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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睡鹤气势如虹,一句紧接一句的质问,问的桓夜合脸色数变,最后却是怒极反笑,拊掌道:“好个盛睡鹤!不愧是我祖父的关门弟子……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也还罢了,人家俗话说,没理也要争上三分理!这已经是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人了,却不想,你这儿,根本就是没理也要争上八分理!”
“县主何必顾左右而言其他。”然而盛睡鹤端起茶碗呷了口,神色平静的追问,“任何知道你桓家至今还在碧水郡有着怎么样的势力的人,都会怀疑老师当年失踪的真相的不是吗?这种秘密其他人不知道也还罢了,我身为老师的关门弟子,却也一无所知,这成何体统?!”
桓夜合面沉似水,冷冰冰的睨了他一眼,才冷笑:“我说你做事那么小心翼翼,我祖父早两年就没了,你却非要在南风郡取得了光明正大的身份,有了当地势家盛家的支持不说,还忍到考取了解元,打算北上参加春闱了,这才通知我家……还要我家派人千里迢迢的去碧水郡照面!”
“盛家楼船途径碧水郡时,又特意只停靠半日……如此谨慎,怎么会因为盛三小姐她们受了点惊吓,就夜半乘舢板返回碧水郡,对孟伯亨与容清醉下那样的毒手?”
“合着所谓替盛三小姐她们出气只是个幌子,你根本就是想试探我桓家的底细,是也不是?!”
盛睡鹤也不解释,只眯眼道:“县主如果不是心虚的话,何必不敢正面回答我的话?”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桓夜合冷笑连连,“真正心虚的人,是你才对吧?我一直在质疑你的身世,可任凭我好说歹说,哪怕引你跟高密王府的人照了面,你却不是否认就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咱们俩到底谁心虚?!”
“县主你忘记了吗?”盛睡鹤头也不抬的哂道,“我早年境况所迫,不得不做了好几年海匪的,做海匪,还要什么良心?如今你让我摸着良心说话……这不是为难人么?”
桓夜合:“……”
女孩儿被他气得呆怔片刻,才咬牙切齿道,“我看你不止是不要良心,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结果盛睡鹤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还欣然颔首:“马上就要入宦场了,还要什么脸?”
“……”桓夜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这人斗嘴了,不然迟早会被他气死,不被气死也总有一天要被噎死!
她定了定神,冷然道,“我家在碧水郡确实很有势力,毕竟我祖父怎么说也是两朝元老,先帝驾崩前亲自再三托付的重臣之首!虽然祖父一向廉洁奉公,不许子弟依仗他的权势鱼肉乡里,但碧水郡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的高门,我祖父位极人臣之后,我家自然而然就成了乡中的顶尖门楣!”
“这种情况,你现在顶着大公子名份的盛家,也是差不多……你现在喊‘爹爹’的那位,之前在南风郡里虽然有些薄名,却也算不得举足轻重!”
“但他将盛家经营城南风郡三大势家之一后,权势地位分量这些也就都有了!而且是不必自己操心,主动送上门的那种!”
“不过……”
桓夜合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凝重、哀伤、怨恨、无奈等等情绪,良久才满含郁愤的叹息一声,“虽然我桓家在碧水郡,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当年我祖父他,确确实实,是被绑架的!”
“而且,绑架他的人,对他也真是居心不良!”
盛睡鹤静静听着,到这里才问:“天下传闻,说绑架老师的幕后真凶,乃是宫中二舒……不知是真是假?”
桓夜合沉思了好一会,方缓缓道:“这件事情,确实是二舒所为!不过,内中情形也是复杂的很,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是说不清楚,还是不想告诉我?”盛睡鹤追问,“又或者,是现在不想告诉我?”
桓夜合平静道:“你现在这么刨根问底,其实已经证明了你的身世了。不然,你既然是我祖父的关门弟子,这些事情,你怎么还需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可见祖父他老人家所知道的秘密,很多都没有告诉你!”
“而祖父对弟子素来和蔼可亲,可以说是视若己出!”
“在身边只有你一个弟子、还单独跟你在海匪窝里相处了十年之久的情况下,却还要对你隐瞒……我能想到的就是两个可能:第一,你品行有问题,让祖父对你不放心!”
“老实说我比较倾向于这一条的,毕竟你的本性实在太像亡命徒了,按说我祖父很该防着你这种人才是。”
“但依照我爹娘对我祖父的了解,如果祖父不喜你的品行,他压根就不会收你做入室弟子,在你身上倾注心血!”
“这点,从你的文章就可以看出来……哪怕这一科你不玩台面下的手段,论真正实力,你原也该名列头甲!”
“所以我想只能是第二个可能:你的身世有问题,让祖父对你无法信任!”
桓夜合说完这番话之后,目光一眨不眨的看住了盛睡鹤。
但让她失望的是,盛睡鹤神色平淡,没有丝毫变化,只慢条斯理道:“你的考虑并不周到,又或者是由于先入为主,还漏说了两种本来应该很容易想到的可能:第一,老师确实城府深沉,学究天人,问题是,他从失踪之后,就一直流落海上!人生地不熟不说,海上的消息流传,又岂能与岸上相比?”
“如此老师长期与外界不通消息,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再怎么智谋过人,除非最早绑架他的海匪给他交过底,不然,老师也未必能够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推断出真凶!”
“以老师为人的严谨,没凭没据的猜测,怎么会贸然告诉我?”
“第二,我与老师相遇是在玳瑁岛,不久,老师的身份被玳瑁岛其时的主人公孙老海主、即我义父识破。”
“那时候,我才七岁。”
“老师就算信任我,却未必信任我的义父!”
“实际上老师的身份之所以会被我那义父察觉,也是因为我年幼无知,将老师的教诲轻易告诉了义父,令义父生出怀疑,寻老师对质,追根问底出老师的来历!”
“这种情况下,老师自然不会告诉我什么秘密,以免泄露给公孙氏!”
“之后即使我年岁渐长,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好套话。但县主请想,玳瑁岛是什么地方?那儿的人可跟君子没有半点关系,偷鸡摸狗听壁脚都是等闲事耳!老师纵然想单独跟我说些秘密,又怎能不担心隔墙有耳?”
他淡淡道,“再说老师去的时候我也才十七……在老师眼里,还是个孩子。兴许,他老人家是打算等我再长几岁,瞧着更稳重了,就跟我竹筒倒豆子,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呢?可恨韩潘两家,猝然发难,令我一日之间,痛失义父、恩师,这会还要被你怀疑与出卖,想必恩师在九泉之下,看到这一幕,心中也会对我十分怜惜?”
说着一脸伤感落寞。
桓夜合却有点想吐血:“你倒是说的跟真的似的……不过我是不会中你计的,你说了这么多,又是反问又是质问的,无非就是不想回答我方才问你什么时候真正认祖归宗的话罢了!”
盛睡鹤并不承认,怫然道:“我真心实意心疼老师,欲将他老人家流落海上、惨遭海匪毒手的经过弄个清楚,他日大权在手,好把所有谋害他老人家的人统统赶尽杀绝,以慰恩师于九泉之下!县主作为恩师嫡亲血脉,不但不拍手叫好,鼎力支持我,反而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对我百般试探不说,甚至还要将我出卖给他人……若非念着老师师恩深厚,以我脾气,早就同县主闹翻了!”
他眯起眼,“毕竟,严格论起来,我可是县主的长辈!县主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嫡亲祖父的关门弟子的么?!”
桓夜合捏了捏额角,头疼道:“算了……我不跟你说认祖归宗之类的事情了好吧?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有数,现在不承认,我就不信你能一辈子瞒下去!”
她有些心力交瘁的转开话题,“你之前不是很不愿意盛三小姐怀疑你身世吗?我昨儿个跟盛三小姐单独说话时,她抓着我盘问了好一会此事。我非但什么都没告诉她,可还替你想了个极好的遮掩的法子的……过两日盛三小姐应该就不会怀疑你了!只是回头你瞒不住的时候,盛三小姐拿这事儿跟你算账,我可是不顶缸的!”
盛睡鹤皱眉道:“我现在不让乖囡囡知道这些自有我的道理……你跟她说了什么?”
桓夜合却不肯讲,只淡淡道:“反正会排除你的嫌疑就是,具体就不要问了。”
她可是高贵优雅、才貌双全、温柔大方的静淑县主,大儒桓观澜嫡亲后人,私下告诉盛惟乔盛睡鹤所谓的“胎记”也还罢了,当着盛睡鹤本人的面,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
涉及盛惟乔,盛睡鹤自然格外上心,只是他旁敲侧击了好一会,桓夜合都不肯作答,只信誓旦旦绝对会让盛惟乔打消对他的怀疑,也绝对不会导致盛惟乔对他有什么反感……最后因为被盛睡鹤逼急了,索性恼羞成怒的拍案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缓和你我之间的关系,也是展示我作为盟友的诚意!你还担心我害你不成?!我们女孩儿家之间的私房话,你一个男子,非要打听的那么清楚做什么?!简直龌龊下流!”
说完铁青着脸起了身,拂袖而去! 尔虞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