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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盛惟乔回头看了眼身后,确认赵桃媗确实是朝自己而来的,才客客气气的招呼,“可是有事儿?”
“……郡王妃,我想跟您单独说几句话,可以么?”赵桃媗朝她福了福,犹豫片刻,到底没喊“表嫂”,轻声说道,“是关于……关于我二姐姐的。”
赵桃妆吗?
盛惟乔对这位二表妹的近况略有所知,秦老夫人对外说是这孙女儿本来就因为身体不好,这两年一直在乡下庄子里静养,又在长安之乱中受到了惊吓,如今病情日渐沉重,很有一病不起的趋势。
这个说辞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之前高密王一派仓促撤向汝州的时候,很多人家不那么受重视的眷属,基本都被扔下来做弃子了。因此一朝从锦绣堆沦落淤泥的高门贵女、贵妇不计其数,如赵桃妆这样到底还是被家里人带着走,只是路途上病倒的,已经算是很好了。
但是对于知道内情的人而言,估计这位病逝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了。
如今赵桃媗照过来想聊这位赵二小姐……莫非是希望帮这二姐姐一把,让秦老夫人高抬贵手么?
盛惟乔微微沉吟,她个人对于赵桃妆的死活,是不甚关心的。
毕竟这是赵家的家事,老实说这女孩儿落到这样的处境,真不能全怪家里人。这个世道,不是每个家族都能够像盛家那样不把名声放在心上的。何况盛家归根到底就是个暴发户,同赵家这种世代簪缨的人家情况不同,家声的分量也是天差地别。
是以盛惟乔就不太想为了赵桃媗的哀求,去干涉秦老夫人清理门户……毕竟她也实在不想见秦老夫人。
思忖了一下拒绝的说辞,盛惟乔和颜悦色的点头:“表妹请跟我来!”
领着赵桃媗到了旁边的暖阁里,落座后,宫人沏上茶水,赵桃媗端起来意思意思的沾了沾唇,放下,似乎下了个决心一样,抬头道:“郡王妃,我二姐姐的事情,您……您应该差不多都知道吧?”
盛惟乔笑了一下,说道:“表妹,你知道的,我这两年都不在长安,与密贞分居也颇有段时间的。这会儿来长安也没几天,里里外外的事情还没理顺呢!二表妹的事情,说来惭愧,却只是略知一二……怎么二表妹的病情,又加重了吗?可是要寻访对症的太医?”
“二姐姐!”她是等着赵桃媗求助然后拒绝了,但赵桃媗闻言,咬了咬唇,却是摇头,说道,“二姐姐如今自己已经没了活下来的心思,就算找到妙手回春的太医,只怕也是于事无补。而且早先我就劝了她一次又一次,她始终不肯听,如今我也不想管了。”
顿了顿,她道,“只是二姐姐落到如今的处境虽然有她自己不听长辈劝诫的责任,容清醉却也是难辞其咎!我想请问一下郡王妃,郡王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这个我还没听你表哥提过!”盛惟乔有点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如实说道,“毕竟皇后同崇信侯翻脸的突兀,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双双薨逝又是猝然之事……如今我跟密贞都是想着先将两位娘娘的后事办好,其他的,都还没来得及说呢!”
赵桃媗目光闪动,说道:“但表哥肯定不会对容清醉放任自流,必然是要有个处置的吧?”
见盛惟乔沉吟了下颔首,她就请求,“在表哥处置他之前,可否让我见他一面?我想当面问他一问,我赵家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我二姐姐更是对他死心塌地,他做什么要讲我二姐姐害到如今这个地步?!”
盛惟乔心说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有些人可不就是恩将仇报还理直气壮么?
不过想想赵家也确实委屈,之前高密王妃由于容清醉小小年纪就设计谋害胞弟,将这儿子逐出王府,要没有赵家出面收养,容清醉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被送去偏僻的庄子上,马马虎虎的养大,完了随便打发出去。
而他在赵府的生活,固然不比在王府长大、身为王子的风光,到底也是锦衣玉食,生活优渥。
赵府二小姐赵桃妆,年少美貌,对他专情不二……这情况赵家不指望容清醉如何肝脑涂地的报答,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跟赵家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吧?
“到时候我跟密贞说一下。”盛惟乔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容睡鹤是肯定不会放过容清醉的,便爽快道,“只是表妹到时候还是站远点的好,免得这人丧心病狂,临了临了不定还想谋害你一把。”
赵桃媗连连道谢,又客气的问候了下盛惟乔还有容蕤宾,姑嫂两个寒暄片刻,也就一块儿回到灵堂上了。
这天傍晚的时候,宣景帝的寝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宣景帝因为受不了太后跟皇后同日薨逝的噩耗,悲痛欲绝之下病情加重,趁着清醒的功夫,直接下旨册立容睡鹤为储君了。
而容睡鹤按照乐羊文提议的惯例,以自己并非宣景帝亲子,才德也自惭不足,不配为储君的理由进行了三次推辞。
直到宣景帝第四次下圣旨,负责传旨的大臣更是当众痛哭流涕,说是宣景帝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已经反复昏迷了数次。
次次都是听说容睡鹤不肯受储君之位而急火攻心所致,要容睡鹤体恤圣意,也是以江山社稷为重……毕竟北面那个跟大穆素来关系不怎么样的邻居茹茹,只是暂时收起爪牙,迟早都会再次挥师南下,掳掠中原的!
如今宣景帝重病卧榻,随时可能驾崩,如果没有一位英明神武的储君,给天下人信心,给这万里河山未来,大穆还有什么指望?!
见姿态已经摆的差不多了,容睡鹤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头。
于是一行人立刻改口称呼他太子殿下,又张罗着叫宫人立刻收拾已经几十年没人住过的东宫。
盛惟乔这边后一步接到消息,命妇们忙也开始祝贺“太子妃”,以至于本来应该庄严肃穆中带着哀戚的馨寿宫上,一叠声的“恭喜太子妃”、“贺喜太子妃”。
虽然在盛惟乔的努力安抚下,众人没多久就散去,重新跪下来哀悼太后皇后,然而人群里窃窃私语,心思都不在丧礼上了,而是互相商议着要给新晋的太子夫妇送点什么贺礼好?
甚至有些人跟赵适想到一起去了,已经在盘算着自家才落地或者将落地的女孩儿们,看看是否有许给容蕤宾的可能?
“娘娘,这真是太好了!”命妇们如此,盛惟乔的近侍心情也不能平静,跟着她走到僻静点的地方,一向沉稳寡言的菊篱,都忍不住露出了雀跃之色,说道,“您这会儿是太子妃,回头就是皇后娘娘了呢!奴婢以前做梦都没想到,奴婢竟然会伺候出一位中宫之主来!”
“这话说的仿佛咱们娘娘之所以能够做皇后,全是因为你伺候的一样!”槿篱也很高兴,又打趣菊篱,“说起来其实是咱们做奴婢的沾了光,竟然有服侍皇后娘娘的福气!”
“太子妃的正式册封都还没下来呢!”盛惟乔抿着嘴笑,她因为自幼生活优渥,从来没多少烦恼,来长安之后没多久,就开始了频繁接触太后、皇后这类贵人,对于钱财地位就不是太敏感。
如今对于自己即将成为太子妃,将来更是有着入主望春宫的可能,其实还不觉得多么欢喜,却是高兴丈夫这些年来的努力,总算有了一个好结果:不管册立容睡鹤为储君的四道圣旨到底是不是出自宣景帝的授意,总之众目睽睽之下,这一番流程走下来,这名分算是定下来了!
而依照容睡鹤如今的实力,有了名分,承位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哪怕如今只是太子,宣景帝是早就不管事儿了,之前孟归羽一个崇信侯都监国了,何况正儿八经的储君?
本来孟太后跟孟皇后的后事,由于孟氏的倒台,就不是很隆重。
赶着容睡鹤册封太子、隔日又正式封了盛惟乔为太子妃这两件喜事,最后这个丧礼不说是在欢声笑语当中结束的,却也透着喜气洋洋。
太后、皇后出殡的次日,群臣就在兴德宫举行了简单的仪式,敲定了容睡鹤储君以及监国的身份。
同日,密贞郡王府开始了搬家。
盛兰辞夫妇专门从盛府赶过来提醒盛惟乔:“趁这机会,赶紧把你那两侄子送走吧!毕竟你做郡王妃的时候就够忙的了,这还是有长辈帮你看着孩子!如今成了太子妃,应酬就更多了,哪怕隔三差五的喊到跟前联络下感情……你有那功夫么?”
又叫她防备着点儿命妇们,“我们都听说了,这会儿城里头脂粉都有些涨价,皆是冲着密贞,啊不,是太子去的!你可要当心点,别见着人家对你百般逢迎就是个好的。不定她们就想着博取你的好感之后,将女儿孙女儿什么的,推荐给你做姐妹呢!”
“我是出了名的娇气任性,她们也敢将我当成贤惠大度,会主动帮丈夫纳妾的大妇么?”盛惟乔诧异道,“我以为她们会担心膝下太好看的女孩儿出现在我跟前,会被我不问青红皂白的收拾呢!”
“她们之前不敢奢望太子会纳她们家女孩儿,那是因为当时太子尚未功成,很多地方都还要依赖咱们家!”冯氏面沉似水,说道,“而如今太子名分已定,陛下时日无多……太子这会儿就已经不需要再忌惮咱们家了,她们自然觉得,你是不是贤惠已经不重要,关键就是太子是不是想要!”
见女儿瞬间黑了脸,她叹口气,“事到如今,这些事情都是在所难免的。那些无济于事的话我也不说了,总之你如今既然是太子妃,自该守好了东宫,不止是为自己,也是为蕤宾,还有你往后的孩子们!”
……由于东宫毕竟太久没人住了,仓促之间哪怕打扫干净了,里头积年的寒气也是一时半会难以散尽。
所以容睡鹤夫妇说是立刻着手搬家,实际上只是将一些东西开始送过去,人还是继续住着郡王府的。
毕竟容睡鹤自己也还罢了,盛惟乔跟容蕤宾母子,可未必受得了那份阴冷。
傍晚时分,容睡鹤回来之后,照例先到后堂更衣,见着盛惟乔闷闷不乐的靠坐在西窗下的软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膝头的十二娘,忙上去问:“乖囡囡,怎么了?瞧你这不高兴的样子,莫非谁惹你生气了吗?” 尔虞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