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松,竹,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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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时过半,厨房正是空闲的时候,七八个胖大的厨娘却围着厨房不肯离去,纵是心有不甘,衣襟裤脚带着油花的厨娘也只能站在数十步外。
吴远的一身绯袍在内侍群里分外醒目,有了他立在门口,东宫所属内侍宫娥谁有胆子拧着劲往前凑乎!
阔大的厨房里,李承乾享受着制造的乐趣。时不时和芳娘嘀嘀咕咕说着话,东闻闻西看看一惊一乍叫个不停的高阳,嘴角沾染的糖渍早已经出卖了她偷吃的行径。
烧石炭的铁炉,深口小铁锅,轻薄的铁罗罗。都是为了今天制造奶糖打制的。
在为了防止高阳偷吃,刻意放在一人高处的薄铁罗罗里“…咔!”掰了一小块凉透的奶糖块,分出一半递给芳娘,李承乾嘬着嘴里的糖块,“还是差点,但比上次..”
“我要,我要吃,”高阳舞着手。
和屋里的热闹隔了道门,大黄狗乐乐悠闲地坐在厨房门外的垫子上。
饱食终日的生活已经使得快速肥胖起来的大黄狗对弥漫着甜腻奶香味的厨房毫无兴趣,回到长安,随侍在太子身后的内侍总会多带一样物品,一块三尺见方的毯子。
乐乐并不喜欢坐在干净漂亮精致的羊毛毯上,它更喜欢农庄的生活,跟在黑炭女主人的马后尽兴在草地上奔跑,或是随着男主人沿着溪流踏出一朵朵水花,惊得水底游鱼乱窜,即便是没人陪着玩,也可以在山脚追着灰不溜秋的野兔四处乱串。男主人见了总是骂上一句‘笨狗扎个狼狗势!’。乐乐可不认为自己是条笨狗,笨狗才会追上兔子抓回来给主人,呵呵,只有自己这样的聪明狗知道留着兔子以后多个玩伴。
东宫已经洒满了乐乐的尿液,巡守过领地,无所事事趴在摊子上越发的想念农庄。一阵风吹来屋门里散发出的甜腻香味换成了清晰空气,乐乐抽着鼻子呼吸着。
突然,一丝熟悉的气味冲击着乐乐昏昏然的脑子,是…还有……乐乐抖动这耳朵一跃而起,挤进三人中间,屁股挡着高阳,用黑黝黝的鼻吻在李承乾身上碰碰点点,以两人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方式报告着自己捕捉到的讯息。
李承乾脱下围裙,招呼芳娘和高阳一起跟着摇头摆尾兴奋莫名的乐乐出了厨房。
刚刚转过崇仁殿,李承乾越过离着三五十步迈着碎步通禀的太监,已经看到了小短腿抡的飞快,头上三环髻晃成了天线,迎着对向跑去的乐乐连吼带叫着的豫章。
李承乾高举这着手在空中摆动,示意跟在后面婷婷袅袅才走出崇文殿阴影的两个妹妹---长乐公主和南平公主,停步等着自己过去。
看着迎上了豫章便塌着腰,半伏着身子等着豫章骑上去的乐乐,李承乾揉着脑门痛苦的嘀咕道‘贱皮子,越受虐越享受的贱皮子!’
把太子殿下当心头肉的灵兽当马骑,扭着耳朵撕着嘴巴踢着屁股拉着尾巴转圈的就只有豫章;显然乐乐在享受着豫章的暴虐,此时就丢开所有人一副狗腿样围着豫章。等着豫章爬上了背,小手抓紧了脖子上的长毛,嘴里吐着长舌,颠吧颠吧跑了回来。
“大哥,我来了!”
不同高阳黄鹂鸣叫般的童音,豫章说话中气十足清亮如同雁鸣。
感觉头更痛了,李承乾用力揉着鬓角,和声细气的对骑在乐乐身上像个凯旋的女将军的妹妹说道;“好好好!来了好,走到崇文殿歇会。”
“你们歇着,我自己跟乐乐玩会。”脆亮的声音说出的话也干巴脆。豫章嘴里胡乱吆喝一声,乐乐驮着背上的小公主跑了起来,后面四五个宫女神色紧张追了过去。
“走了!”高阳从芳娘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夹在跑远的人群中间骑在乐乐背上的豫章,吧唧着嘴里的奶糖呵呵笑着。
一只手被长乐拉着甩来甩去,剩了一只胳膊也不便和恭恭敬敬行礼的南平回礼,李承乾只得颔首示意,一手拖着长乐手一手摆着示意南平;“进殿,进殿歇会。”
就了坐,李承乾心疼的打量有意坐在最外面的南平公主。
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鼻梁散着几粒浅浅的雀斑,眉眼和长乐相似却没有长乐给人的那种清丽脱俗的感受,总是在别人笑了后才附和着露出整齐的牙齿摆出副笑模样。谨慎的近乎怯怯唯唯,身上仿佛束缚条无形的绳索,僵直的神情和十二岁的年纪格格不入。
“哎!”李承乾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公主代表的是一个阶层,一个阶层太过宽泛。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平等,世人眼里高贵的公主们也不能排除在外。
刚过了十二岁的南平,在早婚时俗下,便时刻面临着终身大事----出嫁。
攀比之心人皆有之,唯妇人尤甚!!
南平公主在公主间便是溜着地皮的存在。年岁幼小尚不知事还好,长大了临到出嫁,比较起众姐妹心里的惶恐不安却无处诉说!
李承乾也说不上喜欢这个同年生的妹妹,过于的拘谨总使人难以接近,平日里也疏离在姐妹兄弟之外。就像此刻,南平就下意识选了脱离众人的坐席,眼神飘飘渺渺不知在关心什么!
李泰使得坏,心无城府单纯的小公主豫章带的头,长乐纯属凑热闹,而南平实实在在揣着颗怀着一丝期盼心思的心。
父皇选的夫家是当今门下省侍中王硅大人,出自太原王家算是高门大阀。可惜驸马王敬直是王家幼子,沾不上袭父爵,恩萌的爵位才是个南城县男。说道夫家免不了也要看看自己,皇家贵胄的公主也会有可怜人,母亲早亡连个娘家舅舅都没有,宫里没有依靠宫外没有援助,长相性格都算不得出众,父皇能想到这个安静的女儿也只是指一门似乎不错的婚事,内中还夹杂着笼络重臣的念头。
父皇常在儿女面前夸赞长女,嫁入了萧家侍奉公婆一家和睦,为此还拒绝了修建公主府。
和长姐年岁最接近的妹子,同样是没了母亲,南平知道的内情自然更加详尽。父皇赐了公主府,气派的出嫁尚了驸马,一时的光彩掩不住长久的困顿,若是没有能力养活一府众多的仆用,支撑起奢华的生活,守着个偌大的空落落破败的公主府,外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南平很穷,很孤独,很没有安全感,很害怕。害怕无钱无势的出嫁又是另一种枯寂生活的开端。
长乐和芳娘不是初见,都是清丽脱尘,嫡长公主和父皇嘴里的算学大家,三五句话聊完更是惊喜于对方的喜好和自己相同,很是容易互相欣赏着吸引着变成闺友。这会偏着头细声细语的聊的热闹。
不安分的小公主高阳爬到了大哥怀里,哼唧着撒着娇。
嘴里应和着高阳,李承乾眼角的余光一直停留在南平身上。
独处一隅和屋里的人似乎隔着道深渊,看得见却走不过来,落寞的孤坐着,谨慎守持着皇家的礼仪,尴尬也不表露在脸上,心有所求,舍不得放弃跟着长乐出宫的机会,挺着腰身倔强的抿着嘴。
“南平,过些时日,皇兄的庄子盖好了新房,你就搬来陪皇兄住些时日。”李承乾尽量的装作随意地样儿说着话。
南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跪坐着行礼感觉似乎不够庄重,半弯了腰又慌着想要站起来恭恭敬敬行个大礼,忙乱间裙角踩在了脚下,趔趄着冲出两步到了众人中间才站稳。
“着什么急,现在还没盖好房子呢!呵呵,南平,皇兄可是听说你一笔好丹青呀!”李承乾刻意打着叉化解羞红了脸站在当中的南平的窘态。
“那边案子上就有纸笔,来,南平给皇兄留点墨宝。”手里拉着高明,李承乾站起身往平素自己看书习字的书案一面走着一面叫着南平公主。
“大哥…大哥,等等…我也要。”一说写字画画长乐站的比南平还猛,也踉跄着扑前两步才站稳了脚步。
“哦!长乐也想露一手!?好啊,芳娘你呢?是不是也要加入呢?”一手托在长乐手臂上,稳住了长乐,不无恶意的逗弄着掩嘴笑着的芳娘。
“大哥可别太狂妄了,芳娘不光是算学好,书画更是堪称高绝!”这边长乐话还没说完,芳娘哪里就羞红了脸,心里暗暗埋怨‘什么算学大家,书画高绝!算学是和大公子学的,书法更是隔了十八道境界!’
“来呀,芳娘姐姐,一起来吗!”高阳拉着芳娘的手拉起了芳娘,众人一起来到了书案边。
李承乾一面亲手铺着纸一面仰头问着,“谁先来!?”
长乐伏在芳娘耳边嘀咕过后又伏在南平耳边,长乐说着南平不住点头,边上的芳娘也满眼兴奋的闪着着光。
李承乾笼着手,乐呵呵站在对面等着三人,心想着,早早晚晚都是要露一手,慢慢等,吃饭的时间还早呢!
“大哥,不能光让我们画,你要给我们的画上题字!”长乐与其说是在和大哥商量,不如说是撒娇耍蛮。
耸耸肩,李承乾歪着头满不在乎的说道;“题字!呵,也要看看画的好坏,松,竹,梅。你仨挑着画,谁画的好给谁题了。喏,印都随身带着呢!”
在三人眼前比划着腰带上的玉印,随手抢了高阳手里的奶糖丢在嘴里,向着吴远摆手;“添两副桌案,笔墨纸砚都上齐了。” 大唐李承乾之逆光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