩,和少年雍王一起,都在后队里调养,如果还没被高原反应干掉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分他一分功劳,不过就他这个样子,就算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也无从做起了。

  至于少年雍王。

  “你可是自高祖太宗以来,第一个踏上青唐西海的大唐宗王啊”

  我不过对他说了这么一句,结果他居然兴奋过度,被高原反应直接放倒了,这个倒霉孩子。

  心中腹诽这,我突然眼睛撇到,远处灌丛后走出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子站在水边,犹豫不决的抱着手中的包裹,举步蹉跎,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高举起来,像是要吧什么东西砸下去。

  有卫士策马冲过去驱赶,女人吓了一大跳,赶忙把趴伏在地上,连包裹滚在地上

  包裹散落开一角,路出类似婴孩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皱起眉头,挥手让人带过来

  “”

  她呜咽着,声音嘶哑的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她说这是她刚生的孩子”

  熟悉蕃语的慕容部通译回答道,我愈加皱眉,什么理由让她们把自己刚生下的孩子溺死,

  “是吐蕃人的孽种”

  慕容部通译解释道

  “看到只会想起那些吐蕃人做的事情”

  原来城中百姓主要是羌种,也有唐人,知道吐蕃大势已去,一些应激的手段而已。吐蕃人所过之处当然不可能秋毫无犯,一大批女人因此有了身孕,要是吐蕃人赢了,他们或许可以吧这些孩子交给吐蕃人,作为格西嘉尼的补充。

  但是既然唐人大举而来,反攻倒算之下,有些绝望的反应,就不稀奇了。这些妇女多是吐蕃自各地掳来的,有些还是这两年的事情。她跑出来,就是想把这个噩梦一样的日子做个了结。

  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再看看包裹里不明里就哭的撕心裂肺,涨的通红的小脸,我突然想起长安府邸还在襁褓的另一个孩子,心中有块柔软的地方被捏了一把。

  “告诉她,我们可以安排她们回到自己的家乡,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就送给军中好了”

  我深吸了口气,这样的事情恐怕不是偶然,在河西还会有更多。这都是吐蕃人的罪孽,但是我见了,就无法置之不理,就算是滥发善心也好,为我刚出世的孩子做善事的好了。

  “传令各地,如果是蕃虏所犯情形,可送官府一体收容以女营代养之”

  “这个,怕有不妥啊,本来就不是军中的司职”

  司马岑参还是忍不住提出异议。

  “那就以我私人的名义掏这个腰包好了”

  我想了想道。

  “让吐蕃人的子嗣,去杀吐蕃人,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所谓生恩不如养恩,我才不信,经过从小到大十数年的养育和洗脑之后,突然跑出一个人来说,你其实被仇敌养大的要复仇云云,就能让他们反戈或者动摇,那是三流言情剧的情节。

  “宽容从来都是胜利者的专利”

  我对身边的有些心情激荡涨红脸想说点什么的少年参军李益道

  “失败者,才会用狭隘的强硬,掩饰心中的弱势”

  像大宋那样屡战屡败,保护不了自己的百姓子民,最后却要靠逼死妇女来制造节妇烈女,以保存士大夫为首的男人们,最后一点心理和道德上洁癖的盛世,还是越少越好。

  揭过了这个小插曲,

  奉命被召集起来前来拜揭的当地土著藩人头领,也来到了岸边,他们是来献红册和黄册、灰册,即吐蕃人编制的户口统计,红册为计桂和将士之数,黄册为计王臣百姓庸户之数,灰册为计附庸吐蕃的各部牛羊财赋人口之数。

  而奴隶什么的,则属于会说话的牲畜和两足行走的财产,是算在畜产之中的。

  这些人主要是西羌诸部头目,还有部分奇装异服的人,当然这些人多数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显然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多少。比较亲近吐蕃,或是害怕报复的,估计都跑的七七八八,剩下这些都是没人要的,不上台面的货色。

  所谓吐蕃国内的情形,这些日子也了解了一些,由于这场战争负担远远超过实有的力量。民众困于兵役,又遭灾荒,所谓“差征无时,凶荒累年”,而这些靠近前线的下种部众更惨。

  “这些事高帽部,属于吐谷浑种的一只据说他们是为慕容氏征服的乙弗鲜卑后裔”

  为我讲解的,就是苏毗大将陵伦钦,介绍到最后,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指着一些衣裳褴褛的人道。

  “他们是格西嘎尼吐蕃的杂碎,刺面奴的后代”

  城中还有不少被俘虏或是虏来的各族后裔,按照吐蕃的做法,无专长的俘奴,面上刻黑字黥面,分配到各地充奴役,有专长的俘奴,右臂上刻黑字,等候赞普亲自发落,也就是所谓“赞普臣奴”。

  这次吐蕃推走的仓卒之极,大量庸奴被丢弃在当地。

  这些人上来,无非是结结巴巴的汉话,说一些“吐蕃残横惩暴,番汉百姓不堪其苦,日夜盼王师前来解救于水火”的套话,然后还有一大批人很凑趣的做出一副悲切泪泣,感激涕林,或是抱上大腿的激动表情。

  “既然心向大唐,就给他们为大唐出力效忠的机会”

  “按照灰册的记载,让他们出青壮男子”

  “吧缴获的那些吐蕃兵器发给他们,把他们武装起来由交由苏毗部统带”

  我想了想又到

  “赐名吐蕃皇协军”

  “苏毗部请愿为大军前驱,将士忧心国内族人,恨不得插翅打回孙波茹青海玉树地区去”

  陵伦钦看着我的脸色,又小心道

  “可以让他们去,但是不是全部去”

  我不暇思索的道

  “让苏毗六色部众各分出一半去,其余继续有你统带,随我经略青海好了”

  “让他们就地组织协军部众,驱赶青海各部的事情做的怎么样”

  “烧掉沿途所见到的帐房,抢光他们牛羊,告诉那些西羌部众,想吃饱肚子,就向西进发,只有往西南走才有活路”

  “告诉他们,现在伍茹、叶茹、茹拉之地各家王臣领地上,已经没有多少青壮男子了,留守的全是老弱妇孺满地牛羊财货无人看守,任由他们自取自得”

  炮灰流,我也会玩

  祁连山脉西麓的大雪山下,两只衣裳褴褛疲惫不勘的军队,几乎是迎面撞在一起,爆发了惨烈的拼杀。吐蕃战剑和唐制横刀飞舞在空气中,重重的交错砍穿劈破伤痕累累的甲衣,割裂柔软的人体,折断的吐蕃细矛和步槊,趋势不减的继续插入人类的身体。

  漆成黑色的角盔和红色樱子的銮兜顶在一起,吐出剧烈运动的白气和怒吼的叫骂声。

  尚息东赞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对手阵营的血红战旗,嘶哑着嗓门让亲军重整队伍再战,居然是安西军,居然会在这青海以北靠近黎域的祁连山下,遇上唐人的安西军。

  作为他的对手,安西兵马使兼交河长史李元忠也很郁闷,他这只队伍是安西军凑出来的最后一点家底,军中多是当年随“山地之王”高仙芝征战葱岭的旧部,也曾经随李嗣业奇袭大山环抱中小勃律国的山地奇兵。

  以客军援安西,以安西军略吐蕃后路的这个异想天开的策略,让他们自交州跋涉数百里南下瓜州,最后一次大规模补给和修整后,再自青海通西域的祁连古道,进入人迹罕至的大雪山和祁连山脉,跋涉数月,损失了大部分辎重,击破吐蕃藩属若干,以战养战,好容易走出群山,居然运气不好迎头撞上了最大的变数。

  一群同样狼狈而疲惫的吐蕃人

  长安东市,庆明里的京华总社外,专门用来张贴前方战况的塘报和人事升迁赏掉的文告的木榜长廊,一天到晚都是簇拥的人头。

  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大宗战利品的处置和竞投拍卖的公告。

  在外围,还有一个临时的集市,都是由一些军从商背景的伙计,高举着牌子,叫喊着,都是诸如“x月xx日x时xxx处,拍卖吐蕃健壮生奴五百口”“x月xx日x时xxx处,长毛牛若干,驮马若干,大角羊若干需者速洽”“采买藿香、附子、血藤等生药五百斤”“处置军中剩余物资,残损铁料,布帛,大车”“应募酒水供应,三十万斤”

  乃至“招募刀客,跑河湟,待遇面议”“需健壮人手,有开矿、营造、驾车经验者,入青海数月,厚给安家,另支保身钱,包食宿,工钱日结”“急招能通藩部语言,善盘算者,”“招募匠人,泥瓦木工皆可”之类供需信息。

  “亏大了亏大了”

  一个大嗓门的声音银的一片侧目。

  “没赶上这一茬,以后要参加大战,拿军功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的”

  “你没看这批去的人,死伤同样厉害啊”

  同伴扯着他袖子,劝阻道

  “死伤的厉害,朝廷恩赏的也不吝慷慨啊哪怕是一个军头,能够有命活回来,就是穿缺胯衫武官常服的”

  说话的人,穿的是盘领窄袍的戎衣,带着折上巾的噗头,浅绯色的缺胯炮,朱鸟文的饰边,看到这声学军的打扮,众人不由会心笑笑。

  “这次各色正副陪戎、仁勇、御武、宣节,至少褒奖了上千人,特晋的执戟长、司戈、中候、司阶各色怀化官,一下也多了数百号,甚至还有几十名菜二十出头的郎将、中郎将若是两学出身,就可以优先提级放任了”

  这人却自顾自得的越说越起劲。

  “错过了这阵子,今后就只能在山里和那些蛮夷纠缠,或是在北塞和那些游胡周旋,”

  “你没听榜文露布么,连塞外叛贼都开始向朝廷请降了,没有大战的军功,靠慢慢熬经历积攒人头,不知道要熬到猴年马月去”

  “更关键的是,这次是内枢密大人领军殿后,没有人敢质疑或是分润他的功劳,所有报功请赏都是亲自督办落实到人头的”

  “许多人一下就有了士官的出身”

  “我也的去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西北去吐蕃退后,地方满地是缺额,”

  “据说枢密大人正在大刀阔斧的清查整治那些守土不力的官吏好多人被抄家没门,发配到海外去了”

  “再加上收复了青唐、西海、河湟上游,众多城寨总要人镇守和治理吧”

  “青唐那个不毛之地有什么好去的”

  同伴再次泼冷水道

  “你孤陋寡闻了吧”

  “青唐可是通西古道,自古就有羌中道往来通天竺、西域既回纥道、河西道之后,日后怕是有一条商旅络绎的大路了”

  “西域不说,天竺啊,佛法传过来的地方,不知道多富熟之地,物产丰饶,金宝满地,随便洒下种子都可以养活好多人啊可惜自从吐蕃势大,多少年没直接往来交通了,连朝贡都时断时续”

  “现在,没了吐蕃和那些西域列国过境狠剥上几层,这利头不知道有多大啊”

  “可是吐蕃人还在啊始终是个祸患啊”

  “吐蕃人”

  他讥笑道,

  “上百万青壮都被留下河西,当做牲口贱卖,国内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大唐不乘胜追击找他麻烦,都要自求多福了,”

  “若连这些老弱病残都收拾不得,那还跑什么商路啊回家抱孩子去”

  大声说话的声音,早吸引了一圈听众,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特异被拍出来夸大其词的托儿,大声的起哄道。

  这就是市井舆论造势的效果,很多人被坑蒙拐骗的手段,踏上西去的马车。当然等他们到了那些地方,发现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却已经来不及,没法回头了。

  有些是在战乱中失土离乡,战后却发现没有立足的农民,有些事在大工场的规模产业下,这些纷纷破产的小商户、手工匠户。背井离乡的来到长安讨生活,却发现长安的生活成本已经昂贵的惊人,还要受到当地人的排挤而举步维艰,不得不变卖到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另寻出路。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凭借一手技艺投奔军队,享受内部军眷待遇的平价供应,

  “老子终于是个官身了”

  半躺在晃动大车上的老尕,看着怀里小半堆赏赐的绢彩,傻傻笑的直流口水。

  最上面是一张盖着朱印陪戎副尉的告身,虽然只是个虚衔但也是流内的官身了,哪怕是九品最末流的,等回到长安递解兵部制堞入册,遇上县令、县丞、县尉之类的地方头面,也可以挺直腰杆面对面的说话了

  长安城中,青龙大寺,一场热闹非凡的法会也在举行,却是佛理学院的开张典。

  自从简括寺观名下的,朝廷新得各色田土七万三千多倾,荫庇户口十一万还多,其他茶、盐、酒等兼产,预期年增的税课,就达十多万多缗。

  当然,作为穷索开源到这些寺观上的补偿措施,长安这所佛学院,算是新事物,由高僧大德定期辩经说理,然后编著成籍,在这里授师讲传,主课还是官定六学两馆,辅学就是佛门义理。

  明面上来说,对于佛门来说,这是扩大影响的大好事,育人子弟还能兼顾传教,一但这些受过教育的士人进入官场,就是佛门潜在的助力,但对朝廷来说,着也无意加强了对教门的控制和监察。因为但凡日后僧官推举升迁,都要通过这里考校实事辩判。

  兵部侍郎韦应物和新拜右补谏、兼国子监广文馆学士、畿内督学正的王维,正坐在青龙寺内堂煮茶说事。

  王维既然被称作诗佛,自小就与佛门渊源很深,因此他不但要督导官定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六门馆学,还要监制佛学院。

  “内枢密大人这把破吐蕃功劳的大头都给独吞了,无怪朝中那些大臣们要沸言纷纷,”

  “要知道他这次出兵,既没有中使随军观察,也没有行御史经略,更没有重臣随行,只是弄了个雍王,就把大家的嘴给堵上了,雍王是谁啊,人家看重的是这分随军的资历,功劳对他有意义么。”

  “不和体制只是个由头而已,虽然是权急,要是日后大家都学这么做,那些文臣们还有多少好处么。”

  “什么反对穷兵黩武,什么劳民伤财,文臣们历来反对和痛恨的并非战争本身,他们痛恨的是国库的钱流水的花出去,只能让那些武人获取军功,他们却只拿小头,却同样要当上干系。”

  

  

上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