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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容颖却不为所动,直到于嬷嬷苦口婆心地说完了以后,她也仍旧看着庭院里的那一抹长身玉立的白色身影,一言不发。她的目光犹如月下的寒冰,泛着冷冽的银光,令于嬷嬷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准备再继续说点儿什么,可是看到了容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之后,于嬷嬷愣是将快要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她随着容颖的目光看向了院子里头,情形已经好转了许多,严厉澈的贴身暗卫赶到及时,黑衣人眼见大势已去,也就没有多作逗留。
菁儿再也撑不下去了,踉跄两下倒在了地上。严厉澈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去,可还是没有扶住她。菁儿惨白着脸,目光凝视着容颖的房间,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说道:“严公子,不用管我,快去看看郡主怎么样。”
愣了一下,严厉澈也不多说其他,只是示意暗卫照顾好菁儿之后,便起身急匆匆地冲进了容颖的房间。容颖本来是不愿见到严厉澈,正想嘱咐嬷嬷去挡住他的时候,门便被人从外头给推开了。
月光倾泻而入,容颖望向门口,故作镇定地凝视着匆匆进来的严厉澈。而严厉澈也是脚步一顿,愣在了原地,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过容颖会在房间里头,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没事了,刺客已经被我打跑了。”严厉澈鼻子一酸,自我安慰她只是防备那些刺客,并不是针对他的。可是他大错特错了,话音落地之后,容颖眼眸中的戒备却仍旧没有消退。
察觉到二人之间气氛不对,于嬷嬷福礼准备退出去,却被容颖给一把拉住。她不安地回过头看着容颖,容颖温柔一笑,然后不咸不淡地开口吩咐道:“有贵客来到,麻烦嬷嬷泡杯茶来,省得被人说我堂堂燕国郡主待客不周。”
一番话令杵在门口的严厉澈很不是个滋味,当于嬷嬷回头望着他礼貌性地笑了笑之后,他也只能尴尬地回之以微笑。于嬷嬷也不愿意多留,福礼之后便迈着小碎步匆匆离开了。
屋子里头一片漆黑,严厉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门口很是尴尬。容颖在窗台让,歪着头斜睨着严厉澈。朦胧月色之下,仍旧掩饰不住严厉澈的惊人之貌。
前世的时候,她一心扑在言肖的身上,纵使对赫赫有名的严小将军有所耳闻,可也仅限于听说。她隐隐约约还记得跟严厉澈的第一次见面,好像是在言肖的生日宴上。
当时的场面比较壮大,毕竟是容颖的未婚夫,太后有意昭告天下言肖是皇室的人,所以派身边的亲信公公出席了宴会。那个时候言肖还为曾变心,对她也很照顾,在宴会之上更是将自己的几个好友全部都介绍给了容颖,其中就包括严厉澈。
还记得那个时候,严厉澈还是个面瘫脸,不论同谁说话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就好像别人欠了他一百万似的,真是可惜了他那一副绝世的好容貌。京城里的待嫁姑娘们也曾将言肖同严厉澈比较过,可是争到最后也没个定论,反正就是各有各的爱好,谁也说服不了谁。
现在回想起来,真叫一个恍若隔世。只要一想到前一世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在这一世居然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还真是让人有点儿小感伤呢。
虽然隔得远,而且屋子里头的光线比较暗淡,可是严厉澈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容颖的眼睛里头一闪而过的落寞之情。他向前走了两步,犹疑着是否要先开口同她说话。
“今夜之事多谢严小将军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容颖帮助的地方就尽管开口,毕竟我欠一条命。”容颖眼角余光在暼到了严厉澈的动作之后,赶忙疏远地开口,想要提醒他,他们两个人之间只是救与被救的关系,日后她会还清人情的。
而听到容颖十分冷漠的语气后,严厉澈有点儿备受打击。他听说容颖醒了,这几天几乎天天往驸马府跑。今天终于她让菁儿出来赶自己走,他还以为是驸马府的人为难她,所以并未过多再要求进入驸马府看她。
夜里的时候,实在想不清楚容颖为何同他说那样的话,于是严厉澈决定暗访驸马府,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行。可是从一见到容颖到现在,每一刻她都保持着戒备而疏远的神色,那种看陌生人的眼光令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颖儿……”严厉澈觉得嘴里头全部都是苦味,只是稍微一开口,舌尖上就到处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他看着容颖,好多掏心窝子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容颖抬眼正视他,厉声呵斥道:“严小将军请自重,颖儿这称呼过于亲昵,而我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样下去,对你我名声都不太好。”
见容颖居然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自己,严厉澈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嘴角扯出一抹极力憋出的笑容,上前一步:“我知道你定是还在怪我不该不信任你,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眼里满是祈求,真挚的样子令容颖差点儿就相信了。可是越是快要沦陷的时候,容颖越是会想到一个月前她溺水的那个漆黑夜晚,严厉澈抱着刘芳芳说他只是陪自己逢场作戏而已。
“你我之间不过逢场作戏而已,没有人的时候也就不要再掩饰自我了。以后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吧。”容颖叹了口气,藏在袖子下的双手却不知何时已经捏成了拳头,微微颤抖着。
天知道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以及付出了多大的忍耐,才能够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她不敢看严厉澈的眼睛,就是怕自己忍不住会露馅,因为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而她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推开严厉澈而已。
听了容颖的话以后,严厉澈有些难以置信。他知道容颖因为坠崖所以失忆的事情,可他还以为这是老天爷给他的一次机会,让他和容颖重新开始。可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竟是越走越远,再难交叉。
“颖儿……”他再次出神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就仿佛自己在念神奇的魔咒一般,深情而执着。他不信容颖是如此绝情的人,他抬眼定定地望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睛里头找到答案。
先前短暂的时间里,容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抬眼对上严厉澈的眼睛,眸子里一片冰冷,毫无温情可言。她容颖要的感情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如果严厉澈对她从一开始就是抱有目的才接近的,那还不如断个彻底,省得自己留有念想,始终念念不忘。
而在看到容颖的目光之后,严厉澈总算是相信了。他真是太了解容颖,而当容颖的眼睛里流露出这样坚定的情绪之后,他便知道自己和容颖已经没有可能了。
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一下子靠在了门板上,恰巧这个时候于嬷嬷端着茶回来了。她瞟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只见严厉澈是一副失魂落魄,而郡主则是冷眼旁观的模样,当下就明了二人应该是谈的不欢而散了。
尽管如此,作为一个下人,她还是十分敬业地为严厉澈奉上了茶盏,然后走到了容颖的身旁去待命。严厉澈紧抿薄唇,看着手中的茶盏一言不发。
半晌以后,严厉澈慢悠悠地喝光了所有的茶,然后将茶盏还给了于嬷嬷。他没有说告别的话,转身就走。可是走到门口处,忍不住又回过头来,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容颖。
面对此情此景,容颖原本想开口讥讽两句,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巴好像被人缝上了一样,愣是开不了口说话。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容颖有要挽留的样子,严厉澈十分失落地开口道:“容颖,我不想放弃你。”
声音很轻,可是在容颖听来,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将她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她有些慌张,本能地伸出手抓向了一旁的桌子。好在严厉澈已经转身离开了,并没有看见她惊慌失措之后的小动作。
于嬷嬷虽然人老了,可是眼睛还是管用的。她看得出来容颖在故作坚强,可是毕竟是个下人,说的话只能当做一个建议,听不听还是由容颖她自己做主。
“郡主,夜深了天凉,你先躺床上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也不迟。”于嬷嬷上前去扶住容颖,想要将她扶回床上去休息,可是却被容颖给打断了动作。
她拖下外衣交给了于嬷嬷,无不伤感地开口道:“我这样子还有谁在乎吗?嬷嬷你也别为我费心了,菁儿受伤了,你最近就去照顾菁儿吧。”她疲惫地捋了捋散落在肩上的发丝,然后在于嬷嬷担忧的目光注视下,自己走到床上去。
于嬷嬷接过她递来的衣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容颖有点儿单薄的身子,心头一阵阵发疼。容颖是于嬷嬷她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如今见她什么苦都自己担着,心里头很不是个滋味。
可是其余想要劝说的话,在容颖躺下去睡着之后,全部又咽了回去。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出去之后顺便还为她带上了房门。 重生之荣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