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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东听完于水斌的话后,心里也在默默思索。从于水斌的话语中,不难判断出以下几点。
其一,四名运钞员没有抵抗就被劫匪一刀毙命。
其二,劫匪曾经逼停过运钞车,可能是人为制造的意外。
其三,劫匪和运钞员很有可能认识。
其四,基于前三条,劫匪做了一个多此一举的动作,就是撬门砸窗,既然是熟人,就如于水斌说的,出了意外,下来抽个烟,聊两句很正常,能骗开车门,又何必撬门砸窗呢?
归类了这么四点,邵东自己都犯迷糊了,说实话,他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劫案了。
在这个劫案里面,有着太多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了。
在他思考的时候,姜科长也没闲着,将案发现场的照片全部投放了出来,大家也都是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听着他的介绍,但心里都在犯嘀咕。
良久,姜科长介绍完,张振刚见大家都没说话的意思,咳嗽了两声,说道:“大家有什么看法没?说一说嘛,我们未来的破案方向,怎么走?”
其实就在座的所有人来说,压力最大的就是张振刚,他虽然是下来镀金的,但是在他的任期发生了这样的大案,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破获,那么在他的履历上,绝对会留下不光彩的一笔。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邵东,怎么说,邵东都是一一二四专案组的副组长,此时此刻,他是真把绝大部分的希望都放在了邵东身上,虽然两人之前不认识,但是邵东在市局接二连三的破获大案,而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面让他下来,显然是有原因。
见张振刚看着自己,邵东琢磨了一下,说道:“以车找人,技术科的同事已经在跟进了,但是在我看来,这条路不好走,失车的可能性很大,既然现在没有明显的线索可以跟进,那我们如今也只能照例的走访排查,同时加大监控的调查力度,以案发现场为中心,覆盖方圆一公里以内的所有监控,以求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说完,邵东见大家都在做笔记,又说道:“同时,技术科的同事,还需要尽快给出劫匪所用的凶器,包括撬门砸窗的凶器,调查这些凶器和工具的出处,配合以车找人,双管齐下。
而刑警队的同事,分成三组,一组负责案发现场周边的走访调查,寻找可能存在的目击者,就算没有目击者也要配合技术科的同事,找到犯罪嫌疑人的逃跑路线,一组配合辖区派出所,对于两劳一改人员进行一个摸排调查,另一组进驻安保公司,对所有在职和离职的押钞员进行一个摸排。”
如今,没有明显的线索,邵东也只能这样安排工作。
对于邵东的工作安排,张振刚没有意见,见他说完,张振刚才说道:“好,就按照邵局长的工作安排去做,但我补充一点,负责看监控的同志,应该把过去一个月的监控录像都拿回来看看,既然犯罪分子如此狡猾,那么提前踩点布控,肯定是难免的。”
说实话,邵东也不是没想过劫匪会踩点,但他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大家都能想到,但这工作量无疑又大了,他这个对于H县公安局的新人来说,这话不好说,但张振刚说这话,却是合适的很。
果不其然,张振刚话一说完,就有人开始抱怨了,方圆一公里的监控录像就不知道有多少个了,如果在加上一个月以内的,那还不知道得看多久。
对于底下人的抱怨,张振刚早就料到了,确实,此次的工作量确实很大,但是张振刚也没办法,如果不能在短时间破案,那么越往后拖,破案的难度越高,对他也越不利。
所以,见有人抱怨,张振刚也没心软,直截了当的说道:“从现在开始,H县所有公安系统的人,不允许调班,请假,二十四小时待命。散会!”
说完,张振刚起身就朝着会议室外面走去,留下一群人也只能干瞪眼。
当然,他们也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自从今早案发以后他们都知道,在未来一段时间有得忙了。
虽然心有抱怨不甘,但大家也只好将这股无名火发在那些劫匪身上,办事效率倒是可能大大的提高不少。
有人常开玩笑说,我们国家任何部门,就怕认真,真要认真起来什么样的惊天大案都能给你直捣黄龙,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散会过后,邵东本来是打算找武威聊聊的,毕竟两个人都是初来乍到,而且相识也久,习惯了一起聊案子,但谁知道,曹峰却是朝着邵东走了过来,一番的嘘寒问暖,搞得邵东一脑门的迷糊。
虽然都是副局长,但曹峰是常务副,H县公安局实打实的二把手。
“邵局长果然是年轻有为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普通警察而已。”
曹峰这话倒不是单纯的吹捧,确实是有几分羡慕的,不过这也是时代不一样,在他们那个年代,凡事儿都讲究资历,是一个资历比能力更强的年代,这是没有办法的。
笑了笑,邵东没多说,转而问道:“不知道曹局长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我能有什么看法。”曹峰打了个哈哈,说道:“走,我们去张局那里坐一下。”
至此,邵东终于明白曹峰的意思了,也没多说,跟着曹峰就进了张振刚的办公室。
此时,张振刚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好似闲情逸致的坐在沙发上泡着一壶茶。
“你们来了啊。”见两人进来,张振刚说道:“坐坐坐,刚泡的一壶茶。”很显然,张振刚早就知道会有人来,而且早早在办公室泡好了一壶茶略做等待。
当邵东两人坐下后,技术科的姜科长却是敲门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武威。
见到二人,张振刚又一次招呼道:“来来来,大家都坐,人也都到齐了。”至此,邵东知道张振刚把这么一群人聚在一起,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要商量。
“邵东同志,武威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今天第一天上任就遇到了这样的大案子,本来局里应该给你们安排一顿接风宴的,但是如今也没这个时间和经历了,以后补,以后一定补。”
张振刚终究是行政口出生的,对于这些门门道道倒是摸得门儿清。
见此,邵东打着哈哈说道:“张局长客气了,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先还是把手里的案子解决了再说。”
说回案子,张振刚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对于这个案子,两位有什么看法?”
很显然,会议室里的会议结果没有让张振刚满意,但人太多,他又不好多说,只能在散会以后,将相关人等叫到自己办公室里在讨论一番。
因为刑警队王刚此时在跟进绑架案,副队长陈超如今要带领剩下的人开展工作,所以这会儿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反而没有出现。
不过好在邵东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有他在倒也一样。
“张局长,不瞒你说,这个案子到现在我都还是稀里糊涂的,有好多地方想不明白。”
邵东说完,武威也是说道:“做为一个法医,我也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案子。”
“那说说,是什么地方让你想不明白?”张振刚说到。
“我们暂时用假设法来推理,如果假设劫匪是运钞员的熟人,那么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们砸窗撬门的动机是什么?就如之前于科长所言,他们能轻易骗开门,为什么又要砸窗撬门?”
邵东话音刚落,一旁的姜科长说道:“会不会是他们在案发后故意砸窗撬门,误导我们警方的侦破方向?”
对于姜科长的说法,邵东摇了摇头,说道:“别忘了,我们听到谢军报警的电话录音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砸窗的声音,说明那个时候劫案正在发生中。”
提到这个问题,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中,这正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就按照邵东之前的假设,如果劫匪和运钞员之间认识,那么他们干嘛砸窗,撬门,这明显多此一举的行为,而且,在谢军报警的同时,他们还在砸窗。
“会不会是谢军和这伙劫匪不是很熟悉,所以随时保持着警惕,而劫匪把握着机会,先对另外三人突然下手,谢军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急忙报警,同时劫匪砸窗杀人,是制止谢军泄露他身份?”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曹峰捏着下巴说了这么一句。
但邵东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也说不过去,按照这么说,当时运钞车上的另外三个人已经死了,谢军也是危在旦夕之间,但有两个问题解释不清楚,第一,既然劫匪已经骗得其他几个人或开门,或开窗,那么劫匪这会儿想对谢军下手易如反掌,完全不需要砸车窗这种操作。
二,我们打个比方来说,如果我们是运钞员,现在姜科长带人来打劫我们,你们报警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一直没怎么插得上嘴的张振刚大大咧咧的说道:“那肯定是说,姜维敏抢运钞……”
话还没说完,张振刚愣住了,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警队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