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济宝咦了一声,道:“乖乖,那妇人怎么那么眼熟?”眼熟的像是被他冷落在内宅的自家媳妇儿?
只这一息间,他家媳妇儿已被兔儿爷侍候的饮下了一杯薄酒。
他蓦地起身,同殷人离道:“你和对面那女魔头的事情我再不掺和,没有将自己家宅安宁都赔进去的道理。”
话毕,忙忙推开围了一圈的姐儿,窜去了对面那一桌,只向芸娘一揖,悄声道了句“再不敢惹你”,便拽着自家媳妇儿匆匆逃开去。
芸娘望着一对夫妻离去的背影,得意一笑,再不关注对面那桌的动静,只同兔儿爷们谈笑风生,情谊绵绵,间或饮酒,间或吞果,烦恼尽失。
青楼里合欢香冉冉飘散,无论是姐儿还是恩客皆知,合欢香燃起时,便是双双对对要往房中快活之时。
芸娘已有些醉意,只笑嘻嘻从袖袋中取出早已备好的四支金簪,那簪上虽未镶嵌红宝石,可其上的红玛瑙,也颇引人注目。
她将金簪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只,再各加了一张百两银票,道:“你们竟能帮着冷梅卖胸衣,我倒是没想到。还是你们聪明……女恩客自然是财大气粗的。”
她笑嘻嘻在每人面上捏了一把,待再要吃一只红果时,只听得对面一桌忽的传来几声娇叱,紧接着窜来一股风。
她的双臂被那风重重裹挟着,不管不顾的刮出了青楼,一直刮到了偏僻处,方停了下来。
青年一双眼中含着万丈怒火,紧紧的箍着少女双臂,咬着牙槽骨,一字一句道:“李芸娘,你不要欺人太甚!”
远处的灯火投来昏暗光芒。
青年的脸半明半暗,仿似怒到失智的判官。
芸娘手臂被他箍的生疼,却并不示弱,只同样强硬的看着他。
直到几息后,她倏地转了笑脸,微微眯了眼睛,缓缓道:“殷大人是何意,我竟不懂呢!”
“不懂?你不懂?”他一咬牙,再也想不起她生不生气,一只手抚上她后脑,向着她被染红的朱唇重重压了上去。
她毫不犹豫的挣扎起来。
他曾说她是蔷薇。
她确然是带了刺的。
她不但带了刺,她还带了天下最多的刺。
她就是要搅动的他日夜不安宁。
明明是他想让她气到失智,最后却成了他失智。
他再也不愿相让,凭什么她要让他只走他自己的那半边路?大道朝天,他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她依然在挣扎着,他没有半分要退却的模样。
他紧紧的箍着她,啃噬着她,直到她放弃了挣扎,直到他口中渗进了咸意,直到她的身子轻颤,不停歇的啜泣起来。
他依然狠狠的折磨着她。
哭又怎样!
他不会心软,他是一个男人,他是刀山火海里走过的人,他在阎王殿里挂名了无数次,他能怕区区两滴眼泪?
他口中的咸意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他的心无边无际的抽痛起来。
他颓败的松开了她。
她几乎立刻扑打了过去。
她的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他胸膛,她近乎咆哮的吼他:“难道我的心就不是肉长的?你日日同姐儿风流快活,凭什么我就不能包兔儿爷?凭什么?”
她手上的力气很快用完,却还撕扯着他的衣襟,哭泣道:“说好要各走半边的,你自去走你的路,为何要抱着姐儿在我面前晃荡,往我心上扎刀子……一刀又一刀,难道我不疼,我没有心吗?”
他迅速败的没有丝毫余地。
他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抚慰道:“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她在他怀中哭停了,方恨恨推开他,哽咽道:“你抱了姐儿,莫再抱我……我恶心。”
他几乎立刻便在心里问候了安济宝。
他小心翼翼的握着她手,低声解释着:“我一点没碰旁人,我心里只有你,我只想碰你一个人……”
她立时气的跺脚,眼泪珠儿扑簌而下,哭骂道:“都这样了,还想着轻薄我……”
他重新将她拥在怀里,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喃喃道:“我疼惜你都来不及,怎么敢轻薄你。此生放纵了那一回,就吃了那样的大亏,哪里还敢再轻薄你……”
她听的扑哧一笑,又瘪着嘴委屈道:“你欺骗我,还反过来说你吃亏。你日日与旁的姑娘出双入对,在我眼前晃悠;夜里又来青楼风流。你将我气的夜夜都睡不着,你却过的恣意快活。你还说你心里有过我……”
他听她亲口诉说她在乎他,只觉着终于苦尽甘来,这一场攻坚战竟比一场刺杀行动还要艰难。
他的唇再一次吻上她,一改方才的粗暴,轻如羽毛般,在她唇上一遍又一遍的徘徊流连。
末了,他才想起来要表达自己方才的喝醋心情:“为何用那相似的簪子气我?还同那些兔儿爷拉拉扯扯?”
她的双眸亮如星子,眼神中俱是狡黠:“你往我心上扎刀子,我自然也要狠狠扎你几刀。簪子就是故意去寻的样式。”
她的手搭在他心上,极力的绷着脸道:“疼吗?”
他捏着她手,吻上她的指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疼,没有一日是不疼的。”
她终于扑哧一笑,娇嗔道:“疼便对了。我好不容易出回手,怎能白白放过你?!”
他便又追问:“那四个兔儿爷是怎么回事?”
她偏偏不告诉他真相,只挑衅似的看着他,向他一扬头,道:“以后你若再敢离旁的女人一丈近,我便去和兔儿爷寻欢,让你看看,姑奶奶我,并不是只有你不可。”
她将将说完这话,又开始翻旧账:“你自然也可以不理会我。你也可以随时与旁人出双入对,马上风流。你并不是只有我,你当然也可以有旁人……”
他恨的牙痒痒,一口咬在她唇角,逼的她住了嘴,方道:“我何时同人马上风流?我何时有过旁人?那位姑娘,是安济宝替我寻的人选,要每日十两银子的工钱!”
他自以为说的清楚,芸娘却一步跳开,瘪着嘴指着他:“你……你竟然一个月三百两银子包养姑娘……”
我天,这又是个什么逻辑,为什么越解释越乱?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发誓道:“没有,什么人都没有,一个都没有。我没动那姑娘一点心思。” 我在古代卖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