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回县衙的时候,天已蒙蒙亮,早起做早点小贩的吆喝声,让叶三感觉到生活气息的时候,心里充满了莫名的伤感一个县太爷半夜去踹寡妇门,虽说是别人不是在先,可自己也不见得光明磊落,做这样的事情总非自心所愿,到底我在做什么?和他们这样争斗有意义吗?自己就像偌大棋盘中的一粒孤立的棋子,没有作为就会被人吃掉他们肯定也看出自己是一粒孤子,当他们看出这粒棋子有威胁的时候,就会尽力绞杀,现实是何等的残酷
叶三在脑中猜测周围各人的想法,想着如果这县太爷做的太狼狈,恐怕不会有人主动对自己示好现在马主簿有把柄在自己手中攥着,是该管管下边这些人的时候了,否则自己今后将寸步难行马主簿这号人不过是鼠目寸光的老油条,自以为经验老到,要是和他玩点鲜的,下下猛药,他就茫然了就像刚才把他堵在床上,还不是任我宰割的份儿?是该和他玩点他不知道的东西,玩官场也是要有水平的,黑道白道一起上,这才热闹
回到县衙,走进签押房,叶三二话不说,便下了一道公文,罢免了刑房吏没有任何借口,也不用什么理由,知县有这个权力,叶三做到了两手都要硬,黑硬白也硬这道公文如一块石子投进了一滩死水,立刻激起层层涟漪本来马主簿等人都以为什么事情都过去了,来的知县已经服软,做什么事情都服服帖帖,顺着他们的意思,他们捞足油水,却让知县顶缸,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却不料知县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众人纷纷猜测知县的用意连杨秋迟也疑惑不解,不知道叶三玩的是哪一出
“大人这手棋,老夫实在没看明白,大人是不是想……”
“本官可不是随意落子的人,小小吏竟敢算计知县,让本官出丑,枪打出头鸟,他不滚蛋谁滚蛋?现在不是本官不给他活路,是他们不给本官活路,兔子急了还要人呢”
杨秋迟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理是这个理,大人避重就轻和这等小吏计较,这招棋落了下乘啊”
叶三笑了笑:“下棋落子,没有下乘上乘,只要这棋子有效就行”
杨秋迟叹了口气:“老夫可不觉得这棋子能见效”杨秋迟说的效果是震慑下属,而叶三的目的是为了挑起马主簿等人窝里斗既然做官如下棋,下棋就要连子,没有争斗怎么能顺理成章呢?
不出叶三所料,马主簿和吏同时走进签押房吏一脸哭丧像:“大人,看在小的是大人下属的份儿上,给小的全家老小一条活路,小的给大人磕头了”吏跪在地上讨饶叶三看了一眼旁边的马主簿,没说话,那眼神自然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马主簿身上
马主簿一看,立刻呵斥吏:“不懂规矩的东西,你是自作自受”马主簿在推卸责任,正中叶三的下怀,心道很快你也要自作自受了
“小的知错了,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小的这一回”
“可惜这公文已,怎么说都晚了”说完,叶三打了个哈欠:“没什么事,本官回内宅了”
“恭送大人”马主簿和吏失望地看着叶三离去
叶三回到内宅,见了如嫣说昨晚的事已经办妥,让她放心,就拉着她去了饭堂和薛纷飞杜芳华吃晚饭,吃过晚饭,就在前院的石凳上坐下周围的环境很静,只有县衙偶尔传来的梆点声如嫣给叶三端来一壶茶,见叶三在沉思,便没有打搅她轻叹一声,知道相公这知县做的也不顺心突然,如嫣看见叶三眼角滑过一滴泪珠,让如嫣吃了一惊,相公这是怎么了?呆呆的看着叶三的眼角,无法明白这一滴泪包含了什么东西然后悄悄退了回去,叫来严如嫣和杜芳华,三个女人在后院低语起来
其实叶三只是在回忆来到大明的一切往事,动情之处不免流泪,有些事是不便和任何人说的,每个男人多多少少心里都会有一切永远不会说出的事,却会独自在温习看似不可理喻,但这就是男人的特色,无疑叶三也不例外夜幕拉下,叶三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沉迷在回忆里
顺风楼的一间贵宾房里挂着字画和丝竹乐器,虽然陈旧,却另有一番滋味叶三展开那张宣纸,看看马主簿的画押手印,就这个就够马主簿喝一壶的
没等多久,马主簿果然如期而至,他的到来自然也是为了那张宣纸但他看到叶三的时候,没有任何惊讶,好像知道昨晚的事就是叶三干的可叶三就像刚看见马主簿一般,主动打招呼
“原来是马主簿来了,请坐下说话”
马主簿一脸的恭敬:“大人在此,下官哪有座位,不敢,不敢”
叶三心道这厮脸皮也真厚,知道犯事了就这样一副嘴脸,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大人,那个……什么……”
“是画押……”
马主簿脸色一变,急忙打断叶三的话,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来给他架势的皂衣吩咐道:“你们先下去,不叫你们不许靠近,本官和知县大人有话说”
皂衣关上房门,马主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八十老母在堂,啼哭小儿在床,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能把此事说出去,下官就是大人的一条狗,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大人说东我不敢往西,大人说打狗我绝不撵鸡”
“得了得了,省省怎么都是八十老母这一套,能不能换点鲜的看你这样,说不定心里早就把老子骂上千遍了”
“大人看您说的,老虎拉车谁赶敢啊下官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真的?”
“千真万确,如果有半点口是心非,就让下官五雷轰顶,暴尸荒野,生个孩儿没*……”
“打住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官原本想,你处处和本官过意不去,这次总算让我的人抓住你的把柄,只要交上去,本官这口恶气总算出了”
马主簿嗵嗵地磕着响头:“大人,冤枉下官了不是?下官如何敢和您过意不去?都是钱县丞指使下官这么做的,以后下官再也不听那狗屁县丞的,下官惟大人马是瞻”
叶三慢慢地踱着方步,故作沉思犹豫状:“你是让本官放过你?也是,就算放翻你一个,打草惊蛇,那狗屁县丞有了防备就不好弄了,不如把你当作一粒棋子去害害县丞也不错”
“大人高明啊下官愿做大人的棋子” 调教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