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馨正在化妆室描眉,等会就有一场演出让她挑大梁,她画的很细致很认真,这个时候忽然“嘭嘭”响起了敲门声,这个敲门声都显得有气无力,间隔时间很长,赵雨馨没来由的心一慌,眉笔稍稍用力点重了一些,她皱了皱眉头站起来道:“来了来了,别催我”
赵雨馨站起身打开门来,却是周瑾瑜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外,胸口的衣襟已经红了一片,滴滴答答的还在向下滴落着鲜血,赵雨馨顿时惊得掩住口,眼圈红润起来,周瑾瑜全凭依在门栏上的力量支撑着身体,失血过多的头脑已经昏沉不清,朦胧中看着眼前人很熟悉,只是淡淡道:“将我扶进去准备手术”
“啊什什么手术”赵雨馨先是将周瑾瑜扶回房间让他躺倒在床上,然后轻轻解开他胸口的外衣,一股鲜血涌了出来,赵雨馨脸孔顿时吓得煞白,周瑾瑜用手捂住冷静道:“把急救箱拿来,先用酒精棉球堵住伤口我后腰处有一把匕首,你取下来用酒精消毒,将胸膛里的子弹挖出来”
周瑾瑜说的很安静,好似并非在他身上做的手术,可是赵雨馨岂能与他一样颤巍巍着手都不敢去听那血腥的字眼,将箱子柜子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急救箱,里面只有简单的急救药品用具,还不等她找到酒精瓶子,忽然门又被敲响了,舞台演出的工作人员在外面喊道:“赵小姐,准备好了吗”
赵雨馨这才记起自己还有演出任务,只是这个时候她如何能够离开周瑾瑜,偏偏周瑾瑜的身份绝对不允许去医院,她咬了咬牙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着装,这才打开门的一丝缝隙露出半张脸来道:“我我有点不舒服,演出推迟一下吧”她颤抖着声音说话,并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被周瑾瑜吓住了,连咬字都有些不清楚了。.qВ5\
工作人员看她的确脸色惨白,额头还渗出汗水来,忙道:“很严重吗要不要先去医院”
“不不用了这是老毛病了,一定是昨晚吹风着凉了,只要休息一下就好,安排别的剧目吧,这次只能跟观众说抱歉了。”赵雨馨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下心神道。
工作人员连忙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身体重要,病来如山倒,无论如何别把身子弄垮了,这事我去跟院长商量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如果等会精神好一些,就出来跟观众见个面,毕竟都是冲着你,来给你捧场的。”
赵雨馨点点头关上了门,深深喘了口气,有了这么一阵子缓冲,她的情绪也镇定下来,按照周瑾瑜的吩咐开始准备,周瑾瑜看着忙碌的赵雨馨不由弯起了嘴角,赵雨馨手中拿着酒精棉球擦拭着周瑾瑜的匕首,无意中瞧了他一眼,很是困惑道:“你在笑什么”
周瑾瑜答道:“在笑你演的真像那么回事,似乎天生就是为了骗人一样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也是这般演戏,我一下子咳咳一下子就被你的假面具所蒙骗了,可笑我还为了故意气你,找来那么多酒吧女演戏人生其实真的很神奇,每一天都感觉是在扮演不同的角色。”
“你别说话了一咳嗽,胸口的血又涌出来了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我会一直听你的话,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不仅是我一直在等你,姐姐也离不开你,玲姐更是以你为荣,你是我们的英雄,是不可以在这里倒下的”赵雨馨忍住泪水,手持着寒光闪烁的匕首一直不敢往下落。
周瑾瑜皱了皱眉头道:“还记得你为我挨了一颗子弹的事情吗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一刀下去救了你这一次轮到你了,不是有句话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也许正是因为我负了你,才要挨你这一刀的,别犹豫”
赵雨馨狠狠的一咬牙,匕首轻轻向下刺去,已经开始干涸的伤口顿时被刺破溢出血来,周瑾瑜疼得冷汗直冒,却偏偏不能喊出一声来,只有一偏头咬住枕头,用力过度使得颈项都开始抽搐,房间里的灯早已被全部打开,可是赵雨馨的视线依旧不是很好,用匕首在伤口里挑了好几下,连带一块血肉将那颗子弹挑了出来,隐约听到“叮当”落地声,周瑾瑜和赵雨馨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上药包扎”周瑾瑜虚弱的道,一连串的事故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可是为了身体着想,他还是强撑一口气给了赵雨馨最后的提示,随即整个人的意识都落入了黑暗中
“嘭嘭嘭”老岳敲了数次门都没见林玲转过头,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不由开口提醒道:“林队”
林玲身体一颤,转过头来看清了老岳才道:“是你啊有事吗”
老岳脸色尴尬道:“不是你喊我过来说要商量关于慈善基金案结案的事情吗这是昨天连夜赶出来的报告,你过目一下吧,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上交了。”他递过手中的文件袋,困惑的看了一眼林玲。
林玲的脸色很憔悴,从昨天起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她有些神不守舍的翻着报告,没一会儿又开始发呆,老岳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她才醒过神来,将报告往桌角一扔道:“不看了,你直接跟我说说吧。”
“这次真的很走运,搜集的证据矛头都直指潘德瑞,我们所欠缺的就是潘德瑞的口供,而在潘德瑞的房间里搜出的资金比什么口供都更有信服力,所以报告中明确指出,潘德瑞以贪污罪处以枪决,因本人已经意外死亡”老岳将报告的内容详细说道。
林玲一边揉着额角一边点头,好一会儿听完报告才问道:“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
老岳抬头问道:“林队指的是什么”
林玲睁开眼带着一丝愤怒道:“当然是莫怀故意杀人以及劫持我,并用我的枪射杀狐狸精的事情”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报复莫怀,以及对那个狐狸面具男人的担忧,虽然他时而猥琐时而可恨,可回想起来,自己这一段时间却是被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如果以后真的无法再见到他,那会是多么的失落。
老岳低垂着眼眉叹了口气道:“这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老实说,队长能够在限期内破解此案,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但是最后为了逮捕狐狸精,将枪口对准了民众,给警务部门造成了非常坏的影响,虽然我在报告中衡量了一下,将狐狸精描绘成十恶不赦的罪犯,这样可以减轻队长的责任,但也只能功过相抵,队长是一个非常好的警察,一定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如果推翻了这个报告,将狐狸精描写成正面形象,不但会个你造成难以想象的压力,还会给警务部门带来强烈的负面影响,固然这样可以勉强给莫怀治罪,但因为没有尸体,也没有原告,判不了他的杀人罪,法律是一个讲求证据的游戏,队长,你不是第一天当警察,意气用事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林玲拍案而起道:“那就这么放过他吗至少他在那么多人眼前用枪指着我,挟持警务人员这一点应该可以判罪了吧”
老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叹了口气道:“队长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早早的回去休息了,所以队里发生的一些事情没来得及向你报告,实际上今天凌晨时分,一名姓金的律师保释了莫怀,他出示了一张精神病的证明,说是犯罪嫌疑人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正处于康复期,根据相关的法律,我们最多只能判他监禁两年,但起码要缓刑一年,那个金律师看来也不是吃素的,应该有不少的人脉关系,即使队长你作为原告将莫怀告上法院,莫怀也只是赔偿你的精神损失了事,还不如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知道这件事捅出去,绝对是给警队丢人,就算我们都同意,上面也不会允许队长这么做的。”
林玲的一张脸忽红忽白,颓然的坐了下来,眼睛充满了迷茫与困惑,她并不是第一次思索人生的抉择,可是这一次却是唯一的一次有了对警察的厌恶,良久无语,老岳忽然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道:“队长,这里没有外人,我就与你说些私话吧,作为你的前辈这次我真的要教训你一番了,并不是出于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的不想葬送一名好警察的前途罢了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纠结狐狸精这个人到底是他对你造成了什么伤害或者说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你懂我的意思,我指的是法律条文之外的东西。”
林玲摇了摇头,老岳又问道:“当你下命全体出动就是为了抓这么一个与案情无关的男人时,我就表达了反对意见,可是你极力将狐狸精会妨碍案情的发展扯到了一起,我不是小蒋那些年轻人,我看得出来,狐狸精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否则,案子不可能这么快就破掉,在我们一头莫展的时候,提供最关键一环的人,恐怕也是他吧或许是妒忌也或许是他的存在真的妨碍了警队的尊严,或者是林队长的心乱了”
林玲紧张的一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岳,老岳那张已经布满皱纹的脸此刻看起来充满了神秘,老岳苦笑着摇头道:“不论是多么冷静睿智的女人,只要牵扯到情爱,都会变成傻瓜,即使是英明神武的林队也是如此,林队,无需否认了,我看得出来,你对那个男人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如果还想继续当警察就放弃吧,放弃这个男人,他真的不适合你,他跟你的立场是不一致的”
“你你简直在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对他有感觉我我只是单纯的想逮捕罪犯而已”林玲极力辩解道,这个时候她拼命的去想周瑾瑜的形象,但无论怎么去记忆,似乎都开始朦胧起来,林玲忽然发现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过周瑾瑜了,甚至近期连电话也没有一个,更可怕的是,半夜做梦惊醒时,隐约觉得躺在身旁的却是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
老岳眼神凌厉道:“那林队如何解释被挟持的事情如何解释当时阻止大家搜捕如何解释你现在的样子如果真的是铁血无情的林队,怎么会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将身上的血迹洗干净,为什么不手机血液去化验比对dna为什么不沿着血迹去找寻犯罪嫌疑人还是说你在害怕你已经开始害怕他遭遇不幸了对吧”
林玲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昏沉着,老岳的话如同暮鼓晨钟即使她如何反驳也是无力的,半晌,林玲才答道:“不错,以我的身手莫怀没可能挟持我,更别提将我推下走廊,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出现,会不会真想他暗示的那样,不顾一切的来救我,我期待,但是更多的是恐惧,他真的出现了,戴着令我不解的光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现,明明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明明已经赢了我还是说我怕了那个约定,不敢正视他了”
林玲自言自语着,老岳此时却已经站起来道:“有些问题旁人是无法给你答案的,林队,我只是来送报告的,并不是午夜电台的情感专家,这份报告实际上是有人越过你直接给我的指示,对于林队在此案中的一些表现总局是很不满的,虽然我个人很欣赏林队,但是我拿着工资,还要养活全家,就不得不过的太理想。”
“你说得对,也许我真的已经不适合当警察了”林玲轻轻的摸了摸警帽上的国徽道,在老岳诧异的眼神中她笑道:“如果非要在职务和感情中做出抉择,几年前我就已经有了选择,如今虽然职务更高了,可是并不代表可以与我的感情交换,我的抉择是不会变的,穿着这身衣服,虽然是主持正面的公义者,但是却如同关在笼子里的家禽,实际上即使脱下了这身衣服,我正义的心不变,走到哪儿我都可以帮助大家,就像胡先生那样,他不是警察,却做了许多警察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为二十多名受伤孤儿找回了公道,也为数十万等待救济款扶助的贫困者找回了希望。”
老岳激动道:“林队这万万不行的你千万别冲动,这身衣服脱去,再想穿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那可是人一辈子的抉择,你千万要慎重啊”
林队笑道:“老岳,这个位子你来做,相信会比我更出色,我本来就是临危受命,现在危险已经过去,是你该享受晚年的时候了再说,胡先生救了我一条性命,还为那么多人找到了公义,那么我连告一下莫怀都做不到的话,我的公义又在哪里呢这身警服穿的还有意义吗如果说当警察就不能告莫怀,那么我当一个普通人,总局就没有理由限制我了吧我不会让大家为难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主意已定”
周瑾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清晨,他是被剧院后台一些练嗓的人吵醒的,感觉到胸口紧绷,他轻轻摸了一下,赵雨馨包扎技术一般,但是勉强达到了止血固定的作用,周瑾瑜很庆幸胸口位置放了一台平板智能电脑,子弹近距离射入身体,原本要穿透身体,那样的话强大的冲击力足以将血肉之躯炸个洞出来,可是被电脑挡了一下,子弹只停留在皮肉中,而且幸运的避开了致命的大动脉。
“你醒了”赵雨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瑾瑜偏头瞧去,赵雨馨穿着睡衣从地上坐起来,昨晚赵雨馨一直不敢离开,而且怕睡觉的时候乱动弄到了周瑾瑜的伤口,特意在地上打了个地铺,这个时候可是大冬天里,尤其北方的地面很寒冷,还好房间里的暖气很足,但是赵雨馨还是紧紧的裹着被子,周瑾瑜笑了一下,劫后余生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随手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衫,避免赤身相对的尴尬,挪了挪身子,让出一个人的位置道:“上来吧,别冻坏了。”
赵雨馨依言躺到了周瑾瑜身边,舒服的呻吟出来,柔软的床和温暖的被窝自然比地上临时铺出来的地方要好的多,周瑾瑜摸了摸伤到的地方道:“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他的话音还未落,便听到房门一阵声音,好似有人在外面拿钥匙开门,赵雨馨脸色大变,半坐起身来道:“遭了是姐姐”话刚说完,门却已经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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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过小年,不知道大家流行不,我家是北方过来的,还是比较传统,所以小朋友别闹,今天晚上是“打小孩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