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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淆视听

间谍教母 青堆山客 5935 2021-04-06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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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1月26日,星期一,上午十点。南京路,圣三一教堂。

  公共租界虽被日本占领了,但它的历史还没彻底结束。工部局还保留着,只不过总董换成了冈本一策。这个隶属于日本外务省的官员,在上海关系盘根错节,官、商、军无一不交,所以被委以重任,管理公共租界。冈本一策与影佐祯昭算是老朋友了,虽然二人分别属于外务省和陆军部,但只要影佐祯昭有所求,冈本一策从不拒绝,他知道梅机关在上海的力量。

  宋先生就这样进入了工部局。

  工部局右侧就是圣三一教堂。天还未亮,宋先生就到了工部局总董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圣三一教堂。

  宋先生虽将行动交给了叶茨和蒋文汉,但他不放心。不知为什么,他每次见到叶茨时,总觉得这个女人在警察局任职有些别扭,她就像在枯草丛里生长的一株青草,总与画面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她的身份,圣约翰大学校长。

  这岂非也是一个非常适宜共党潜伏的好身份?

  宋先生还是忍不住猜疑叶茨是共党,他就像一头敏锐、凶残的狼,有着天生的嗅觉。但他更知道,若非有确凿证据,他绝不能向影佐提出他的猜疑。否则,他就会像一根稻草似的,被汪伪南京政府这头大象瞬间给压垮的。

  关系,叶茨在汪伪政府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这关系,有时候是件好事,有时候也是件坏事。顺着她的关系,或许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宋先生查看了叶茨的资料,竟然发现她曾是汪精卫的机要速记员,这让他想起在中共东南局流传的一个传奇:是中共13号窃取了《日汪密约》!

  汪精卫的机要速记员,多么便利的身份,只要用心记就可复述密约内容。

  而且,在香港《大公报》上公布的《日汪密约》是原件底片,名是高宗武、陶希圣二人所为,实际上高、陶二人从沪逃走时并未带走原件,更没有机会拍摄原件。这说明高、陶二人手里的原件底片是有人所赠。

  此人是谁?会不会就是汪精卫的机要速记员?

  “叶茨!”宋先生坚信他的直觉,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就算她不是共产党,也是国民党。所以,他连夜请求影佐祯昭,安排他进入工部局。当然,他的理由绝非是监视叶茨,而是再做一道防火墙,暗中观察现场。

  宋先生站在高处,教堂情形尽收眼底。他到时,天还黑着,他就在椅子上迷瞪一会儿。哪知刚迷上眼睛,便听到车声传来,忙走到窗户看,见一辆轿车和一辆卡车停在工部局大门附近,正是警察局特务科的车。他看到蒋文汉坐在一辆车中,正安排特务科行动。有几组特工手里拿着《圣经》,显然是进入教堂行事。有一批人去征收民房、铺子,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那辆卡车没有停歇,等特务下来后就向前开走了。

  宋先生放下一半心来,仔细查了下人数,见特务科的人来了三分之二。蒋文汉必定在路上留两组人马,随时策应跟踪人员监视伊万?莫罗斯,看来整个特务科都投入了战斗。现在顶替特务科监视圣约翰大学的应该是卫名笠的保卫科。这样看来,叶茨是将警察局所有警力都投入到抓捕共党的行动中了。

  抓捕共党如此卖力,叶茨岂会是共产党?

  这时,天亮了,太阳笼罩在教堂上方,晕出了一道光圈来。宋先生正对着东方,一道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下意识里赶紧拉上窗帘。这时,宋先生便看到了叶茨的车。

  叶茨将车停在了工部局门口,然后走到蒋文汉车上。二人在车里说了一会儿话,眼见街上行人多了,二人便拉了车帘。宋先生便瞧不见了。他看了看表,见时间尚早,便回到沙发上睡会。

  睡梦里,宋先生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梦里的场景真实极了,因为人物真实。在梦里,叶茨拿着一把无声手枪,正对着他开枪,一连开了数枪,一枪都没击中,却吓破了他的胆。他看得分明,那是叶茨故意的,她故意不杀他,直到剩下最后一粒子弹,那枪正抵住他的脑袋。

  这时,宋先生醒了,惊了一身汗。

  宋先生慌忙坐起来,见冈本一策办公室的钟表指针指在九点四十五分,来不及平复心情,忙拉开窗帘一角,拿着望远镜向教堂四周观察。

  叶茨和蒋文汉一直呆在车里,这时也微微拉开车帘看教堂四周情形。特务科的人分散在教堂四周,只要伊万?莫罗斯和中共13号接头,他们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捕二人。

  宋先生将目光再次移到车上,还是看不到车里的情形。宋先生不担心车里,那个蒋文汉是“炼狱”的创造者,绝对是汪精卫的铁杆,会跟他一样留意一切的。

  宋先生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这时他在南京路与警察局第一分局的交汇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甲坊!

  赵甲坊怎么出现在这里?

  为了避免赵甲坊与中共13号接触,赵甲坊已接到不得离开警察局半步的密令。

  他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宋先生拿稳了望远镜,留意着赵甲坊的举动。赵甲坊似乎很小心,他就站在交叉口一动不动,似乎在判断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什么。他抬手看了看表,似乎准备走,可他抬了一下右脚,却又放了回去,还是橡根电线杆似的矗在那里!

  赵甲坊不可能知道这次行动的!

  宋先生心头上萦绕起一个大胆的猜测来:难道推理错误,这个赵甲坊才是“野兔”,才是中共13号。

  这一个念头令宋先生热血沸腾起来。

  可这一切太不合常理了,中共13号、门徒小组负责人怎么会是个军统?

  这时,赵甲坊动了起来,他径直向圣约翰教堂方向走来。

  宋先生侧头看了看钟表,按照赵甲坊的步速来看,十点时他正好走到教堂里。这与截获的情报是一致的,只有中共13号才能收到这份情报,赵甲坊又是共党,这两个情报加在一起,只有一个结果:赵甲坊就是中共13号。

  如果赵甲坊是中共13号,对宋先生太有利了。宋先生当然知道,中共13号早已接到除去他的命令,看来赵甲坊被抓进入警察局是一个大阴谋,是要除去他的大阴谋。如果是这样,他倒要好好会会赵甲坊了。

  宋先生看了看表,时间已是九点五十五分。这时,他看到蒋文汉从车里走了下来,特务科的人似乎开始行动了。他将望远镜向上一移,镜头里出现了一个苏联人:伊万?莫罗斯。

  伊万?莫罗斯一身神父装束打扮,走在大街上十分惹眼。他不紧不慢地向圣三一教堂走去,眼镜的余光扫视着街道两旁的敌人,嘴角边挂着一抹冷笑。他知道,敌人已经入局了。

  这一切,都是中共布的局,是他一直在呼叫的“教母”亲自制定的计划。他心里十分自豪和兴奋,因为这个计划将由他来主导,等计划完成后他就可以回国参加卫国战争了。

  他觉得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人,走起路来腰板挺得直,当阳光刺入他的眼睛时,他忍不住闭了闭眼,这时他竟然想起拉乌尔神父来。拉乌尔神父舍身就义,为了信仰而献出宝贵生命,那种自我献身的举动令他为之侧目。这时,他就有了这种冲动,为共产主义舍生取义是一名军人的光荣,此刻他就行走在光荣的道路上,眼前的阳光似乎铺成了一条金色的地毯,他似乎正在一步步走向神坛。

  终于到了圣约翰教堂,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国人就站在他眼前。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中共13号。

  按照约定计划,他们只能对望,然后眨三下眼睛,就径直走过去,不能打招呼,不能说话。

  站在他对面的人正是赵甲坊。他的任务就是混淆视听,让宋鸣谪认为他是中共13号,以便叶茨设计除去宋鸣谪、破坏“炼狱”。

  赵甲坊早在几天前就与叶茨接头了。接头地点就在叶茨办公室。赵甲坊这才知道叶茨是门徒小组负责人、军统“三刺”之一,才知道他打入警察局的计划亦是叶茨安排的。

  赵甲坊向伊万?莫罗斯眨了三下眼睛,然后就径直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南京路与第一分局交叉口,一辆黄包车早在那里等着,他上了黄包车吩咐去警察局。

  伊万?莫罗斯也眨了三下眼睛,走到教堂大门口,拿起《圣经》看了看,似乎是忘记了拿东西,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也返身向圣约翰大学方向走去。

  蒋文汉看见伊万?莫罗斯走了,将烟往地上一扔,示意特务科的人跟上。

  这时,叶茨从车上下来,问:“怎么回事?”

  蒋文汉向伊万?莫罗斯的背影一指,说:“那个人可能是‘北极熊’!”

  “是‘北极熊’就抓呀!”

  “不能抓。”蒋文汉笑着解释,“叶局做这行时间断,不明白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这个‘北极熊’已经暴露了,抓他是早晚的事。但是,一旦抓了他,中共13号就警觉了。我们的目的是要抓住中共13号。”

  “他现在走了,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叶茨皱眉问。

  “不好说。”蒋文汉皱眉说,“应该不是觉察,这应该是他们的例行程序。”

  “刚才另外一个人看到了吗?很眼熟!”

  “赵甲坊。”

  叶茨哦了一声说:“对,他叫赵甲坊,他怎么来了?”

  蒋文汉眼睛紧缩,说:“他不应该来的。”

  “他是中共13号吗?”叶茨不紧不慢地问。

  这一下子问住了蒋文汉。赵甲坊是他亲手抓的军统分子,并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一番,受到汪精卫的亲笔嘉奖,早已满城皆知。一个军统分子会是共党吗?这个更不好说。赵甲坊不能是共党分子,这是警察局不能承受的。当然,如果赵甲坊是共党,他必须在第一时间秘密除掉赵甲坊。

  这跟宋先生的意图相同,他似乎认定了赵甲坊是中共13号,他必须尽快除掉赵甲坊,拿到他的电台。他要制造一个假象:在上海,那个属于中共13号的电波永远不会消逝,中共13号永远活着,中共13号的电台永远工作着。这样,他永远都有任务,永远不会被卸磨杀驴…… 间谍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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