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郭璞缓缓说道，“但这些妖魔鬼怪都寄居在人的内心深处。”

　　柳菲阳愕然。

　　郭璞嗤笑一声，语带嘲讽，“你是知道的，这世上愚昧之人众多，但凡是他们不能理解，没有见过的事情，便会归于神怪一说。

　　“他们会觉得发大水、干旱，是龙王震怒；有人把濒死之人就活，他们会认为那人会神仙法术；看到有人施展轻功，还会认为大白天遇仙……

　　“这世上装神弄鬼的人那么多，分明只是障眼法而已，却迷倒了成千上万信众，他们仅凭着目中所见，道听途说，以讹传讹。”

　　柳菲阳越听越迷糊，不知道他到底要表达点什么。

　　郭璞忽然笑了一下，“我曾见过有人利用蜡烛，把纸片人做成了吓人的青面獠牙的巨鬼。偏生还有人深信不疑。那人便成了远近闻名的驱鬼大师。”

　　柳菲阳连连眨眼，讷讷问道：“然后呢？你想说……”她眼睛里忽然燃起两簇小火苗，“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可以造鬼自然也可以造仙？”

　　郭璞面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柳菲阳小声问道：“你是要把我包装成小仙女？”

　　郭璞也压低了声音，凑近她一步，含笑问道：“不可以么？”

　　柳菲阳嘿嘿笑了起来，“可以，当然可以！”如果有了这样一层身份，往后她做事就更能施展得开了！

　　“不过，”郭璞话锋一转，“我们需要慢慢造势，不可以贸贸然在短时间内把名声传扬出去。”

　　柳菲阳点头，“我明白，要想深入人心，还需要让人们有迹可循。”

　　郭璞颔首，笑容更深。

　　柳菲阳短暂的兴奋过后，慢慢恢复平静，她冷静下来，头脑就更加清晰了，“郭先生，你是不是查过我的身份？”

　　郭璞微微皱眉，不大乐意听见这个让人不开心的称呼。

　　“我想一定是查过的，”柳菲阳没等到他的回答，便自言自语道，“这是人之常情，换了我是你，我也一定会查的。毕竟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行迹可疑的陌生人……会有很多可能性。”

　　郭璞觉得此事没有隐瞒的必要，便点头承认了，“我的确是派人查过你，为时不短。

　　“我那时以为，不可能会有人凭空出现的。但后来我的确查不出你的身份来历。

　　“后来我翻阅了很多史料，发现史上记载，类似你这样的人并不是个例。”

　　柳菲阳沉默了片刻，道：“那你准备怎么对我？”

　　“我不管你来自何方，”郭璞神色渐渐变得坚定，“只要你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就行了。”

　　柳菲阳低低笑了起来，“你的要求还真低！我还以为，你最起码要说，只要确保我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就可以了呢！”

　　郭璞笑了下，十分自傲，“你若是对我怀有恶意，早已不复存在。”

　　虽然事实是这样的，但是听在耳朵里怎么就那么让人不舒服！

　　柳菲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我困了，先去睡了！”抬步就走，根本都不给郭璞反应的时间。

　　郭璞看着她瞬间消失在眼前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两人在院子里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冯婶以及暗卫也知道回避，因此他们的谈话内容，别人一概不知。

　　郭璞原地站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胡力曾经跟他抱怨过，说是王氏来小日子的时候，脾气会比往日大许多，经常无缘无故发火生气。

　　所以他推测，是不是柳菲阳来小日子了？

　　转身去了厨房，冯婶正在做清洁，见他进来忙问：“您有什么吩咐？”

　　郭璞脸上发热，别别扭扭问道：“那个，姑娘这几天是不是要喝红糖姜水？”

　　把冯婶都问愣了，琢磨了一会儿，冯婶才小声回答：“没有。姑娘的小日子是每个月月初，这个月早都过去了。”

　　郭璞就不明白了，“那她怎么无缘无故发脾气？”

　　“女孩子发脾气的原因很多啊，”冯婶掰着手指头说道，“比如说想要的东西没要到手啊，听到了不想听的话呀，或者说是想要让人去哄一哄她啦……”

　　郭璞迷茫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冯婶叹了口气，“主子，姑娘平日里虽然跟个大人似的，说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年轻的姑娘家哪个没点脾气？”

　　是这样么？

　　郭璞陷入了迷茫之中。

　　冯婶建议道：“不然您送她一点好玩的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姑娘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应该不会生气太久的，但若是您没有及时去哄，日积月累的，可就麻烦了。”

　　郭璞低头想了想，道：“我知道了。”迈步走了出去。

　　冯婶面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这两人若是真的成了，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郭璞回到堂屋，看到堂屋里漆黑一片，转身去敲柳菲阳的房门。

　　柳菲阳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还有些闷闷的：“谁呀？”

　　“我。”郭璞应了一声，便抬脚走了进去。

　　柳菲阳已经解了头发，翻阅前些时才买到手的药典，已经换了睡觉穿的宽松衣裳。

　　也没料到会是郭璞，因为如无特殊情况，郭璞并不会到她这边来。

　　她低头看了看，幸亏最近天凉，她穿的比较严实。

　　微微皱了眉，她问：“有事么？”

　　“想起来想要送你一件东西，”郭璞说着走过去，自来熟地坐在了柳菲阳对面，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就是这个。”

　　柳菲阳没接，问道：“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郭璞将之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

　　柳菲阳不大乐意，随手合上书，“天不早了，我也要睡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郭璞不解，“你都不看看这是什么？”

　　柳菲阳笑容极淡地笑了一下，“明日再看不行么？又没有长腿，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随身农场：皇家小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