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我的手!
石洞里有很多人,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然而手上都拿着刀,每一双眼睛都透着戾气,不是庄稼汉有的眼神。
“浦古大人,军师正等着你的消息。”这些人带着地方口音,听起来与得里底一样怪,相比之下,浦古的口音要地道很多,一口官话很是流利。
“得里底,你这家伙到了这里怎么还不把那身皮脱了?小心军师把你当成了敌方的奸细给宰了。”那个来传唤浦古的人,对着探头探脑的得里底调侃道。
“倒是别说,这裤衩憋得我的二弟也难受得很,告知军师等我一会儿,我去脱个衣服。”得里底把手伸进裤子里,动作很是粗鄙。
“呸!你个肮脏鬼,快滚去一边做你的坏事吧!”得里底的下流无耻,受到了众人的唾弃与排挤,被赶出了石洞。
“嘿嘿!恁妈了个蹦腿比,尻恁嫂了血卖,比!”得里底躲在山脚下的树林子里,脱了铠甲,从胸口掏出一包蓝色葛布包,嘴里骂骂咧咧,手上不停地在山脚下挖坑。
“呼!”他拍拍双手,踩了踩平地,看着正上方的山道,竖起一根中指:“气蛋狗,本小姐日你娘的仙人板板!”
士兵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花容月貌,原本美丽的容颜透着妖媚之色,邪肆的笑容,就像草原上带刺的玫瑰。
“军师,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塔列葛身份暴露,七玄的军师已经知道我们的踪迹,我们接下去怎么做?”浦古正在一间石室里,而他面前有个人,此人披着羊裘皮,身高八尺,椭圆形的脸盘,狭窄的前额,尖锐的鹰钩鼻,他便是契丹军师。
“原本想借着粮草补给的机会,设计全歼他们,特意将他们引到这个方向,这次失败,他们定然警惕,不会再进入此地。此事有些棘手,所幸对方并未发觉我们的行踪,敌明我暗,饶是那军师再如何神机妙算,我也让他暗箭难防。喔!你身边那个得里底在何处?”
契丹军师并未露出沮丧气馁的神色,这样的结果他是可以承受的,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
“军师找他何事?他在外面。”浦古问道。
契丹军师踱步道:“那也与塔列葛都入了陷阱,七玄军师这是守株待兔之计,得里底能够引开巡逻队,也是敌方有意为之,我们早已入了圈套,为何他能够全身而退?”
浦古点头:“一开始我也怀疑过他,但得里底为人狡诈卑鄙,昨夜他能够骗过敌军,替我们打了掩护,不仅助我们烧了敌军粮草,还销毁了我们的足迹,让七玄军师寻不到蛛丝马迹。”
契丹军师讶异道:“他能够瞒过七玄军师,果真机灵。”
浦古对拿得底的能力毫不怀疑:“此人诡计多端只是品行恶劣,过于卑贱下作,昨夜糟蹋了七玄的一个女兵,随后又杀人灭口,这类事已不在十桩以下。”
契丹军师皱眉,转变了对拿得底的看法,由欣赏变成了厌恶:“果然很卑鄙,此人品行不端,纵然有功,但若是放于军队必然会毁坏军纪,败坏风气,还是让他继续做暗间,潜在七玄。”
契丹军师偏转了话锋:“今夜计划失败,想来他们不会入城补给粮草,那我们就守在关口,让他们有来无回。主子让我们生擒那个七玄军师,到时留他一人便可。这次任务不可再有差池,把那个得里底也叫上,让他诱敌深入。”
浦古领命而去,带了几个同伙下了山。在山下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拿得底,便叫住了他:“拿得底,你过来,军师有任务。”
拿得底此刻包着脑袋,穿着平民衣裳,听到有人叫自己,鼠头鼠脑地跑了过去:“浦古大人,有什么事吩咐?”
浦古斜着眼看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内心暗暗唾弃,不过语气倒是很客气:“军师加派任务,指名让你去完成,拿得底,这次你要是表现得出色,加上昨夜的功劳,军师会提拔你的。”
拿得底欢呼一声,说道:“拿得底多谢军师的厚望,还有浦古大人的提拔,定然是您在军师面前多加美言,小的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浦古面色严肃,对拿得底的马屁无动于衷:“我只是实话实说,一切都由军师裁决,拿得底是个有才无德的小人,幸而军师赏识你的才干,量才录用,不计较你的过失,好好珍惜这次这次得之不易的机会。”
拿得底频频点头,极为殷勤地说道:“小的一定不辜负军师的期望,不辜负浦古大人的鞭策。”
得了任务之后,拿得底又骑着马跟在浦古后头,拙劣的马术在深夜里不易被人察觉,然而当靠近七玄军队的时候,天色已亮了。
灰蓝色的天空,它的尽头晕着一抹红光。在朝霞初升时,天上会升出一颗星,它鲜少能被人所知,人们都会去看朝霞的瑰丽壮美。
只是星星即便遮在云层里,它也能亿万年不变,然而朝霞不是日日有。人执着虚无飘渺的云彩,而遗忘常伴在身边的星星。
“拿得底,你去把敌军引过来。”浦古停了下来,隐隐看到了地平线上出现的黑线,那是七玄大军。
“好咧!浦古大人,小的这就去套羊儿!”拿得底挥舞马鞭,伏在马背上朝前方冲去。
“这小子骑术糟透了,畏畏缩缩,像个娘们儿们!”
“娘们儿都比他有骨气,你看这小子把塌背耸肩的样子,怂蛋一个!”
“好了,他只是个不入流的地痞混混,要什么军人气概。看他怎么把敌军引进虎口?你们都安静。”浦古调转马头,隐入官道一旁的树林后,暗中观察。
“军师,前军逮到一个可疑之人。”几个士兵压着一个平民打扮的人押到了明钰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明钰骑在马上,俯视着那个缩头缩脑的家伙。
“小的叫拿得底。”被当做奸细抓起来的人就是拿得底。
“你鬼鬼祟祟接近我们做什么?”明钰目光如炬,冷冷盯着拿得底的脖子,几乎是嘬着牙花子把话挤了出来:“居心叵测……来人呐!把这个打探军情的细作拖下去打五十军棍。”
军师好想还没问出个什么,这么草率就行军罚,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万一冤枉了好人,有损他的英明声望。
“诶诶!你……”拿得底沉不住气了,抬头要辩驳,忽而一道鞭子劈面而来,吓得他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嘶地一声,他的外衣破了,露出了他藏在腰间的短刀。
“一个百姓身藏兵器,进入军队,难不成是想献宝刀?你们契丹崇拜的英雄是荆轲么?如今图穷匕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明钰收起马鞭,翻身下马,走到瘫坐在地上的拿得底面前,厉喝道:“来人呐!把他拖下去重打三百军棍,再拖过来。”
拿得底缩着身子,两只爪子狠狠抓着地面的枯草,瑟缩道:“小,小的,知错了,求军师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命……小的会戴罪立功,替军师找到我的同伙……求你饶了我吧!”
明钰微微眯眼,手里的马鞭点着拿得底的脑袋,阴阳怪气道:“戴罪立功?你会那么老实?看来你的主子眼光不怎么样,会让你这种宵小过来刺探军情。”
拿得底捂着脸,吓得声音发抖:“我这人胆小,从不说谎,主子信任我,才把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我。”
这人还真是胆小,都吓哭了。七玄的士兵偷偷闷笑,看着地上这个怂蛋,都想不通得底是哪只笨猪把这家伙送到这里找死?
“喔?你很实诚?那你不怕泄露了你主子的机密,得个不忠不义的下场么?”明钰搡了拿得底一把,恨声道:“来人呐!把这个不忠不义的宵小之徒,拖下去宰了吧!”
拿得底急忙扑在地上,抱住了军师的靴子,闷声道:“你再考虑一下……我真的很有诚意……”
明钰眼皮一跳,唰地扬手,手里的马鞭划出优美的弧度,抽在了他的背上,低喝:“松手!”
拿得底痛哼一声,暗骂道:“你他娘的真抽……太狠了……狗日的……”
明钰看着要来拖人的士兵,眼神一闪,淡淡说道:“拿刀子过来,我亲自来宰。”
擦!刀……刀子……太残忍了,他真忍心下手。
拿得底憋不住了,挨了两鞭子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气呼呼地扬起脑袋,张嘴要辩解,眼前出现一张极为精致的俏脸,然而下一刻一个巨大的脚印掩着了那张美绝人寰的脸。
“啊!”拿得底的脸遭了军师的踩踏,深深地掩住了庐山真面目,谁也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等军师悄然收脚以后,一个猪头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军师,此人万不可杀。”行在中军里头的主帅这时驾马过来了,她听人说军师要杀了奸细,便赶来阻拦。
心里疑惑军师几时行事如此偏激了?一路上,他顾全大局,处事冷静沉着,遇到奸细这种事,必然是要审问一番,套出对己有利的消息,再行生杀之权。
“这种宵小之言,不可信。把刀子拿来!本军师先断了他的手!”
明钰抽出士兵的配刀,蹲下身摁住那两只灰爪子,眼里闪过恨意,对着主帅说道:“放心,我给他一记教训,留他这条贱命,苟延残喘。不让痛一痛,把皮拉一拉……”
明钰转着手里的长刀,拿着锋利的刀刃贴着拿得底的脸颊,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安分!”说着,手腕一翻,长刀自上由下一砍,半空划过雪亮的银光。
“啊!”一道鲜血溅出三丈来高,地上的拿得底吓得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眼,惨叫一声。
“噌!”带血的长刀插在地上,照着他惊恐的双眼。
我的手…… 爱妃,医了本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