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坐在一旁相陪,她认得字是谁的,一脸吃惊看向殷云舒,打着手势,“这是,他跟来了?”
殷云舒将纸条揉碎,扔进烤火炉里烧掉了。
“你不去?”贺兰又问,那位的脾气可不好惹。
相当年,顾云旖震得住他,是因为打得过他,再加上他一直喊顾云旖师傅,才没有敢在顾云旖的面前太霸道,可眼下……,贺兰看着殷云舒娇小的身板,颇为同情地皱起了眉头。
个子小了不少不说,功夫也弱了,关键是,年纪也小了那位不少,宇文熠不欺负着就不叫宇文熠了。
殷云舒看她一眼,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她不想去,却也不得不去,这趟出行对于她来说十分的关键,她可不希望他搅浑了她的计划。
她得去哄好他。
“去。”殷云舒点头道,又看一眼床上,“你不必跟着,我去去就来。”
贺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
宇文熠说的后山,在这排禅房的背后,那里是一片崎岖的石林。
怪石林立,少有人前往。
顾云旖曾进去过两次寻草药,当时她一直呆在里面不出来,宇文熠以为她被毒蛇咬死了,曾放烟火熏石林,差点没将顾云旖呛死。
所以,对于路线,她记忆犹新。
殷云舒是翻墙走的,因为院子门那儿,守着殷府的两个婆子,再往前一段路,又有殷府的护卫。
翻墙,能让很多人不注意她。
离开禅房后,殷云舒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片石林。
宇文熠站在一块较高的怪石上,见她走来,忽然跃下来,伸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带到那块石头上。
“在下面难道不能说话?非得站得高?”殷云舒挑眉看他。
石头顶端窄小,站两个人,得紧紧挨着站h还不能动,否则,就会掉下去。
这会儿,“好心的”宇文熠正紧紧搂着她的腰身,以防她掉下去。
殷云舒无语。
“看那里!”他伸手指向前方一处方向,“只有站得高,才看得远。”
殷云舒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宝华寺的后山门外,来了数十名男子,个个服装不同,但看那身手,却个个矫健。
“那是什么人?”殷云舒眯起了双眼。
“一伙窜山做案的山贼。”宇文熠道。
殷云舒又仔细去看,发现有和尚在和他们说话,“前来借宿的,还是路过讨斋饭的?有和尚在迎接。”
“我让仁义去查看去了,不久后会有消息送来。”
殷云舒推了推他的胳膊,“能放我下去了吗?”
宇文熠看了她一会儿,“好。”
两人一起落在地上,殷云舒马上闪开两步,拂着袖子上的皱褶,“对了,你怎么来了这里?这处地方偏僻,可没什么好玩的。”
宇文熠黑着脸看她,“来求问姻缘。”
殷云舒抬头看他,正望见一双漆黑的眼眸。
她转过身去,“我得回了,这回跟在我身旁的人不少,走开一步就马上会被人发现。”
“殷家人将你带来山上,怕是没安好心,你得当心他们暗算你。”宇文熠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殷云舒没有回头,朝他摆摆手,“我心里有数。”
路熟心急,殷云舒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覆了白雪的山林中。
仁义从暗处闪身出来,“主子。”
“查清那批人的来路了吗?”
“有,殷长风请来的。”仁义道。
“殷长风?”宇文熠冷笑,“他嫌命太长了?盯着他'!”
“是!”仁义点头,但并没有走,而是又说道,“友爱刚才发来消息,卢家人快到京城了,正往这处方向而来,离这里还有五十里左右。”
宇文熠眸光微闪,“五十里左右……”他笑了笑,“本王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
仁义听不明白,“主子,她是谁?”
宇文熠道,“发信号给友爱,让他暗中跟着卢家人,以防不测。”
“是。”
……
殷云舒回到禅房,殷怜蓉还在睡。
贺兰朝她打着手势,“刚才殷长风来过,他疑神疑鬼的,我给挡了回去。”
“让他疑神疑鬼吧,要不了多久……”殷云舒丢了枚棋子在棋盘上,冷冷一笑,“看他们还闹不闹得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到了傍晚,寺里暮钟敲响。
厉家两姐妹来邀请殷云舒和殷怜蓉一同前往。
“听说,这里有尊千手观音像,许愿极是灵验,四姑,你会给家里许愿吧?是吧?”殷怜蓉眨巴着眼睛,看着殷云舒。
这会子,怎的忽然喊她四姑了?
她一向是连名带姓喊人的。
殷云舒微笑,“会,我也是姓殷,不是么?”她会许愿,让世上做恶之人,早死早下地狱!
“是吗?真的很灵吗?我也想去。”厉三姑娘欢喜说道。
“咱们一起去吧。”厉二姑娘也点头。
听到她们的对话,殷怜蓉的眼睛直眨,唇角也微微翘起。
一行人到了大殿,殷老夫人,还有殷长风和厉家公子已先一步到了。
厉家公子十分和蔼地朝殷云舒和殷怜蓉点了下头,殷长风盯着殷云舒看了一眼,将头扭头,眼底闪过一抹阴桀。
宝华寺虽然地处偏僻,加上时值严冬,倒也还有些香客在山上,除了殷家的几个人,还有十来个香客。
看打扮,有前来添香油钱的高门夫人,也有上山路过的平民百姓。
听完晚课,大家纷纷散去。
殷云舒朝殷老夫人走来,微笑道,“祖母,听说这儿有座千手观音像,许愿极为灵验,咱们去许许愿吧。”
殷怜蓉听到殷云舒这么说,马上和她爹殷长风对视一眼。
“千手观音像啊……”殷老夫人笑道,“正好,我也想去呢,就那去吧。刚才听那两个夫人也在议论呢,说香火极灵验。”
本来呢,她是不信什么殷府有煞气一说的,但她必竟年纪大了,有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听多了,就会动摇。
再加上旁人的三言两语的暗示,殷老夫人坚信,不管煞气是不是来自殷云舒,拜一拜佛像观音,总归是不错的。
宝华寺的观音,又格外的与众不同,是用夜光石雕刻的,白天看着是普通的玉石,但到了晚上,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美不胜收。
像有佛光万千,普照众生。
殷老夫人听得寺里人讲解后,早已向往不已。
厉家姐妹也想去,但被殷怜蓉拦住了,“排队!”
厉三姑娘对殷怜蓉的霸道做法,十分的反感,“为什么要排队,从没有听说,拜菩萨还要排队的,再说了,这会儿大殿中的人根本不多。”
厉二姑娘也说道,“是呢,统共也就咱们这几人。”
“我说排队就排队。”殷怜蓉哼哼说道,“虽然人不多,但菩萨未必管得过来所有人,所以,一个个排队前往,让菩萨将所有人的心声听进去,不记错名字,不是更好吗?”
简直是歪理。
厉家姐妹要气炸了。
厉大公子走来温和劝道,“二妹,三妹,不得无理,咱们是跟着殷家前来的,殷家要许愿,让他们先吧,我们不急一时。”
他大度的劝回了两个妹妹,倒让殷云舒十分的刮目相看。
殷老夫人已经走到大殿中了,殷云舒随后跟上,她往四周看了看,若大的大殿中,只有她和殷老夫人。
真是煞费苦心呢!
殷云舒冷笑。
“云舒,来,咱们一起来拜拜。”殷老夫人招手叫着殷云舒,她的手里已燃起了一把香。
“是,祖母。”殷云舒微笑着,走了过去,将香接了一半在手里。
殷老夫人跪在草垫上,手握香柱,朝千手观音磕起头来。
殷云舒也跪了下来,不过,她跪在殷老夫人的身后,学着殷老夫人的样子,磕下头来,她暗道,“保护我早日清除仇人!愿恶人的奸计不能得逞。”
门外,有人悄声议论着,“坏了,怎么殷老夫人也在里面?”
另一人答,“管她呢,掳走那个年轻的就完成差事了。管她老的呢?打昏她,她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好好,就就这么办。”
殷云舒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她岂能容他们得逞?
就在殷老夫人还在跪拜时,她已经从草垫上爬了起来,将那把香抽出一根来,投掷到一块帏幔上。
天干,帏幔一下子就起了火。
没会儿,火势蔓延开来,一下子将所有的帏幔都烧着了,紧接着,烧到了屋顶上。
屋外有人高声叫嚷着,“不得了啦,千手观音像的大殿着火了,快来灭火呀——”
一声高过一声的喊着。
殷老夫人回过头来,发现门窗处都是烟。
吓得她马上大声嚷起来,“云舒,云舒……”
殷云舒挥了把浓烟,抓着殷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别怕,有我呢。”
殷老夫人不住地咳嗽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起了火。”
“孙女儿也不知道呢。”她咳嗽两声,“老夫人跟我来,这里貌似有个出口。”
殷老夫人已被吓懵,由着殷云舒牵着她的胳膊扶着她往前方跑。
殷云舒寻的一处地方,是两口曾养睡莲的大水缸,这会儿没有了睡莲,水缸空着,只不过,里面的水还是满满的。
“老夫人,快,咱们钻水缸里。”
殷老夫人有些犹豫,“这天这么冷,进了水里,莫不是要生病么?”
殷云舒跺了下脚,“老夫人,不进水里,就会被火烤死,烤不死也得熏死。而进了水里,最多只是生病而已。”
殷老夫人想了想,似乎觉得殷云舒说得对,便一人爬一个水缸,藏了进去。
水缸上头还有盖子,为了防烟尘,殷云舒将两口缸的盖子,分别盖上了。
外面,有人高声呼叫,“四姑娘和老夫人还在里头呢,快点救人!”
宇文熠头一个冲进来,看到一屋子的火,他的心凉到了极点。
“殷云舒?你在哪儿?”
他不过是才走开一会儿,殷云舒就敢自残了?
殷云舒听到有人喊她,不说话。
而殷老夫人,却听不到外头的话语声,因为她已经被殷云舒敲了昏穴。
一个不会听声音,一个听到了不说话。
殷云舒只是烧着了帷幔,烟大火并不大,大殿中的火很快就被扑灭,人们四处寻找,却没有见到殷云舒和殷老夫人。
殷长风心中疑惑不断,却也只利跟着大家找人。
他的长随殷四海拉着他的袖子,低声说道,“公子,卢家人上山来了,听说殷云舒也在,卢家那位老爷子嚷着要见她呢。”
殷长风的头,瞬间一个成了两个大。
他将永王劝来山上,主要为送殷云舒。永王刚才就问他要殷云舒了,可殷云舒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上哪儿找个一模一样的人?
“人呢?云舒在哪儿?你们给我说——”风尘仆仆赶来京城,却听到外孙女身陷火海的消息,卢家这位精瘦的老爷子,气得几乎要掐死殷长风了,“说,她在哪儿?”
“卢老爷子,您消消气,正找着呢!”殷长风忙陪着笑脸。
“找?哼!”卢老爷子冷笑,“那她在哪儿!说!”
殷长风心里苦,为什么卢家人,正好赶在殷云舒出事在火海时到来? 红妆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