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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颖相信,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当容颖隐隐约约同刘旭谈起往事的时候,他或多或少,对她的母亲还是有些感情的。
容颖原本挣扎着要不要放弃报复,可是刘旭的话却彻底激怒了她。他说他这一辈子,就没想过要爱谁。
其实爱没爱过也无可厚非,只是他将容颖母亲当做玩偶的态度着实令人心寒。过了心里的那一关,容颖决定不再心软。
回去的时候,特意去看了张瑞。她自从生产之后,便一直躺在床上,未曾下过床半步。
过去的时候,张瑞正双眼空洞地凝视着窗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像是只剩下了一具空壳。容颖双手拢在衣袖里,站在门口凝视了她许久。
只见她之前妩媚动人的脸上,在此刻只剩下了苍白。未施粉黛让她更加憔悴了几分,原本俏丽的姿色也是大打折扣,再无半点儿可人之态。
瞧着她眉眼凄哀,便令容颖不由得想起了她以往嚣张跋扈时候的样子,真是应了一句美人迟暮。
太阳落山之后,风稍微大了一些,吹的人身子有些发颤。容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双手,没什么效果之后,索性拿出了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
听见动静后,张瑞僵硬地转过头来,直勾勾盯着容颖看。容颖好像看见她嘴唇动了一下,可是却并未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微微蹙眉,虽然极其不情愿,但容颖还是放下了手,缓缓走到了张瑞的床跟前去。即使这样,却还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略微猜了一下她的心思,容颖便低声问道:“刘芳芳?你是想问她为何没有在驸马府?”
距离张瑞生产,已经过去了四天。这四天中,刘旭一直避而不见尚且情有可原,但是刘芳芳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现身见她一面。
张瑞并未有所表示,仍旧直勾勾的看着容颖。瞧她这样,容颖不禁好笑,掩唇问道:“若是,你便点头,若不是,你就摇头,如何?”
听到容颖的提议,张瑞似乎迟疑了一下,接着才点了点头,表示她同意了容颖的建议。
“你想问我刘芳芳?”
点头。
“你想知道她为何不来看你?”
点头。
“我也不知道。”容颖不了察觉地勾唇一笑,同时摇头,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表示她什么也不知道。
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羞辱了,张瑞原本平静的脸色,登时变得狰狞可怖,十分憎恶地盯着容颖的脸。
容颖微微仰起头,高傲的盯着她,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将要垂死的人一般。张瑞气得双手死死抓着被角,极力想要坐起来,却无论如何也坐不起来。
直到张瑞明白自己无能为力,只好放弃挣扎的时候,容颖这才放肆地笑出声来。等笑够了,看到张瑞的双眼逐渐被失望染透,她才觉得无趣,没再继续嘲笑她。
“或许吧,她想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容颖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又给了张瑞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模糊希望。
其实那日南夫人并未扣留刘芳芳,但她为何至今未归,那就不得而知了。容颖懒得管她,所以并未特意嘱咐人去注意刘芳芳的行踪。
时至今日,刘芳芳仍旧未归,容颖这时想起来才觉得有点儿奇怪。可是容颖不愿意去管了,反正此时就是和你麻烦,还不如留给她们母女二人留着叙旧好了。
微微叹了口气,她回来看张瑞,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路过她院子的时候,想来看看她失落的样子罢了。
“姨娘,颖儿还有要事去做,就不陪你唠嗑了。虽然父亲没有请大夫,但颖儿觉得,姨娘还是需要好生歇着。”她伸出兰花指理了理头发,故意摆出一副很欠揍的模样。
张瑞自然气得想要破口大骂,可她刚生完孩子,嗓子喊破了说不出话来,所以只能瞪着一双死鱼眼,在心里将容颖给千刀万剐。
但容颖不想多停留,于是就直接转身扬长而去,留下暗自悔恨的张瑞默默心伤。
出来以后,容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她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却在无意中听到了丫头们的嚼舌根。
听她们的意思是刘芳芳回来了,容颖觉得惊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应该是在外头躲了一阵子,过惯了做小姐时的锦衣玉食,不习惯风餐露宿,所以不得不回来了。
如此一想,倒觉得刘芳芳也真是个没骨气的人。勾唇讥讽一笑后,容颖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菁儿的伤好了一大半,已经可以下床自由走动了。当容颖回来的时候,于嬷嬷和她正在谈论刘芳芳回府的事。
见到容颖之后,她们先是一愣,接着便尴尬地笑了两下,然后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挽着容颖的胳膊。
“怎么,怕我听见你们嚼舌根,毁了你们在我心中的美好映像不成?”瞧她们两个人这样,容颖只好无奈一笑。
虽被她戳穿了心理,但是她们两个人毕竟不是第一次被容颖抓现行了,脸皮自然要厚一些,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笑着,打算就此将这事翻篇。
院内并没有见到雪儿,容颖知道雪儿这几日繁忙,心情也不大好,所以并未询问她去了哪里。
伸手勾了勾菁儿的鼻尖,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来,于是欣喜地挽着她们二人的手,高兴道:“嬷嬷,菁儿,不如我们去宫里边小住几日吧?反正过几天,正好是皇奶奶的寿辰。”
提起太后的寿辰,于嬷嬷眼前一亮,一拍大腿,赞同道:“郡主说的是,要不是你提起,老奴差点儿就忘记了这等重要事。”
以往容颖总是在寿辰当天才会进宫去看看太后,如今在驸马府里住的不如意,倒不如提前进宫去,就当是陪陪太后,尽一尽孝心也是好的。
想到什么便是什么,容颖开心地跑到了屋子里头,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便带着于嬷嬷和菁儿,也不给刘旭报备一声,径直去了宫里头。
太后一向喜欢热闹,自从皇帝登基以后,后宫的皇子都被分封出去,一下子就冷清了不少。而皇帝的后宫嫔妃虽多,可实际诞下的子嗣却并不多。
看到容颖来了,并且还说要小住几日,心中自然高兴的很。平日她只吃斋念佛,为了庆贺容颖的到来,她今日特意命厨房做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容颖觉得铺张浪费不好,且与皇上主张的节俭不符合,所以想要拒绝。但是太后也是一番好意,望着她殷切的眼神,到嘴的话又被生生吞了回去。
本想着只是为了庆贺她的到来,晚宴不会过于丰盛,直到亲眼看在见壮阔的场面之后,容颖便不得不感慨还是自己太年轻了。
虽然吃饭的只有容颖和太后两个人,可是太后却几乎将整套宴会流程都搬了上来。
一场接着一场的舞会,让容颖目不暇接,看得眼花缭乱。甚至在酒足饭饱之后,还有好些节目尚未表演。
为了不扫太后的兴,容颖只好假装尚未吃饱,对着一桌子剩饭剩菜不停地吃下去。看到容颖吃得卖力,太后更加欢心,一边让她慢些吃,一边跟她介绍节目。
好不容易吃完饭之后,太后却觉得饭后久坐不好,非要拉着容颖出去消食。容颖忍不住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却让菁儿好一顿嘲笑。
毕竟太后是长辈,她不能故意去忤逆她的话,于是只好起身挽着太后的胳膊,陪着她一起去御花园里散步消食。
“当年我怀你母亲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散步。”太后扶着容颖的手,看着她眉宇之间与女儿相似的神情,不禁感伤起来。
今日接连听到旁人提起母亲来,容颖自然也有所感触。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太后,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太后并没有想要她回答的意思,停了一会儿便又继续说下去:“你母亲性子温和,别人说什么,她都觉得好,从来不为自己考虑一下。”
确实如此,即使到死,她也还念着刘旭,生怕容颖会和刘旭反目成仇,到时候刘旭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可笑的却是,在她死后不久,刘旭就续弦纳妾,并且花光了她所有的嫁妆。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人气恼的是刘旭做事无良心,连亲身女儿都下得去手。
“我看着你,就觉得你像极了你那苦命的娘。老太婆老了,说话不中听,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颖儿,皇奶奶只希望你莫要跟你娘一样,凡事也要多为自己想一想才是。”
可能这才是太后想要说的心里话,容颖内心动容,不禁偷偷瞄了一眼她,只见月光下,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诚挚的深情。
哽咽良久,容颖觉得鼻头微酸,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于是慌忙地垂下头去,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太后伸出双手来,轻轻包裹住容颖的小手,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一些给她。暖着暖着,太后便心满意足地笑了:“颖儿,你能来陪我这个老太婆,真是太好了。”
原来孤单的不止容颖,她抬眼,看到太后正将容颖的手缓缓放在了她的脸庞处,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亮。
“皇奶奶。”容颖哽咽着,无法言喻,但她却明白,现在的时刻不需要说话刘孟明白,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太后的肩膀。 重生之荣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