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这棵神树吗？纪诚心里想道。
灰袍肯定是不会指望那些速度几乎静止的人做成什么事的，那么他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脚下的神道之树了。
被抽取生命力之后，哪怕是神树也是脆弱的，他们抽取生命力的地点应该也是精心选择的。沈清茹最擅长这个，那就让她看看吧！
想到这里，纪诚忽然意识到，沈清茹已经沉默了很久了，这和她平时的风格不一样。
“清茹，你今天怎么了？”纪诚来到沈清茹的身边，发现她的样子有些不对。
“没什么。”沈清茹强颜欢笑，不想让纪诚担心。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地方，那我们就回去吧！”纪诚宏溺地说，完全把调查神树的事忘了。
沈清茹摇了摇头：“真的没有。”
纪诚见沈清茹不愿说，也就不再追问了。
梦昭蓉她们四人呢？孙雨雯看着萧红装一言不发就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纪诚，别忘了我们的主要事情。”孙雨雯提醒道。
纪诚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不过，红装姐什么时候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愿意打了吗？”
虽然隐隐感觉自己和萧红装之间出现了隔阂，但萧红装的行为令他更加感到苦涩。
孙雨雯有些无奈：“你们两个亲如姐弟，只要愿意把话说开就没事了，她自己不愿说，能怪得了谁？”
纪诚道：“你知道？”
孙雨雯看了一眼沈清茹：“还不是因为这个小丫头的姐姐，牵连到了这个小丫头身上。小丫头自己也应该查觉到了萧红装的敌意了吧！”
沈清茹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是因为我才疏远你的。”
因为沈清茹？纪诚一愣，还有人能对沈清茹产生敌意？
孙雨雯道：“不是你，而是你的姐姐。小公主殿下，你会和你的姐姐刀剑相向吗？”
沈清茹点了点头，大眼睛里充满战意：“当然会啊！总有一天，我要打倒姐姐！只有打倒姐姐我才能真正自由。”
“我说的不是这个。”孙雨雯摇头道，“我是说，你会和你的姐姐生死相向吗？”
“生死相向？怎么可能？”沈清茹怒道，“她可是我的姐姐啊！”
纪诚有些不悦，有些不明白孙雨雯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基于对朋友的信任，他没有阻止。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每个人的视野都是有限的，只能看到眼前之物，哪怕是透视的神通，也难看到一切的真相。”
孙雨雯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比如，小公主殿下，在你眼里，纪诚和你的姐姐关系是怎么样的呢？”
纪诚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敏感的问题，可看到孙雨雯的神情，他还是停下了，她这么问一定有她的道理。
沈清茹想了想说：“姐姐说过，纪诚将来会是她的双修道侣，这有什么问题吗？”
场面陷入了沉默，连孙雨雯的思维都陷入了停滞。
纪诚的嘴角有些抽搐：“清茹，这应该是你姐姐随口说的吧！”
“不会的，姐姐提过好几次的，不可能是随口说的。”沈清茹肯定地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把姐姐的修行感悟交给你？”
是啊！沈清茹又不是真正的天真无邪的孩子，即使沈清芸不介意，她也不会轻易坑姐姐吧！
纪诚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和悲伤，仿佛是要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
孙雨雯看了看四周，除了佐道临没有其他人，算那些人反应快，看来不需要灭口清场了。
佐道临有点后悔没有提前封禁自己的听觉。
孙雨雯道：“就算是同一件事，每个人看到的角度不同，结果也是不一样的，现在，我们一起来总结一下各自的视角吧！”
沈清茹纯净的眼睛里出现了迷茫，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四个人坐成一圈，封禁了四周，开始总结。
纪诚苦涩地问：“清茹，你是因为你姐姐，才会接触我的么？”
沈清茹懵懂地点头：“对啊！姐姐不允许我接触外人，只允许我接触你啊！”
纪诚道：“可是，你姐姐那天是真的想杀死我。她的最后一剑洞穿我的灵魂本源，哪怕有时仪之书，我也是很艰难才恢复过来。
虽然后来勉强恢复了，由于过多使用时仪之书，也留下了不可愈合的大道之伤。”
“大道之伤！怎么可能？我姐姐怎么可能这么做？”沈清茹紧紧抓住纪诚的双肩，而纪诚的回应，是平静而认真的眼神。
“万道之书！”沈清茹使用万道之书检查纪诚的灵魂，纪诚没有丝毫抵抗。
沈清茹感到一阵心痛，纪诚和姐姐是真正的死敌？他们一定有一个在骗她，可纪诚身上的大道之伤又做不了假！
“纪诚，如果你真是我姐姐的敌人，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沈清茹问道。
纪诚看着沈清茹的眼睛：“对我来说，你是沈清茹，不是沈清芸的妹妹。”
还是一如继往的回答，但和以前比又有些不一样了。
孙雨雯忽然出声道：“清茹，我记得纪诚和沈清芸只见过一次面吧！在那之前，沈清芸是怎么知道纪诚是她的双修道侣呢？”
沈清茹理所当然地说：“因为那是姐姐说的啊！姐姐说的事，最终一定都会变成事实的。”
纪诚和孙雨雯对视一眼，事情有些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了。
凡是她说的话，最终都会成为事实？是推衍天机的手段吗？
“任何推衍天机的手段，都不敢说是一定吧！”佐道临道，“除非是从未来回来的，不过，没人能做到吧！连圣君也做不到的。”
“从未来回来！”沈清茹听到这话，心神一动，“纪诚，如果是未来的你，有没有一线可能……”
纪诚拥有时仪之书，是和时间长河最接近的人。
“逆转时空的难度相当于让时间长河逆流，别说做不到，就算是有人做到了，最终也会导致世界的崩坏的。”纪诚回答道，“而且，时仪之书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阻止这种人出现。”
“就没有一丝可能吗？”孙雨雯问道。
纪诚道：“从未来回来不可能，但看到未来是有可能的，而且很容易。”
“很容易？”
“对，就象树叶离开了枝头，我们可以轻易判断它会飘落在哪里一样，只是外在的影响因素越多也就越难而已。”纪诚道，“如果沈清芸的传承和时仪之书同源，能看到未来也说不定。
毕竟除了时间之道，时仪之书还是比沈清芸的传承差一些的。”
“你怎么确定的？”沈清茹问道。
“比如阴阳大道，我的时仪之书里并没有记载阴阳融合之法，最高只有阴阳化界，而沈清芸几年前就已经修炼到更高的地步了。”
“你的阴阳道只记载到第六篇？”沈清茹有些不可思议。
“时仪之书又不是以阴阳道为主，只有六篇很奇怪吗？”纪诚毫不在意。
“可是，姐姐的阴阳道，一共有八十一篇！”沈清茹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六和八十一，纪诚有点难以直视双方的差距了。
“沈清芸的传承是以阴阳大道为核心的？”纪诚问道，如果是这样，那还可以接受。
沈清茹摇了摇头：“姐姐阴阳大道只是适合她而已，和阴阳大道并列的大道有很多的。”
纪诚骇然，到底是什么传承这么可怕？历史上没有哪位圣君达到过这种程度吧！
难道那个失落的文明能达到超越圣君的地步？
“算了，直接找人来问吧！”沈清茹思考太复杂的事情，“万古长青，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孙雨雯有股捂住沈清茹小嘴的冲动，这片森林可是万古长青的领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无形无象而又无处不在的意志降临了，四人感觉四周的天空仿佛又叠加了一层天空。
“这就是神道意志吗？连威压都没有，只觉得自己面对的整个天空？”佐道临有些无力。
“不，这是万古长青的意志。”孙雨雯说着，看向了敢命令万古长青的小公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沈清茹朝天空大喊：“万古长青，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纪诚不知道沈清茹是哪里来的自信，不过现在也只能相信沈清茹了。
“小公主，你想知道的，连我也不一定知道。”那宛若天空的意志回答道。
它回答了！万古长青回答了！佐道临的世界观被巅覆了。
“知道什么说什么。”沈清茹命令道。
“知道太多的人，都已经化为时间长河里的残影了，我不知道，才能一直活下来。”万古长青回答道，“我只知道，你们都是一群被选中的可怜人。” 时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