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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走着瞧
就这么一路走着，华斌突然停了下来：“你再走，那就直接能走进我的被窝了。”
傅一红啐了一口，最后气不过，闪电般伸手在华斌的手臂上死命拧了一把，接着飞也似的逃开了。
“你要是再慢一步，老子当街就把你给办了！”华斌龇牙咧嘴的冲着傅一红的背影嚷了一句，看了看周围，这才揉着手臂骂骂咧咧的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铜头小六还没有起床，小天津就把房门敲得山响：“大哥，大哥你快起来啊，当家的来了，大厅候着哪，别睡了，大哥！大哥！”
敲了半天没反应，小天津也无奈，里面那位爷的呼噜声可是比他的嗓门大多了，跑回前堂，小天津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当家的，大哥还睡着哪，叫不醒，要不你在等等。”
“不等了，我去叫。”
华斌笑了笑，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二十响，小天津的脸顿时绿了。
他回想起在白雾山的那段日子，铜头小六不起床，华斌总会用这种办法叫他，而且屡试不爽。
果然，华斌一脚踹开房门，还不等铜头小六睁开双眼，手中的二十响就发出了犹如春节鞭炮似得噼里啪啦响，小天津就看着铜头小六半睁着朦松的睡眼，在一串响声中仿佛雨后春笋似得节节拔高，最后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枪管子冒烟的华斌。
“你他妈的又来这招？！”
看到终于反应过来的铜头小六从床上跳了起来，华斌满意的吹了下枪管：“我就知道你丫的肯定没起床，所以特地带来把二十响给你爽爽，味道不错吧？”
“老子废了你！”
“哦哟，我好怕哦！”
房间里顿时乱了起来，小天津憋着笑退了回来，他也知道这里基本没什么事了，当家的来了，中午这顿饭是逃不掉了，想了想，他快步往厨房跑去，中午必须整几个合胃口的小菜，要是怠慢了当家的，铜头小六非得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不可。
铜头小六对着手掌哈了口气，随后闻了闻，转头对华斌说：“我觉得我最近肠胃不好，口臭，是不是要抓几味中药调节调节？”
“你少推副牌九肠胃就舒适了。”华斌嫌恶的看了铜头小六一眼：“还不死去洗漱，老子在前堂等你！”
铜头小六并没有让华斌等很久，他刚喝完一杯茶，那货就仰着脑袋扣着领子走了进来：“今天什么风啊，大老远的，把你给刮来了，吃早饭没？”
随后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华斌，一身长劲装，扎了武功带，不由好奇：“好嘛，这是要和谁干架的节奏啊，今天穿这么精神，在白雾山你只有练武的时候才会这么穿吧？”
华斌笑了笑：“早饭呢，我是没吃……”
“小天津，死过来，叫厨房赶紧给老子上早餐，我饿了！”说着，对华斌一摇手：“别说话，天大的事咱吃了早饭再说。”
华斌也不急，两人聊了几句，小天津就着厨师捧上了丰富的早餐，两人也不多说，闷声不吭的将面前的东西一通风卷残云，这才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肚子。
“还是这么能吃啊。”铜头小六摸着自己的光头，随手端起了面前的茶：“说吧，找哥哥啥事？”
“老子上了催命榜。”
“噗！”
铜头小六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也不抹挂在嘴角的茶叶，瞪着牛眼看华斌：“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我吃饱了撑着来和你说这事？”华斌白了铜头小六一眼：“昨天下午，来了三个，全死我手里了。”
“他奶奶的，哪个王八羔子这么不开眼？”铜头小六重重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茶杯破碎，最后怔怔的看着手中握着的半边瓷片，对华斌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黑道上的事，也没个准，想防也防不住。”
见华斌不说话，铜头小六懊恼的摸了下头：“啊呀，你倒是说话啊，这性命攸关的事，你总不能拖着吧？”
“拖着我就不来找你了。”
猛张飞也有细心的时候，铜头小六一听这话，不由疑惑：“跟二十九路军有干系？”
“现在还不知道。”华斌微微一笑：“昨天晚上我遇到了傅一红，她转性了，居然给我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至少我知道开价的是顾涌，我二夫人顾荃的亲侄子，也是她女婿。”
“那个大烟鬼？他有那魄力？！”
铜头小六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华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凝固住了，过了好半晌，铜头小六突然一拍桌子，长身而起：“奶奶的，我找他去！”
“你找谁？”华斌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我找……我找……我、我……”
“别我我我你你你的了，坐下！”
铜头小六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却不再说话了，见华斌还在慢悠悠的喝茶，他再次忍不住重重捶了下桌子。
华斌觉得好笑：“再捶这桌子就废了，看你的样子，也知道有这个可能性了，看来傅一红的消息很准确啊，你也不用太过于着急，这事我自己能处理，我今天来找你，告诉你这件事，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另外……看能不能把你们这方面的人从这件事上剥离出来，和顾涌划清界限，内部撕破脸皮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你考虑的真多。”铜头小六叹了一声：“其实这事吧，真要说出去的话，二十九路军都知道是谁做的，你心里清楚，华家的那些个药都供应中央军了，到我们手里的少之又少，顾荃这条线走通也是不容易，她对自己的这个侄子又非常相信，所以吧，在某些方面还是要给他撑腰，不过我估计他也不知道你和我以及其他几个兄弟的关系。”
说到这里，铜头小六苦笑一声：“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华斌摸摸下巴，铜头小六口中的那个他耐人寻味，但至少肯定了一点，这个人在顾涌那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二十九路军纪律严明，想要军队里的人出手那是万万不能的，或许顾涌在催命榜出价，可能就是这个他出的点子。
“行了，了解到这里我也就明白了。”华斌叹了一声：“这事吧，你要是不好出面，不妨和忠帅知会一声，我想他是能够辨识的。”
铜头小六还是有些急：“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光凭我一张嘴，确实作用有限，上次如果不是你送的东西忠帅看上了，你觉得他会送字匾，一切还不是因为利益。”
华斌猛的凑近身子，一字一句的说：“华家，我志在必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铜头小六楞了楞，最后长出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行，我走了。”
铜头小六没有留华斌，他知道对方是雷厉风行的主，他要走，硬留没用。
出了铜头小六的府邸，华斌如释重负，现在看来，傅一红的消息准确的可怕，他仔细咀嚼昨天晚上傅一红的话，觉得对方说的非常正确。
却是，他们现在在天津都缺关系，傅一红之所以告诉华斌这些个消息，无非是看中华斌在二十九路军各个军官心目中的分量，她需要当地驻军的支持，尤其是和华斌好的跟一个人似得铜头小六。
华斌觉得，自己不能放松对二十九路军的拉拢，自己刚才的做法是对的，只有让二十九路军保持平和，傅一红都会千方百计的和自己搞好关系，而自己则等于是变相的把她拉过来成为助力。
一旦二十九路军内部撕破脸皮，那么傅一红很可能弃自己如敝履。
现在的局势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相关的，不相关的人都吸了进来，而华家就是这个漩涡的中心，华斌微眯着双眼，他突然有种杀人的冲动，但是他知道，顾荃和顾涌是杀不得的，如果自己真动手，肯定有人出面保，即便是自己占尽了道理和上风。
那到底是杀还是不杀，答案自然是不能杀，只能赶，自己如果不管不顾一刀下去，那么很可能激起一些人的不满，在二十九路军好不容易建立关系可能从此烟消云散。
想到这里，华斌不由叹了口气，不能杀，太可惜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释然了，虽然不能杀，但是这个大烟鬼还能长命吗？自己只要做的妥当，就算不杀，他也只有等死的命。
这下，华斌脚步不由轻快了很多，他折返到家中，往自己的屋里走去，远远的，看见顾涌梳着光溜的中分头，穿着一套绸衫朝自己走来，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华大少爷，今儿个穿的精神啊，你家老鬼这头刚埋，地里倒是把你给长出来了哈！”
听着顾涌不阴不阳的语气，华斌微微一笑：“顾涌，你找死吗？”
“找死？找死的恐怕是你吧？”顾涌笑的嘴角都泛起了白沫：“我可听说昨天某人差点就死在马道场了，你知道这事吗？”
“我当然知道。”华斌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过让你失望了，你想他死的那个人，现在活着好好的。”
说完，笑了两声，大步往前走去。
顾涌回头，看着华斌龙行虎步的身姿，猛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痰，眼中尽是恶毒。
“有种，咱们走着瞧！” 狼啸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