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树妖一字排开同众人对峙着,脸上看不到任何情感。
“将伤者置后......”尺不渝轻声交代了一句,走上前去,同众树妖说道:“我等与诸位素无瓜葛,不知诸位何故阻止我上山去路。”
从树妖群里走出来两只身形最为巨大的树妖,面色乌青,双眼无神,俯视着尺不渝,不说话。
尺不渝略一迟疑,皱眉道:“两位这是何意?”
“尺师兄当心!”秦子兰已持剑而上,与此同时,那两只巨大树妖一齐朝尺不渝挥臂打来。
尺不渝立刻持剑去挡,但那树妖蛮力奇大,仍将尺不渝打退三四丈远。尺不渝只觉胸口一疼,持剑的右手已被震得发麻。
“尺师兄还好吧?”秦子兰护着尺不渝,说出了心头疑惑:“这些树妖似乎并没有自主意识,刚才我一剑斩断了其中一只树妖的手臂,也未见它脸上有任何表情,似乎它们连痛感也没有......”
说话间,被斩断手臂的那只树妖又生出了新的手臂。
见此情形众人心中皆是一寒:“这要如何对付......”
“看来欲打败它们,只能斩下它们的头颅了......”尺不渝沉声道。
“若时间充裕这也并非难事,就怕在这儿拖得久了,山上的魔尊会复活.....而且,眼下李掌门与落霞子前辈正在施术的关键时刻,若它们一齐涌向我方本阵,我们一时间也难以抵挡得了......若本阵被破,那么李掌门和落霞子前辈他们......”秦子兰不敢再说下去。
“它们有着巨大的身形优势......也就是说,同它们硬拼绝不可行,恐会造成更多伤亡,该怎么办才好......”尺不渝一时无措。
而对面那一百多只树妖已经蠢蠢欲动,箭已在弦。
......
“报!”一无花谷弟子匆忙来报。
“战况如何?”辟离子忙询问道。
“回谷主,蛇王战死,现在那些正道弟子正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树妖纠缠。”
“蛇王......战死?”辟离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蛇王怎么可能会战死!它若想走,谁能拦得住!?”
报信的无花谷弟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头埋下,再不敢说一句话。
“你去吧,若有任何情况继续来报。”张忘夕摆手命那名无花谷弟子退了下去。
“你莫非忘记了?”张忘夕附耳低声对辟离子道:“来之前你曾对蛇王下过命令,许进不许退......它为你战死,你该欣慰才是......”
“可是它一向聪明,之前数次大战它都能在对手眼皮子底下逃脱,此次既知不敌,便该退回来才是,何故前去送死......”
“它若愿死,你亦无他法......”
“愿死?”
“不错,就像赤枭之于追魂宗,愿一死来报恩......”
“呵......”辟离子仰天长叹,头顶天色昏暗,日头早不知躲哪儿去了。
“谷主也莫太过伤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最起码,那些树妖会拖住他们一阵子,谷主还是尽快收敛心神,尽快布置下一阵吧!”白面男子上前提议道。
辟离子的脸色一阵不悦:“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那树妖是你弄来的吧!”
白面男子颔首:“一群傀儡,既无意识,亦无痛感......不知谷主对在下这份大礼可还算满意?”
“你倒是挺有能耐......”辟离子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谷主满意就好,也希望此役过后,谷主亦能让在下如愿。”
“你放心,自然让你如愿。”
话毕,辟离子与白面男子两人相视一笑,嘴角都不怀好意弯了起来。
......
意水城,赵府门口。
青瓷自报了姓名,已有下人前去通报,等候的这片刻功夫,青瓷重新打量起这充斥着意水城的冬意。
小贩们衣服穿得多了,似乎连吆喝声都变得有些不自在,无力、苍白。
“新鲜出笼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勒......”
“本店新到一批首饰,这位公子进来看看,买给心上人吧......”
青瓷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着,无言弯着嘴角,最后抬头看向头顶那苍白的天空,没有飞鸟,没有云彩,只有眼角余光处的枯瘦枝桠。
青瓷将剑暂时抱在胸前,双手搓了搓,呵了口气,剑比天寒。
毫无征兆地,青瓷的眼角忽然一阵酸涩,视线突然模糊,人已入了神。
“以前这个时候,都是师妹陪着我,倒也没觉得意水城的冬天有这般寒冷......”
“天寒人散......云公子,你可还好......”
“是青瓷姑娘!刚才下人来报,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是你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赵修文不迭招呼着。
“多谢赵公子。”青瓷行了一礼,便随赵修文入府了。
入了府,看了茶,寒暄了几句,赵修文方问起青瓷来意:“青瓷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不单是为了云兄一事吧?云兄的事若有了些许眉目,在下第一时间告诉你。”
“赵公子实不相瞒,今次前来叨扰是为了十二年前杨府灭门一案。”
赵修文顿悟:“灭门案、无言鬼、月华姑娘之死......此三件事颇多关联,确实该从这灭门案查起......不知青瓷姑娘想要知道些什么?”
“赵公子,我想问你,你对陈守诚陈大人,所知多少?”
“原来青瓷姑娘要问的是这个人......”提起陈守诚,赵修文的脸色立刻便拉了下来:“此人奸诈,处处与我赵家过不去,我赵家想多在意水城开家分号他也要管,非但如此,他还......”
“赵公子。”青瓷打断了赵修文:“我不想听你们两家的恩怨,你能否告诉我这陈大人和上任城守杨大人之间,可有什么嫌隙?”
“杨世伯被害,我们追查了这许多年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陈守诚下的手,但亦发现了一些线索,青瓷姑娘稍等,我喊家父前来。”
不多时,赵修文便引赵行远进了屋,介绍道:“父亲,这位便是孩儿经常在您面前提起的青瓷姑娘。”
眼前是一位中等身材,方脸面善的老者,人虽老,眼里却是精神。
“见过赵老爷。”青瓷上前欠身行礼。
“好,好......青瓷姑娘快请坐,呵呵......多好的一个姑娘,怪不得我儿修文整日对姑娘你牵肠挂肚。”赵行远笑着入了座,看样子对青瓷极是满意。
“爹!......”赵修文竟先于青瓷红了脸。
“赵老爷说笑了......”青瓷脸上亦显得有些尴尬局促。
“好了好了,刚才听我儿修文说,青瓷姑娘此次前来是为了可鉴一事?”赵行远说到此事,脸上严肃起来。
青瓷轻轻点头,大概将无言鬼一事说了下,而后道:“无言鬼乃含冤而生,且又十分蹊跷地出现在杨大人的府邸,所以我想,无言鬼或许与十二年前杨府灭门案有关。”
“青瓷姑娘,请先受老夫一拜!”赵行远忽的起身,朝青瓷深深鞠了一躬。 长离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