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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再跟我谈感情,从你跟我为敌那日起,你我就恩断义绝!”裴寂打断他的话,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现在你我已经处在两个敌对阵营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今你已经成了阶下囚,而我是主宰你命运的审判官,如此看来,你我之间的较量胜负已分了,哈哈,哈哈哈!”
言罢,裴寂忍不住仰面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蔑视之情。
“不错,我承认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你赢了我!”刘文静不服气地说,“可你赢得并不光彩,因为你靠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而不是你自己。倘若你我一对一单挑,我刘文静一定能赢你,因为我的才智在你之上。”
“我承认你才智过人,非常人可比。然恰恰就是这一点,断送了你的性命!”裴寂冷笑道,“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你站错了队列,从而使皇上对你充满了猜忌,放不下心。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说皇上在忌惮秦王的势力?”刘文静沉思片刻,就幡然醒悟道,“不错,皇上一直就在担心秦王会夺取太子之位,故而暗中鼎力支持东宫,并不断打压秦王。而我是秦王府的中坚力量,皇上自然会想方设法拔除我这根刺,以削弱秦王的势力。唉,真没想到,我刘文静居然成了秦王与太子斗争的牺牲品!”说着,他重重地叹息了声,随即又痛苦地摇了摇头,嘴角边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你算是明白过来了,可惜一切都已经晚啦!”裴寂跟着叹了口气说,“当初我好心劝你离开秦王,可你就是不肯听,现在后悔了吧!”
“不,你错了,我决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刘文静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秦王英武睿智,德义兼备,当为天下之主。我刘文静鼎力相助秦王,是为社稷着想,而非一己之私利。今虽遭此下场,然终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刘文静生是秦王的人,死是秦王的鬼!”
“忠心可嘉,然死期已至!”裴寂惋惜似地说道,“刘文静,不妨告诉你吧,要取你性命的不是我裴寂,也不是太子,而是皇上啊。今皇上要你死,你能逃过此劫吗?所以,不管你怎么为自己辩解,怎么高呼自己无罪,那都没有用!这一回,你是死定了,没有人救得了你!”
“说的没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刘文静视死如归地说道,“我刘文静身经百战,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不怕死!只是让我心寒的是,我为皇上为大唐立下了盖世奇功,非但没能得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最后还得背负着谋反这等滔天大罪离开人世。苍天对我刘文静不公啊!”
“的确不公,我也为你叫屈!”裴寂沉声说句,“可你若不死,皇上就不得安心。事已至此,你就认命吧!”
“皇上,皇上,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有功之臣啊!”刘文静忽然疾声高呼了句,内心充满了悲愤与痛苦。
裴寂看着刘文静那副捶胸长叹、悲怆欲绝的模样,心情很是复杂。他既高兴于自己的政敌即将除去,又对他的死生出几许惋惜与伤感。也是,毕竟他们俩曾经是情同手足的知交,那份深厚的感情不会因现在的敌对而荡然无存。在内心深处,他依然对他保留着一份真情,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然而,当政治的利益占据了他的心胸时,他的心就渐渐地变冷了,变硬了。他清楚为了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他必须将情义抛弃,必须心狠手辣地打击政敌。这么一想,他瞅着刘文静的眼神变得十分冷峻,不带一丝温馨的情感。默然会儿,他突然哈哈大笑,然后一转身走出了天牢。
没过多久,裴寂和萧瑀就来到了殿内,向李渊禀奏提审刘文静的情况。这回裴寂没有先开口,而是让萧瑀先说。萧瑀为人骨鲠正直,明辨是非,他认为刘文静是忠臣良将,决无谋逆之心,有人状告他欲斩杀裴寂谋反,那纯粹是借机诬告,以泄私愤。正因如此,他替刘文静辩解道:
“老臣以为,刘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并无异志,故而不可能有谋逆之心,请皇上明鉴!”
“萧瑀,你告诉朕,刘文静是否说过杀裴大人之类的话,嗯?”李渊脸色一沉,问道。
“启禀皇上,刘大人的确说过此话,然那是因醉酒而失言,决非真心。”萧瑀拱手禀奏道,“刘大人还如实告诉臣,他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他心里有些不平。他与裴大人随皇上一同举兵起事,功劳相等,然受封却不同。今裴大人为仆射,居首相位,而他官职和恩宠远不如裴大人,由此而生出些失望与不满。至于要杀裴大人,那只是喝醉了酒而说的怨言,并无此意。如今,刘大人对自己的鲁莽言行深感悔恨,并请求皇上宽恕!”
“哼,文静此言,显然是要谋反!”李渊从鼻孔里重重哼了声,不讲理地说句,“朕深知刘文静自恃功高,不可一世,常出忤逆之言,对朕大为不满。如此之人,岂能不反?”
“刘大人虽对皇上偶有言语冒犯,然仍忠心于皇上,效命于大唐,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刘大人欲图谋不轨,请皇上明察!”萧瑀照实说道。
“皇上,萧大人之言甚是有理!”老臣李纲进谏道,“刘大人虽因封赏而对皇上心存怨望,然并无实际行动来证明刘大人谋反。故而,皇上不可因之而定刘大人谋反之罪。皇上若在无确凿证据之前就草草定功臣之罪,那岂能令天下之人心悦诚服?老臣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啊!”
“若等谋逆之事发生,那大唐岂不危矣!”李渊龙颜颇为不悦,瞪了眼李纲,沉声说句,“但凡有谋逆之言,即可定其谋逆之罪,此有何不可!”
“皇上圣明!”裴寂连忙说道,“今刘文静所言已表明他确有谋逆之心,以此为由定其谋逆之罪也未尝不可,请皇上定夺!”
“不可!”李纲坚持道,“谋反乃大罪,必有足够的证据方可定罪。今仅凭刘大人所言,实不足以定谋反之罪,请皇上慎重啊!”
“父皇,儿臣也以为不妥!”秦王李世民揖礼谏道,“刘文静虽出言不逊,颇有冒犯之意,但也是可以理解。过去在晋阳,刘文静定起兵之策,又出使突厥连和,率军阻屈突通于河东,才使父皇顺利入主长安。刘文静功劳不在裴寂之下,然父皇对他们二人受封待遇却大为不同,以至于使他深感自己被冷落,从而产生不满的情绪。此乃人之常理,可以理解和包容。至于谋反之事,儿臣敢担保刘文静绝非叛臣!”
李渊看见秦王替刘文静求情,心里很是不舒服,同时更加确信刘文静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他清楚,如果此时不借机除掉刘文静这位才智超群的谋士,剪除秦王的羽翼,待其丰满之后,那就必将严重地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威胁到国家的稳定和发展。为了确保自己钦定的继承人到时能够顺利即位,为了确保仍然处在风雨之中的大唐江山能够稳如磐石,李渊毅然决定出手对付秦王。而要有力地削弱秦王的势力,那就必须先趁机杀掉了刘文静。正因如此,尽管李渊心里清楚刘文静的言行构不上谋反,但他还是决定力排众议定刘文静谋反死罪。于是,他目光严厉地瞪着李世民说道:
“朕知道刘文静跟你的关系非同一般,私下交往甚为密切,实为你的心腹之人。故而今日你不顾事实真相,力图替刘文静开脱,其目的就是想保住他好为自己效命。可你身为朝廷大臣,又是皇室亲王,居然认敌为友,替欲谋害父皇危及社稷的乱臣贼子请求,这是何道理,难道你也想反吗?”
“父皇,儿臣不敢!”李世民听父皇如此严厉地责备自己,吓得跪地求饶,“儿臣只是照实说而已,决无袒护之意,若有不妥之处,请父皇恕罪!”
“何谓事实,刘文静谋反就是事实!”李渊厉声说句,随即又将目光移向萧瑀,“萧瑀,你是负责调查此案,你说刘文静谋反是不是事实?”
“皇……皇上,这事尚未查明,故而臣不敢下此定论!”萧瑀心头一惊,依旧坚守自己的主张,“待水落石出后,臣再向皇上禀奏!”
说着,萧瑀不由自主地扭过脸,瞟了眼旁边的裴寂。此时,他很希望裴寂能够赶紧开口说句公道话,以搭救无辜的老友。然而,裴寂无动于衷,默然不语。萧瑀见状,不由轻轻摇头叹息了声。他知道裴寂是不可能替刘文静说话,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与刘文静之间的私怨,更主要的是,他是皇上最宠信的大臣,自然会站在皇上一边了。为此,他隐隐感觉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阻止李渊向刘文静下斩杀令。如此看来,刘文静这回是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想到这儿,萧瑀心情十分沉重,这不光是因为他跟刘文静的私交不错,还因为他那颗追求公正之心。他不想看到无罪者惨遭杀戮,更何况还是开国功臣呢!说真的,他很想维护律令的公正性,也想借此搭救自己无端受罪的朋友。可他深感自己已无能为力,爱莫能助了。 铁血唐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