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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睡鹤这边,这次又是罗朴出战:“首先,既然太医都认为两位娘娘所怀之胎,乃是男嗣,谁又能肯定,这两位皇嗣当中,没有一位是皇子?到底太医也不是靠瞎猜进入太医院的不是么?!”
“其次,即使两位娘娘将来生产之后,乃是两位公主。那么再从宗室之中,为陛下择立嗣子,也就是了!”
“当然,无论如何,这个嗣子不能是容清醉那种身残容毁的主儿!”
“那样的话,岂非是在羞辱陛下?!”
“第三,关于陛下的亲生男嗣长大之后,郡王是否要归还帝位。诸位难道忘记了?诸位口口声声说的,陛下此番择立东宫,原因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既然如此,郡王已经在皇嗣落地之前就为君了,皇嗣落地之后,固然是郡王的堂弟,亦是臣子。臣子跟君上索取帝位,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又举前朝皇室的例子,“前朝皇室至今犹有血脉在世,按照你的说法,难道容氏也该将帝位让给他们不成?!”
……朝会散后,孟归羽面色铁青的回到崇信侯府。
他这会儿的书房专门换了个宽敞的屋子,之前议事的时候,也是挤的水泄不通,热闹的紧。
很多时候想说些话,都要再三提高嗓音。
这会儿却是冷冷清清的,好一会儿才来了不几个人。
孟归羽心里有数,那些该来而没来的,要么就是索性转投容睡鹤了,要么就是,打算跟他切断关系撇清了。
总而言之,他们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里里外外的人,他们不看好孟归羽。
这对于剩下来的人,也是一种无形的打击。
此刻孟归羽放眼望去,从前一脸自信智珠在握的一干幕僚,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灰意冷来。
有几个眉眼之间甚至带着分明的惶恐与茫然。
“……眼下的局势对咱们十分的不利。”孟归羽跟他们相对片刻,沉默之中,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的气氛开始弥漫。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开口说道,“看来就这么争的话,咱们很难是密贞的对手。毕竟高密王跟广陵王如今就那么几个子嗣,咱们唯一能够利用的,不过是容清醉。但容清醉不管是名声还是才貌还是地位还是权势……比密贞都差太远了!”
“实在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意思!”
“所以眼下只能剑走偏锋!”
寥寥的几个心腹,好些还是自知跟容睡鹤那边的人结怨太深,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硬着头皮过来的,此刻也全然没了从前的踊跃。
沉默了会儿才问:“侯爷说的剑走偏锋……却不知道是怎么个剑走偏锋法?”
“跟茹茹借兵!”孟归羽眼中厉色一闪,说道,“虽然密贞如今手握三大边军,但那只是号称而已!真正完全掌握在他手里的,仅仅只有西疆军!”
“北疆军之前是赵适带回长安附近的,如今才换了徐子敬主持。”
“就算徐子敬是北疆军前任统帅,很有点真本事,但他重新接手的时间太短,能济什么事?”
“而且赵适再不擅长带兵,到底在北疆军里待了这么久,他之前又跟孟伯勤一块儿,将徐子敬的心腹,统统清除出高层!”
“如今猝然被更换,哪怕他对外宣布是久有与家人团聚之心……他手底下的人,岂能不怀疑他被密贞过河拆桥了?!”
“再加上孟伯勤的叛逃茹茹,给了北疆军狠狠一击,这支一度号称大穆最强边军的大军,只怕这会儿都还有点懵呢!”
“毕竟孟伯勤又没把所有的人马都带走,那些他从前的嫡系,以及被认为是他的人,虽然未必个个都赞成孟伯勤的做法,这会儿哪里可能不被猜忌?”
“一支彼此怀疑的大军,能翻出什么浪花来?顶多跟在后面摇旗呐喊!”
“至于南疆军,他们跟密贞的关系,其实还没有北疆军跟密贞的关系好。”
“早先不过是看在舒氏姐妹的面子上。”
“后来也是看好密贞的前途,主动靠拢。”
“他们既然抱着这样投机取巧的想法,真正动起手来,难道还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给密贞卖命?”
“所以只要密贞受到巨大的挫折,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南疆军,必然也会同密贞划清界限的。”
“而茹茹兵强马壮,之前之所以会在密贞手里吃亏,其实都是吃了猝不及防,对密贞的预备毫无所觉的亏!”
“如果咱们这样对大穆知根知底,对长安尤其了如指掌的人,给他们做内应……日后答应割让些地土城池,开国库给些银钱布匹之类的,作为代价,换取永绝后患,岂非也不算太不划算?!”
岂止是不算太不划算?
这简直是太划算了!
反正大穆又不是他们的!
拿容氏的东西,换取自己的好处……为什么不干?!
一干手下几乎是毫无争议的通过了这个提议。
唯一一个委婉反对的,也不是觉得不该卖国什么的,而是担心:“之前茹茹进犯我大穆,正打的如火如荼,却因为后院起火,不得不折回草原!据说那阿托因为是前任茹茹可汗登辰利予的亲生子,手下很是聚集了一番人手,又有茹茹中的一些大族,因为种种缘故,态度暧昧,故意拉偏架,到现在都没被平定!”
“这会儿,茹茹腾的出手来帮咱们吗?”
“而且,长安深处大穆腹心,四周多得是人口稠密的城池村镇,不是冀州、益州那种边陲之地可比的。”
“茹茹要想前来长安用兵,即使有咱们作为内应帮忙,人数也不能多!否则肯定藏不住消息!”
“而人数少了之后,又是孤军深入,却不知道,茹茹肯不肯信任咱们?”
“毕竟如今长安怎么说都是有这些兵马在的,茹茹想成事,派来的必然是骁勇之士!”
“要是茹茹担心,咱们跟密贞串通起来坑他们呢?”
“茹茹如今的可汗那伏真,铲除密贞的心意非常的坚决。否则也不至于在刚刚承位的时候,就亲征西疆,连巩固地位都抛之脑后了!”孟归羽解释,“之前被迫退兵,他心中的不甘,可想而知!”
“而且明眼人都知道,密贞年轻,又有才干,一旦登基,迟早会梳理朝堂上下,完成太祖皇帝陛下以来的未竟之业!彻底的铲除茹茹,平靖北方!”
“那伏真因此认为密贞不除,茹茹他日必遭兵燹!”
“就算他如今返回草原上,定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密贞的机会的!”
“不然的话,他日密贞以大穆天子的身份挥师北上,他待如何应对?”
“还有一个帮手就是高密王。”
“大穆朝堂这几十年来,陛下不问朝政,经营最久的,就是高密王跟孟氏!如今集合两家之力,再引茹茹外援,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发达才几年的密贞?!”
手下彼此对望,心里其实仍旧没什么底。
但他们现在都是走投无路,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遂答应下来,同孟归羽仔细的商议着一干细节。
却不知道孟归羽转头就叮嘱孟归瀚:“过两日我会以你害了十妹妹的理由,下令杖责!然后你假装重伤,闭府养伤……收拾细软,潜藏去蜀中罢!虽然说黄献允就是蜀中大户出身,然而蜀中多的是荒僻之地,黄家手再长,也未必伸的到方方面面!你且去那边躲避,若果事情不好,就再也别回来了,好歹给爹娘留一脉骨血!”
孟归瀚闻言自是激动,坚决反对,坚决要留下来跟他同生共死,然后被孟归羽怒不可遏的踹翻在地,呵斥道:“你要留下来?你留下来能翻盘么?既然留下来也于大局无补,你留下来是存心找死么?!还是你连为爹娘,为我跟两位妹妹日后逢年过节,有个人能记起来,都不肯?!”
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孟归瀚才流着泪答应一个人离开长安。
孟归羽将自己的安排巨细无遗的告诉了他,因为钱妈妈的事情,这次也不想给他安排多少手下了,恐怕其中有别人家的暗子,只叫了两个绝对可以信任的老人陪他动身。
末了仍旧是不放心,又遣人偷偷去了黄府,要约黄献允父子见面。
这情况让黄家父子非常的担心,态度含糊的打发了使者后,就急忙到一起商量:“莫非崇信侯知道了,当初将公孙喜同皇后有染的事情透露给他的,乃是咱们?!”
黄无咎是容睡鹤同榜的榜眼,打小就有蜀中神童的名号,要不是碰见了容睡鹤的话,那一科的状元,说不得就是他了。
由于自幼受到追捧,却还能始终沉下心来刻苦攻读,他一向自诩沉得住气。
但想到容睡鹤的种种心狠手辣的传闻,多少有些忐忑,当初父子俩那么做,一来是为了利益,作为容清酌的女婿,黄家天然就绑在了高密王世子的战车上。
容睡鹤的得势,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站队的失败,以及前途的渺茫。
心里哪里能没怨怼?
所以想着如果容睡鹤受到打击,高密王翻盘成功,那么有着高密王死心塌地扶持的容清酌,还有希望。
二来则是建安郡君的缘故。
黄无咎不是那种公认的宠爱妻子的好丈夫,但他对建安郡君还是很满意的。
皇室宗女,却被戚氏教养的毫无骄气,反而温柔贤惠,体贴大方,将他照顾的井井有条,对黄献允也是孝顺非常。而且郡君姿容也不差,这样的妻子,正常人都会喜欢的。
郡君过门那么久,从来没有求过他任何事情。
难得替娘家母亲抱屈一回,黄无咎也实在不想她失望。
如今事到临头了想着,多少就有些后悔。
只不过他到底不是空有才学而没担当的人,这会儿慌乱了片刻,又定了神,说道:“爹爹,咱们必须想个法子,摘清自己!毕竟孟归羽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明眼人都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不管他如今提的是什么要求……对咱们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黄献允神情凝重,说道:“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问题是,这人虽然不是密贞的对手,能混到摄政的地步,岂是省油的灯?他找上门来,你觉得会没把握吗?” 尔虞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