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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是,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徐老汉的老婆并不是死于意外,因为在档案中记载,他老婆之所以难产,是因为大出血,而且,就当时的医疗条件来说,找不到任何的原因,这才是徐老汉的老婆之所以没有走下手术台的原因。”
吴忠是一个办事儿非常踏实的人,在之前程峰他们负责这方面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关注了。
他说完,程峰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可以说,他们去县人民医院一行,有收获,又等于没收获。
收获的是有了怀疑的线索,之所以说没有收获,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去证明什么。
“这是县人民医院,退休医生的笔录,当年就是他负责给徐老汉的老婆接产。”
点了点头后,程峰在厚厚的一沓资料中,直接拿出了一份,递给了邵东,说道。
跟着,又将另一份笔录递给了王刚。
接过程峰递过来的笔录,邵东随手翻开看了看。
跟吴忠说的,差不多,所以邵东也就没再过分的浪费时间,合上笔录,问道:“那关于徐平年初被人捅伤的情况,有什么进展没?”
说到这个,王刚说道:“之前我和分局的孟青一起再次对这起案子进行了一个调查,捅伤徐平的那人,的确是精神有问题,而且有过前科,这一点儿毋庸置疑。
如今,那个精神病人还在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我们去的时候,他被关在封闭的房间里,四周都做了保护,因为他已经有轻微自残的习惯。
初步可以断定,年初的遇袭案,应该是一个巧合。”
在这方面,王刚还是很有经验的,加上跟着孟青一起,两个人办这么件事儿,还是办得妥妥帖帖的,邵东当下也就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解决了这个问题,邵东又问道:“那关于西河村那些家庭承受了较大打击的,有没有,对了,重点是五十岁以上的人受过这样的打击。”
“经过我们的初步排查,的确是得到一些答案。”说到这里,张强说道:“因为之前徐老汉在家中遇害,王队就把这些都交给了我,而经过我们的走访排查发现,在西河村,至少有三户人家遭遇过重大的家庭事故,而且家庭成员中,均有五十岁以上的男性。
第一家,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徐老汉家,徐老汉这三十年间,就家庭方面,受到的打击绝对是巨大的。
父母双亡不说,如今老婆孩子都没了,可以说,换任何一个内心不够坚强的人,早不知道疯了多少回了。
第二家,姓王,是村东头的一户人家,原本一家十数来口人,在近三十年间,锐减到如今的五口人,而且,现在他们家年龄最大的,也就六十岁左右。
第三家,也就是最后一家,就是徐老爷子的妹妹家,本姓张,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家里就剩下徐老爷子妹妹的两个孩子了。
算年龄的话,如今也差不多五六十岁的样子,但是,自从徐老爷子的妹妹去世后,那两个孩子就离开了西河村,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共,就是这么三户人家,符合邵东所提出的所有标准,除掉徐老汉自己家,也就剩下两家了。
当邵东听到徐老爷子妹妹家的情况时,脑子里跟过了一道闪电一样,立马问道:“这个徐老爷子的妹妹家,具体什么情况?”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张强说道:“当年徐老爷子的妹妹嫁给了张家的张东军,结果嫁过去生了两个孩子后,张东军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就死了。
而徐老爷子的妹妹,名叫徐凤,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却是一个相当有能耐的女人,一个人操持一个家不说,还愣是在大饥荒的时候,救活了全村人。
只不过这个徐凤死了之后,她的两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先后离开了西河村,再也没回来过。好像是说,当年西河村的人对徐凤太不公平什么的,具体的我也没打听到。
不过,我听说,徐凤的两个孩子,在外面过得并不好,而且还死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也是在外面乞讨为生。”
徐凤,两个孩子……
邵东之前就准备打听打听这个徐凤的,不过当时丧钟突然敲响,蒋老汉跟疯了一样瘫坐在了地上,而且态度大变,邵东也就没有时间去问,如今回想一下,和张强所说的,基本上全都能对上号了。
张强所了解的,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而邵东所知道的,则刚好是之前发生的事情。
点了点头,邵东说道:“那另外一家,王姓人家呢?”
“王姓人家的情况要清楚一些。”张强说道:“这一户人家基本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家虽然在近几十年里,离开了太多人,但都是因为生老病死,一家人倒也看得很开,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而且,据我们所知道,这户人家在村里是那种比徐老汉家还要老好人的。平日里跟街坊四邻的关系处得都不错,最重要的一点儿是,这王姓人家和徐老汉还是连襟,他们两个的老婆是一对亲姐妹。”
这么一说的话,这王姓人家的嫌疑也排除了,那么问题就有意思了。
邵东想了想,突然问道:“对了,徐平的养父养母家谁有去了解过情况?”
“这个我去过。”邵东话一说完,吴忠就说道:“徐平的养父叫张大军,养母徐英,两个人都是那种老实本分的人家,虽然他们两口子都是村里的大姓,但是跟自己的家族已经有了很远的距离,就拿张大军来说,虽然是张家的人,但是村里张家的人那么多,虽然扯上的话,都能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但其实他们这一支张姓族人,已经没几个了。
再比如徐英,西河村最大的一个姓了,说起来跟徐老汉家还是亲戚,但是因为分家分出去得早,所以这一支人,和本家关系反而不如就近的邻居家了。
“在徐平出事儿后,两位老人的情绪怎么样?”邵东跟着问了一句。
吴忠摇了摇头,说道:“徐平遇害后,我去过他们家一次,两位老人的情绪都很低迷,而且兴致不高,我们去的时候,两位老人正坐在徐平的房间里失神,估计是在想着徐平还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而且,我和两位老人进行过简单的交流,从他们的言谈中,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至少,他们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就一直重复着,一辈子小心翼翼的做人,怎么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最后,我还和他们的街坊四邻聊了一下,也证实了老张两口子的确是那种老实本分的人,从没有和人有过矛盾,对于街坊四邻,也是非常的热情,只要哪家需要帮助,绝对是二话不说的就去帮忙了。”
吴忠对于老张家两口子,了解得还是很深的,当下说完,就给邵东递过去厚厚的一沓问询笔录,邵东大致的翻了一下,虽然吴忠是长话短说,但是重要的地方基本上是一个不落,换句话说,老张家两口子,在村里的人缘的确是不错的。
到了现在,整个案件就变成了一筹莫展,邵东皱了皱眉头,问道:“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邵局,我们这里有点儿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邵东问完,就有人犹犹豫豫的说到。
看了说话的人一眼,邵东笑道:“我们这是案情讨论,有什么该不该说的,不论对错,说说无妨,大家听听。”
“是这样的。”犹犹豫豫的同事继续说道:“我们之前主要负责的是协助王队他们的工作,但是我们在开展工作的时候,听到有村民私下说到,徐老汉就是该死,说他当初嘴巴恶毒怎么怎么的,还说他恩将仇报,不是个东西。
当时我们就在想,之前,我们是不是被徐老汉如今的老实本分给麻痹了,在曾经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的人,而是真的伤害过一些人,不然不会他死后,左邻右舍的村民都还在嘀咕他的不是。
要知道,在我们国家一直讲究死者为大,这一点儿在西河村尤为明显,如此污蔑一个死者,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儿,所以我怀疑,徐老汉是不是在年轻的时候,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这个同事姓安,名叫安俊,虽然也是刑警队的老人了,但是邵东一时还没记住名字。
听他这么一说,邵东倒是了然了。
从今天中午徐老汉的寻死觅活来看,徐老汉本身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至少,他的聪明才智不比任何人差,而且,他善于藏拙,善于隐藏自己,这样的人,定然是不简单的。
但是邵东想不明白的是,这么一个不简单的人,装个老实本分的样子,却又是惟妙惟肖,在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至少大多数的村民都相信了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如果说,他在年轻的时候,因为年少轻狂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儿,邵东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等一下。”安俊说完,王博却是打断道:“我补充一下,因为之前我从侧面去了解了一下徐老汉年轻的时候。”
王博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徐老汉在年轻的时候,因为是家中的独子,所以他的父母是非常疼爱他的,对他有些溺爱,在同龄孩子要上山跟着父母干活的年月里,徐老汉却是可以在家睡大觉的。而且,据我所知,那个时候的徐老汉就已经是村里孩子的孩子王,因为脑瓜子转得快,加上口袋里有糖,村子里一帮跟徐老汉年纪差不多的,当时几乎都是围在他屁股后面转。
在徐老汉小时候,那可是没少干过荒唐事儿,听村里的几位老人说,当时就是徐老汉带着他们去偷别人家的玉米,土豆,花生什么的,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
徐老汉曾经把别人家的南瓜用小刀割了一个三角形的口,然后把南瓜里面掏空,然后在里面拉了一泡屎。
最让人无语的是,他居然还一直守着那个南瓜,直到那个南瓜被主人家弄回去,然后他就天天蹲在别人家,等别人砍那个南瓜,直到砍出屎为止……”
因为这个案子的跨度时间太长,所以王博是专门去了解过徐老汉年少的时候,因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徐老汉在那个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让人一直记挂在心里,从而三十年如一日的进行报复。
当然,王博去了解这些的时候,也是没想到,平日里老实本分的徐老汉,在年少的时候也曾如此荒唐过?
我们可以想象,在徐老汉年少的时候,家里能拿出糖来的人家,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而徐老汉家,因为在大饥荒的时候,两个哥哥姐姐都没有了,家里就剩他一根独苗,加上他的哥哥姐姐就是上山捡柴摔死的。
徐老汉的父母心里害怕噩梦重演,宁愿让他一天天的在家玩着,也不愿意他去干活,而且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当父母的当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自然是对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也养成了徐老汉在年少的时候,一些不好的习惯,比如自以为是,比如惹是生非等等。
不过,王博说完,大家都是捂着嘴想笑。的确,徐老汉的一些行为,的确是差强人意,要知道,小时候在南瓜里拉过屎的农村孩子不少,因为南瓜的生命力强,就算是把里面掏空了拉一泡屎,只要把切口盖住,南瓜仍然能生产。
但是这种事儿干了以后,谁又能像徐老汉年少时一样,还盯着南瓜,一直要看到主人家一刀砍出屎来才放手呢?
见大家忍不住想笑,王博说道:“所以,我非常赞成之前这位同事的看法,就徐老汉年少时那德行,得罪多少人都不为过。因为我也了解过,他性格开始转变的时候,是他母亲离世以后,在他父亲离世后,到他母亲离世前的这段时间里,他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唯独在他母亲也离世后,徐老汉的人生才有了一个颠覆性的改变,从哪儿以后,他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而且老实本分的庄稼汉
甚至对别人的嘲讽,讥笑,他都能做到一笑而过,这说明,他父母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
徐老汉这个人,的确是有些让人看不透,在他父母没有过世之前,他桀骜不羁,是整个村子里同龄孩子的头头,但是当他父母过世后,他又可以迅速的藏起自己的小尾巴,夹着尾巴做人。
甚至还能博得一个老实本分的名声,说起来,真是让人觉得滑稽。
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说实话,邵东非常怀疑徐老汉的瞬间转变,不过是求生的一种本能,毕竟当年疼爱他,保护他的父母已经双双离世,他要是还想安安稳稳的在西河村生活下去,唯有转变,彻底的转变。
不然到时候,人家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家伙,在西河村还混个屁。
如果真是邵东想的这样的话,那么只能说,这个徐老汉当真是聪明绝顶了。
他选择了最好的一个时机彻底的改变自己,因为在他父母双双离世后,全家就剩下了他这么一根独苗,即便别人有心想说几句,在这个当口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即便他以前是怎样的招人厌,招人烦,在这个时候,大家都不会对他恶语相向,但凡有个人敢对他恶语相向,旁人绝对都是站在徐老汉这边的。
而过了这当口,徐老汉彻底的改变了,从之前的万人嫌变成了老实本分的家伙,这时候,大家伙已经习惯了他的老实本分,也开始同情这个接连失去了父母的家伙。
这样,他才能在西河村扎下根。
其实,说徐老汉聪明,这都没什么,真正能让邵东感到恐怖的,不是徐老汉的聪明,而是他对时机把握的精准,同时,也有他下定决心去改变自己的毅力。
之前他父母在的时候,有父母护着,他做什么都不怕,但是在父母相继离世的时候,他能果断的认清局势,马上对自己进行改变,而且改变得如此彻底,甚至让人们都忘了他曾经是个什么样子。
这样的大毅力,说实话,邵东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对了,安俊,你之前说你们走访调查的时候,听到村民们私下议论徐老汉,你还记得是谁么?”
徐老汉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在徐老汉年少时接触过他的人才知道,邵东现在很想了解了解这个徐老汉了,所以,当下就对安俊问了一句。
安俊也没做多想,直接说道:“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当时说徐老汉是非的人,应该都是张家的。”
“对对对。”王博也跟着说道:“我了解的这些情况也是从张家的人嘴里知道的,我怎么感觉徐老汉跟张家的人,好像很不对付一样。”
张家的?
邵东瞬间就想起了徐老爷子的妹夫——张东军。当然,张家的人应该不是因为张东军的事情在非议徐老汉,十有八九,还是因为张东军的老婆,徐老汉的本家,徐凤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儿,邵东还是很清楚的。
对于整个西河村来说,大饥荒时期的徐凤就像观世音菩萨一样,救活了整个西河村。
虽然在最后,徐凤死的时候,很多人反对为一个女人敲丧钟,但这毕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国家几千年的重男轻女的传统,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更改的?
但是,在这件事里,徐老汉一家的确是做得不地道。 警队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