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快还钱！”
“你们欠钱不还，还讲不讲诚信了，再不还钱，我们就要砸店了！”
“还钱还钱，快点还钱！”
李鱼走近这里，便听见人群喧哗着，都是拿着欠条来要债的。
还有一个人，正拿着很大的毛笔，在墙上写着要债的标语。
诸如“无耻钱家，欠账不还”等等。
李鱼过去阻止了他。
“不要乱写乱画，这样影响县容。”
写字的这人一看是县令李鱼，连忙收起了笔墨。
“大人赎罪，小的也是无奈之举，这钱家欠钱不还，钱明又死了，我也是没办法了。”
李鱼便跟他打听起来。
“这钱家开着好几处药铺，平日里生意也不错，怎么就欠下这么多人的钱呢？”
这人答道：“那只是表面风光而已，若不是钱明死了，大家都过来讨债，我们也不知道这钱明借了这么多钱，他是拿着药铺作为抵押到处借债，所欠下的钱，恐怕已经是药铺资产的好几倍了，再加上大量的利息，就是把钱家全给卖了，恐怕都不够还的。”
李鱼叹息道：“现在百姓的生意，如此难做吗？”
这人说道：“那倒也不是，还是看各人造化，这钱明想必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当初钱老爷在时，药铺的生意还挺好的，自从交在钱明手上后，就日渐亏空了。”
李鱼径直走进药铺之中，大家看见他来了，自然都恭敬的让开一条路，也有人请求李鱼做主，帮他们讨回欠债的。
李鱼进到屋中，这里也挤了好多的人，药铺的掌柜看到李鱼，也忙过来向李鱼行礼。
“大人，小的只是药铺掌柜，这药铺欠下的钱，都是钱少爷欠的，大人您看这些人都过来跟我讨债，那也不关我的事啊。”
李鱼点头道：“钱家的其他人呢？”
药铺掌柜道：“钱家有个二少爷，不过早就跑没影了，还把家里的钱财等物带走不少。”
李鱼心想，这钱家二少爷看来对于他哥哥的行为，是非常了解的，知道钱明已经欠下太多的债，现在钱明一死，他立刻就逃跑了。
李鱼说道：“你把账本拿来我看。”
药铺掌柜便把一摞账本搬了过来，李鱼拿起最近的翻开看着。
五月三十日，以六钱处理一批当归（进价八钱）。
六月五日，以九钱卖掉仓库所剩明钱子（当初进价十二钱）。
……
李鱼大概看了一下，发现账本上记录的，都是赔钱的买卖，不用说，想必是药铺入不敷出，为了还债，只能便宜出售一些货物了。
李鱼随便翻了翻，感觉没什么意思，就扔下了。
他现在关心的，倒不是钱家生意的事情，而是钱明是否真是自杀，以及自杀的诱因是什么。
目前的情况来看，钱明像是因为债台高筑而自杀，可是，李鱼总觉得事情有一丝不对劲。
李鱼便像药铺掌柜问起：“钱明死之前，有人过来讨债吗？”
掌柜道：“回大人，之前倒也没这么多人来讨债，大家都是看到钱明死了，担心钱打了水漂，所以都赶过来要债。”
“那就怪了。”
李鱼说了一句，他心里分析，既然之前没有这么多人来要债，钱明应该不至于会自杀吧？
根据李鱼对于钱明的推测，他就是一个好色无能的公子哥，以前父母在时，他随便花钱胡闹，后来父母死了，他继承了家产，依然大手挥霍，加上不善于经营，便欠下巨债。
只是，因为有药铺作为抵押，放债之人倒也没有急着要债，这钱明在这样的情况下，就选择自杀了吗？
那他的心里承受能力，是不是太弱了？
按照案发现场的证据来说，钱明是死于上吊自杀，可是现在还缺少一个导火索，到底是什么事情，逼迫钱明选择了自杀？
另外，钱明的自杀，和前几日自杀而死的小张之间，是否又有关联呢？
这些问题，都在困扰着李鱼。
掌柜又问：“大人，现在这情况该如何处理啊？”
现在很多债主，都围着掌柜的不放，掌柜也是很无奈，另外一边，债主们也是没办法，他们也担心要不回钱。
李鱼只好道：“掌柜，事已至此，你就把钱家所有值钱的都变卖了吧，将卖来的钱财，按比例还给债主们，现在钱明已死，债主们还要继续讨债的话，就去寻找钱家的二少爷吧。”
债主们虽然不甘心，可是这也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李鱼接着离开了这里。
丁畅跟随在一旁，他说道：“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李鱼道：“钱明虽然看起来是自杀，然而我还是觉得蹊跷，我们继续调查吧，现在我们去查一查钱明死前都做了什么，有谁见过他。”
他们在附近的坊间走访着，钱明死去的时间是在早上，他们沿路询问着百姓，看有没有人在早上见过钱明，跟他说过话之类。
从钱明家向着凤河一路走访，李鱼倒也不是毫无收获。
有一个爱早起的老大爷，在早上碰见了钱明。
“我早上看见他了，当时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他还跟我打招呼了。”老大爷道。
李鱼便问：“当时你们都说了什么，快详细的跟我说一说。”
这老大爷道：“好嘞大人，我给您来个情景重现吧。”
水落好奇道：“什么是情景重现？”
老大爷道：“就是我给模仿一段，老头子我啊，就爱模仿，你们看好了啊。”
老大爷说完，就开始了一人分饰两角，他就演了起来。
“诶，王大爷啊，今儿个还是起这么早呀？”
“可不嘛，人老了觉也少，不像你们年轻人，你这一大早干嘛去啊？”
“不干嘛，就散散步。”
“臭小子，有事还瞒着你大爷啊，看你这春风满脸的，一定是有什么好事吧？”
“嘿嘿嘿，您就别打听这么多了，回见了您嘞。”
老大爷就这样惟妙惟肖的，把当时两个人的对话全给演了出来。
李鱼看罢，他手扶着下巴道：“所以，钱明当时路过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老大爷道：“可不嘛，跟他说了几句话，把我也感染的挺乐呵的，谁知道他竟然是去自杀的。”
李鱼点点头：“此事果然没那么简单，一个要去上吊自杀的人，心情不应该这么好吧？” 长安十二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