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郑通笑呵呵说道，“我们与杉北州的顾通判有些往来，无意中得知姑娘做的脂粉十分出色，所以想跟姑娘定一批货，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柳菲阳是做惯生意的人，当然能听出来人家的话中之意，“二位稍等，我去取样品给你们过目。”又道歉，“家中只有家兄和我两人，并无仆役，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两人都笑呵呵说了“姑娘客气了”，她便起身去了作坊。

　　手头倒也不是没有合用的盒子，当下便分别装了一盒，拿过去给他们看。

　　两人都是行家里手，只用食指和拇指拈了一点出来，两指捻了几下，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柳菲阳对自己的产品自然是信心十足的，农场里的花卉要比外面的品质强了不止十倍，做出来的效果自然也是十倍的好。

　　只可惜她是半路出家不够专业，若是她经过专业学习，手中再有专业器具，做出来的东西还会更好。

　　郑通把桃花粉的盒子盖上，冲着柳菲阳笑道：“柳姑娘果真是个中高手，做出来的东西都是上品。

　　“只是这种类上……”东西是好东西，若是只有这么一种，他们也没必要大费周章。

　　柳菲阳面容沉静，“先生需要多少种呢？”

　　郑通笑道：“我们做此生意也有上百年了，店里摆着的粉不说有一百种吧，几十种也是有的，光是同一出处的就有好几种。姑娘这东西虽然不错，但只有一种，客人可选择的就太少了……”

　　柳菲阳微微一笑，“我随时都可以再做出五六种，保证品质只有更高不会降低。不过，我却要提醒二位一句，不管是什么样的商品都是贵精不贵多，多而庸，又有何用？”

　　冯克鼓掌大笑：“表兄，难怪人都说柳姑娘不是俗人，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怎么不是俗人？”柳菲阳眸光流转，笑意盈盈，“我也是凭手艺吃饭的人，做出这些东西，拿出来售卖，也不过是为了盈利，一介俗人罢了。”

　　冯郑两人都笑了起来。

　　片刻交谈之后，初次见面的拘谨不见了，正式谈起合作，郑通道：“原本我们对你的洗脸皂、润肤露等物都是十分感兴趣的，但听闻润肤露只能保存十日，只能遗憾放弃。若是什么时候姑娘能在府城设立作坊，我们便能合作无间了。”

　　从松阳县到府城就需要两三天的时间，除了路上的时间还得有个宣传、售卖期，也就是说顾客真正拿到手上，保存期已经很短了，若是在保质期内没有用完，变质是小事，顾客用了伤脸，才是砸招牌呢！

　　柳菲阳也十分惋惜：“以我目前的实力，是办不到的。不过我的洗脸皂，敢说一等一的好，两位若是订货……目前我能提供的种类便有不下十种。”

　　郑通十分爽快，“如此，每一种香型我都要一千块，不知姑娘什么时候能交货？”

　　冯克紧跟着说道：“我的胃口没有表哥那么大，我每一种要五百块吧。”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柳菲阳的心噗通噗通直跳，但面上却并未显露出来，而是沉声问道：“两位只说了洗脸皂，还没说脂粉呢。”

　　郑通点点头，这姑娘是个做生意的料，沉得住气！想了想道：“这样吧，这桃花粉，我先要三百盒，胭脂也要三百盒，若是姑娘手里有了其他的粉还有胭脂，也按这个数量来。

　　“你要知道，我们是老字号了，自家的东西也在卖……另外阜城里面有不少的老字号，大家都用习惯了，不会轻易改变，所以第一次的要货量不会太大。”

　　柳菲阳十分理解，“好，不过，我需要给你们调货，这个时间你们得给我空出来。”

　　两人都十分爽快，“好，我们给你预留十日时间，不知可还够用？”

　　柳菲阳仔细盘算了一下，点点头：“好。不过，我的东西做出来不难，但是这装脂粉的盒子，还要等几日才能到位，不知能否再宽限几日？”

　　那两人难得遇到这样的好货，问道：“不知姑娘可有相熟的窑厂专门烧制你所需要的器具？”

　　“有的，”柳菲阳微笑，“正要与二位说，但凡我的东西都要贴上我的标签，今日是来不及了，等我定做的东西到了，一定拿给二位过目。”

　　那两人小声商量了一阵，便答应了下来，为了保险起见，彼此还签订了一份合约，冯郑二人交付了一百两银子的定金。

　　因第一次合作，柳菲阳坦言：“这一次的价钱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若是还有第二次合作，哪怕两位压缩进货量，价钱也不能再是这般了。我之所以给那几位太太小姐那么低的价钱，基本上就是赔本赚吆喝了。”

　　在商言商，初期为了打开市场，赔本做事也是正常的，因此郑通和冯克都表示了理解。

　　再加上柳菲阳给出的价钱在他们看来也的确是够低。

　　一块洗脸皂十五文，一盒胭脂三十文，一盒粉也是三十文。这般算下来，他们一共要支付三百六十两整。

　　谈妥了正事，两人便起身告辞了，还说：“我们今日也是冒昧上门，等我们交付尾款之时，必定要请姑娘和令兄一同吃一杯水酒，还请姑娘莫要推辞。”

　　柳菲阳笑道：“二位是来关照我的生意，理应让我来做东。”

　　将他们二人送到门外，目送他们和周车夫一起走远了，她脸上的笑容才落了下来。

　　她一直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这两个人突然登门……虽然是好事，也该调查清楚再说。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两张名刺，她不懂这个，需要专家来鉴定。

　　黄昏时分，郭璞归家，柳菲阳便将他叫到厅堂之中，十分慎重地把两张名刺还有签订好的合约拿出来给他看，并说道：“我留了个心眼儿，我的名字写错了一个字，若是这两个人有问题，大可以毁约。”

　　郭璞唇角含笑，这丫头，还挺机灵！

　　他反复看了两人的名刺，跟柳菲阳说道：“做名刺不是自己就可以私自做的，需要去官府办手续，用的也都是官府特制的纸张，你瞧，”他拿起名刺迎着光一照，“这里有暗纹。”

　　柳菲阳跟着看过去，果真看到了“大历九年秋冲阳府颁”九个大字，水印似的。 随身农场：皇家小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