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如从前一般的挺拔，只是面色却异常冰冷，看向林风月的眼神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他惯会用这种手段逼她服从，可是这一次，林风月却没有服从他。她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先一步走到了程澜面前。
“师傅，我想问你几件事，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风月！”
一旁的陈彦东听到林风月这么说，赶紧拉住她，想要制止。
程澜的眸子淡淡的撇向陈彦东抓住的手，眼神不自觉的闪动了下，“这里的事，你就先别操心了，等我忙完再去看你。”
林风月摇了摇头，“不！这次我只想问你几件事，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
她的眸中闪耀着烈火，仿佛是一颗在冬日里没人需要的星星，那么热烈，却又带着孤独。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林玉芝知道事情终于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当机立断的把一些闲杂人等都给请进了屋，这么一来，外头就只剩下林三爷等知情的人。
“别闹了！”
程澜似乎不想跟林风月多理论，在他眼里，她就是小孩子脾气。
“我没有闹！”
陈彦东在一旁也插不进什么话，此刻只能站在林风月身后，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程澜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很少有这个表情，看着林风月的同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但却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
“好，你问。”他依旧是平静的一张脸。
林风月闭了闭眸子，喘了口气轻声道，“林家灭门案是不是你亲手做的！”
半醉半醒中，他的旧梦又回来了……
“我……”程澜突然看向了她。
他的沉默让林风月一下子觉得恐慌起来，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放在了高处，在她享受着面前的世界时，那个她最信任，最喜爱的人笑着将她从天上推了下来。。
而她则心甘情愿的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
“你不需要说别的，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她哗的一下流了眼泪，从前的她是不屑流泪的，可自从认识了程澜后，哭泣对她来说就像是小事，那苍凉的空洞感盘旋着，撕裂着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疼的她都不忍站起来。
“是！”他定定的望着她，眸中闪过一抹愧疚，但更多却是对她的不安，他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林风月冰凉的手，“风月，你冷静点，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
林风月已经塌了架，丢了魂，她的手颤抖着，火一样艳丽的脸庞，化作冰一般寒冷的手掌满脸红颜，却是心如死灰。。解释！谁要他的解释，她甩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后退。
“我再问你，你把我娶来，就是为了利用我对吗？”
她几乎都有些站不稳了，在模糊的瞳孔里，她看到了程澜有些担忧的面孔。
“风月，别问了！”陈彦东在一旁拉着他，他摸到了她手掌心中的刺骨冰凉，试图想用自己手掌的温度温暖她……
林风月朝着陈彦东摇了摇头，松开他的手，“我林风月在这过去的这二十年活的像个人尽皆知的傻子，我不希望我的余生也是和过去一样！”
程澜看着她，终于闭了闭眼，“是！”
他重重的说出了这句话，觉得这几十年来胸口的疼痛都大大的疏解了，像是把从前的一些旧梦都给还清了，他隐忍了这么久，他和她斗，和自己斗，在努力克制自己爱上她的同时，心里的苦闷怎么能说的出口。
他本可以不用过得那么辛苦，本可以跟家里人平平安安的走下去，可就是因为林家的善妒，一把火烧了他们一家子，他以为他会咬着牙狠狠的折磨林风月，可他没有……
因为折磨她的同时，他也不好过……
林风月冷漠的看着他，她咬着唇努力的擦干眼上的泪花。可殊不知这种冷淡的姿态却更加伤人，他顿住了，那小小的身躯背着光站着，即使他们两个的距离不过几米，但如今却隔了几个世纪都不止，林风月感觉自己身子都冷了，她不知道她这几年都在做什么？一瞬间，人都麻木了，她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她甘愿一个人呆在那个只看得见天空的四合院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但他今天竟然告诉她，他们苦苦寻找的那个杀人犯，竟然是他？
林风月摇了摇头，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了，只是她一直被程澜的表面所迷惑，以至于到了后来不明不白的跟他成亲后，就面临着很多问题，她为什么当时不想想原因，为什么祥月师傅的话也不听，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为什么！！！！
老天不公平！！！
林风月猛的抬起头，突然走到程澜面前，她的嘴唇已经被咬的血淋淋，那肉都翻出来了一块，她眸子死死得盯着他，那嘴角也泛起一丝冷笑，阴寒如鬼魅一般。
她想最后在看一下眼这个男人，她不懂，为什么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戚，为什么他的眼眸中好像有水光浮现，她望着他，他那张如戏如现实的脸上，是否还涂着那色彩斑斓的油彩，是否就连此刻的愧疚都是装出来的……
果然，这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她没有说话，但目光却代表了一切，她必定要把他撕成碎片当才能甘心，在无尽的惊恐中，就连故意都是没了力气……
一瞬间，她撇了撇程澜的身后，那里站着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那女人抱着一个娃娃在笑，她笑的开心，还时不时的拍着怀里的婴儿，唱的儿歌…
记忆渐渐的带回，她仿佛看见了曾经的宅院里，她瞧不起林玉芝，现在却也瞧不起她自己。
因为这两个人都是被遗弃的……
林风月的心越发的寒冷了，一定是的，一定在那一年，她随着这个杀人犯的一把火就这么去了，如今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孤魂野鬼，游荡在世间。
她闭目，睁开眼来已经是一张淡然的脸：
“程澜，我告诉你！今后我要么不唱戏，要唱绝对不会唱的比你差！要么不嫁人，要嫁人也绝对不会比你差！” 梨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