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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比有情人终成亲兄妹更狗血的,是有情人终成亲姐弟以前。
我先发现了,比三个女人一台戏更难收场的,是三个男人一台戏。
缩在郑俊翊怀里,泪眼婆娑地扭过头,我顿时无比尴尬地意识到,自己腹背受敌。前后三个男人,一个是我前任老公,一个是我现任老公,一个是“暗恋”我的“粉丝”。
什么文件袋、什么丑闻,全被混乱的场面搅得烟消云散。
简亦凡全然忽略了我和郑俊翊这对“狗男女”,抛开文件袋,怒瞪着水怿心挥了一拳过去:“我他妈正要找你呢!你还自己送上门了!”
挨打的水怿心,眉心微微皱起,又缓缓散开,然后,淡淡地笑,受伤的脸上笼罩着一种温柔的杀气:“小凡呐,怎么一到蜜蜜面前,就对我这么凶呢?明明当年听说我要娶她的时候,像条狗一样打电话求我要对她好的阿。”
他俩……以前就认识?
对阿。因为习惯了水怿心的存在,我从没想过,简亦凡张口闭口骂水怿心王八蛋,可能是他俩根本就认识!
如今回想,民政局前,他俩的见面,未免太过自然熟悉。
可……如果简亦凡知道我嫁给水怿心,说明他六年来一直在观察我的动向,怎么会不知道我康康的存在?
我茫然思索的间歇,水怿心的眼神忽然飘向了我:“傻蜜蜜,有这么意外么?难道你到现在都没记起来,咱们三个早就认识了?”
我们仨……早就认识?
见我满脸愕然不解,水怿心故作好心地摸了摸右边眉毛浅淡的月牙形疤痕:“小时候,我扒过小凡的裤子,你给过我一铁锹阿。”
水怿心……是当年庄园主人的儿子?
那不是说……尹鸩和简瞳害死的,是那座庄园的女主人?
“闭嘴!王八蛋!”
简亦凡忍无可忍地冲上前揪住水怿心的衣领,兜脸又是狠狠一拳,睚眦欲裂地顶着水怿心的额头,青筋搏动、切齿盈愤地低声问:“当年你给尹蜜下药的事,瞒着我我还有个儿子的事,是不是今晚都该算算了?”
水怿心满嘴是血,却始终笑容可掬:“下药了我不是也没尝到鲜、拔到头筹么?康康的事、蜜蜜的信,是你妈叫我瞒着的阿。不然,我怎么可能舍得错过……六年前就让你和尹蜜痛不欲生的机会?”
“可你不爱她,凭什么碰她?凭什么动她的财产?你丫的到底是有多缺钱?难道我妈给的还不够?她都嫁给你了,你还要这么毁她?”
简亦凡原本精美的瞳孔缩得越发可怕,质问一句就是一拳。
放弃反抗的水怿心,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能薄凉谑笑:“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来找蜜蜜的目的了。”
“你到底要干嘛?”错愕扫视着水怿心,我感觉越来越听不懂他和简亦凡在说什么了。
“我想用你的照片,换我未婚先孕的傻妹妹阿。”水怿心挣开简亦凡,猛地向我甩下一叠纷纷扬扬的照片。
简亦凡根本来不及阻拦,我已经看到了照片上一丝不挂、千姿百态的自己,有几张……还是我和水怿心赤身搂抱的亲昵画面。
完全没空去想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怎么拍的,我浑身战栗地从郑俊翊怀里窜出去,失心疯似地蹲在地上,发狂地拼命把那些照片撕成碎片。
郑俊翊和简亦凡都被突如其来的转折吓傻了。
水怿心却很清醒,冷冷看着哭到泪流满面、撕到几乎脱力的我,人面兽心地笑:“撕吧。你喜欢撕,我电脑里还有很多,你梦游、喝醉的时候拍的,可以专门印一些给你撕着玩。”
梦游?喝醉?
那……水怿心……有没有……趁人之危?
呼吸发紧地抬起头,我惶恐不安地盯着水怿心依旧斯文儒雅的脸。
像是猜出了我的疑惑,水怿心衣冠楚楚地俯身拨开贴在我脸上的乱发,掖到我耳后,轻轻捏住我的下巴:“你可以猜猜看,除了拍照,我有没有对你做点别的什么?”
问完,水怿心丝毫不给我思考的机会,转脸又问简亦凡:“哎,小凡,要不要我这个前姐夫,给你拷几张碟片,让你学习学习,怎么做真正床上温柔、床下体贴的大暖男?”
“王八蛋!给我放开尹蜜!”简亦凡摩拳擦掌的声音,丝毫没能惊醒我已经被刺激到绝望麻木的神经,我连郑俊翊什么时候偷偷跑去厨房的都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一定会立马拦住郑俊翊。
厨房有刀阿!
可惜,当时我只知道,水怿心伸手包住了简亦凡的拳头:“还想动手?文明点吧。我知道你杀人不犯法,可蜜蜜怎么办?跟亲弟弟结婚,生了个不仑恋的孽种,再被曝出这种照片,还要不要活了?姐夫刚才让着你呢,你感觉不到么?你以弟弟的身份该给的拳头,已经够了。”
说到这,水怿心顿了顿,抬起我木讷俨如傀儡的下颏,拿无耻的嘴唇轻蹭着我的耳朵,像说情话一样,柔声对简亦凡说:“如果是觉得我睡过她,她不纯了,那你压根没资格说什么爱不爱她,我这六年,可比你对她好多了。你不配责怪我,更不配保护蜜蜜。当年,趁人之危,亲手毁了自己亲姐姐的人,是你。”
“轰”地一声,我被抹掉的那段记忆,回来了。
不,不是被抹掉,而是我不愿想起。
想起来……就会活不下去!会想死!
——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我们离婚,就是因为六年前,他神志不清地亲口说出了你是他女儿。
——小凡爱你阿!爱到控制不住自己,爱到宁愿自欺欺人,爱到不惜违背天道人仑!
脑海里不断飘荡着简瞳几天前对我说过的话,我浑浑噩噩地茫然仰脸对着简亦凡。
整个世界,早已和简亦凡砌满繁霜的五官一起,模糊成了一片灰蒙蒙的水雾。
我的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身体一起不受控地发抖,一个字都吐不出。
水怿心显然对我的沉默很不满,变本加厉地刺激我:“呀,蜜蜜,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小凡刚回国那会儿,发现我对你的公司动手脚,还在外面有女人,跑来威胁我,看过这些照片。当时我要他下跪,他不肯,偷偷跑去停车场堵你。我这辈子唯一两次被抢走女人,都是拜小凡所赐。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他?”
我听不懂水怿心在说什么,他的话,在我耳朵里就像烦人的苍蝇叫。
因为,我正专注地盘算着,等会儿要用厨房里的哪柄刀,如何捅死水怿心、捅死简亦凡、捅死我自己。
水怿心毁了我的清白,该死。
我和简亦凡铸成了不可挽回的弥天大错,也该死。
可不等我甩开水怿心捏着我下巴、搂着我肩膀的脏手,忽然传来“噗通”一声闷响。
当失焦的瞳孔慢慢重新聚拢,我反应过来那是膝盖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了。
简亦凡勾着头,我捕捉不到他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只能看到他两腮的青筋在抽动,只能听到他艰难地发出无比压抑的声音:“水怿心,我求你……放过尹蜜。只要……你把底片还给我,我愿意……把我在慈恩集团的全部股权,都转赠给你。”
“当初我要你跪,你不跪,现在是不是太晚了?”水怿心松开禁锢着我的双手,好整以暇地拉了拉身上的西服,笑眯眯地说:“不过,条件姐夫还是可以跟你谈的。钱我不缺,要么就照上次的老规矩,你跪这给我磕仨响头,录一段骂简瞳是表子的视频?”
简亦凡跪在地上,没有抬头,下颚骨的青筋,往上蔓到了额头,往下坠到了拳头。
“不愿意?那行,姐夫这人不像你,心可软了。”水怿心十分得意地走过去,蹲到简亦凡面前,轻轻勾着唇角,“我还是公布罗亚当年非法雇佣童工、克扣工资的事好了,偏巧今晚就在另一位当事人家。”
简亦凡还是不说话,抬头瞪着水怿心,眼睛红得像要流出血来,浑身都在发抖,拳头攥得“咔吧咔吧”直响。
“唉,看来你是都不想选。”水怿心乐呵呵地叹着气站起来,睨着快要被怒火和屈辱压垮的简亦凡,说出了一串最无耻的话,“那姐夫就学学你爱给人指路的习惯,大发慈悲给你指条明路。你可以选让我继续玩蜜蜜,等我玩腻了,绝不吝啬,连着那些照片和蜜蜜,统统一起还给你,怎么样?”
“玩你马勒戈壁!”
一声怒骂贯穿我几近失聪的耳膜,一阵疾风扫过我麻木战栗的身体。
随着“呃”地一声闷哼,水怿心淬不及防摔在了我和简亦凡脚边,后腰插着一柄明晃晃的西瓜刀,鲜血汩汩淌在简亦凡带来的牛皮纸文件袋上。
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黑白默片。
水怿心痛苦扭曲的五官,简亦凡惊诧错愕的表情,郑俊翊怒气滔天的面容,全部失去了声音和色彩。
“包括我在内,谁都不能伤害尹蜜!”
在郑俊翊的狂吼中,我和简亦凡都缓过神了。
几乎同时,我和简亦凡捂住了水怿心流血的伤口,难以理解地对郑俊翊哀嚎出了哭腔:“你是傻逼么?会蹲监狱的!”
郑俊翊居然没心没肺地冲我咧开了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我不是傻逼,我就是爱你。监狱都不敢蹲,我拿什么说爱你?刀子都不敢拿,我用什么保护你?” 连哭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