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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周鄂终于是聊起了正事,邵员外的脸色不由一变。但好歹也算是个做生意的人,邵员外很快便敛容说道:“不知周兄弟说的是什么事情呀?”
见着邵员外似乎没有想要履约的意思,这周鄂也不着急。只是端起了桌上的醒酒茶微微饮了一口接着反问道:“邵员外都还知道我这破布衣的新周,想必这般好的记性应该是没有忘掉当年的约定吧。”
“哎哟,你看看我这脑袋。这些年来光顾着做生意,着实是想不起当初还有什么约定了。”邵员外死死咬牙就是打算着想要赖过去。
周鄂也懒得同邵员外玩谁先开口的游戏了,直接开门见山道:“当初许你邵家一百金,约定待邵雍十岁后,在下来收他为徒。在下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接邵雍上山的。”
看周鄂已经把话挑明,邵员外自然也就不再啰嗦。只见他向着屋内招了招手,下人们立刻会意转身进了内房。
只不过下人出来的时候带来的并不是邵雍,而是由四个人奋力抬着才能勉强搬动的硕大箱子。
周鄂看了一眼箱子,挑眉问道:“邵员外这是作何?”
邵员外一脸赔笑的说道:“当年承蒙周兄弟仗义相助,在邵家才有了今日的这番光景。”邵员外说着便打开箱子,里面乃是清一色的金锭。那金子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晃眼,直让一旁的下人们都看得是挪不开眼睛。
邵员外见着下人那呆滞的目光,连忙咳嗽了几声。下人忙觉失态,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堂。
下人走后,邵员外才嬉笑的走到周鄂的身边说道:“这里有一千两金子。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过无奈我家底略薄,只能给恩人匀出这些以还恩情了。”
若是换在生意场上,借人一百两,六年还来千两,这笔买卖做的倒也算值当。可周鄂这样早就看破命理的半个神仙对于世俗的钱财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兴趣。若没有当初的约定,即便这邵员外一文钱不给周鄂,这布衣也不会生出半点的怨念。他所求的终归是邵员外家的那个娃娃,邵雍。
周鄂眉头微微皱起转脸看向邵员外说道:“若是邵员外能守当日的约定,鄂愿意再出万两黄金。”
“什……什么?”邵员外愣了片刻,好似没有听懂周鄂的意思。
周鄂又重复了一遍道:“只要鄂能手下邵雍为徒,便愿意再多出万两黄金。”
这万两黄金可是什么概念啊。要知道邵员外摆出这千两黄金便已经是将自己半数家财奉上了。大唐此时一两银子便可以供一个中等家庭富足开销一年的时间。而一两金子能换百两白银,这一万两黄金即便是让大唐的皇帝来出,那皇帝也得要斟酌一番才肯下断。
这破布衣随手一说便能拿出万两黄金,着实是将这邵员外吓得够呛。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邵员外能出千金换自己的儿子,同样也在万两黄金的面前动了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着颤抖的声音向周鄂问道:“您可不是开玩笑吧?”
“如果成交,在下今晚便可将万两送至府上。”周鄂面色淡然的说道。好似在他看来这万两金子便如同废铁烂渣一般不值钱。
邵员外暗自吞了口唾沫,同周鄂道:“我再回去同媳妇商量商量。”说罢便转身朝着内堂跑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邵员外便再次火急火燎的走了出来并对周鄂说道:“我得先见到金子。”
周鄂点头,接着转身朝邵府外走去。不消片刻便周鄂的身影便隐入了夜色之中。
本以为周鄂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的邵员外一家,刚准备洗漱就寝。可这前屁·股刚一躺上·床,后一刻便听着门外的仆人急匆匆的敲门声。
“怎么了?”邵员外不悦的向门外喊道。
仆人一路长跑过来的,待喘了好几口气后才吁吁说道:“老爷……那布衣又……又回来了。”
这周鄂哪里是又回来了,不但离开邵府没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而且身后还跟了十辆马车。
邵员外急匆匆的穿上衣服来到府门前,却见周鄂正站在门口冲他含额,并指了指那十辆马车道:“都在这里面了。”
话说那一晚,邵府上下是灯火通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府邸闹了土匪呢。
府上的十几个下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搬了近五六趟,才将这马车上的箱子全部给搬入了府中。待下人们将箱子里那惹人眼球的金锭子全部清点完毕,这原本漆黑的天空也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累了一夜的邵员外看着满堂的黄金直直的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说话。他着实是想不懂,这一万两黄金就算是淮南总督也不说那就拿就能从库房里的出来的。更何况只是断断的半个时辰便凑足了整整一万两黄金。
“老爷,清点完毕了,这里总共一万两金子。”管家如实的向邵员外禀报道,此时的他的神色也是激动万分。即便是跟着邵员外在外走南闯北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管家真真切切的看到这么多金子摆在自己的面前时,也跟邵员外一样有些腿软。
周鄂此时走了上来,虽然也同样一夜未眠,可这布衣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疲态。他冲着已经那看金子看得有些神情恍惚的邵员外笑了笑问道:“在下又一次履约了,不知能不能先见一见我的徒弟。”
邵员外连连点头,随即便亲自去将孩子带来。片刻后邵员外便牵着一个估摸有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来到了周鄂的面前。
“这便是犬子邵雍了。”邵员外冲着周鄂笑着说道。
周鄂看了看那孩子的面相,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紧接着又看了看孩子的手相,脸上的笑意却收了一半。待再一摸天灵感,笑意顿失,嘴角便只剩下了冷意。
周鄂缓缓站起了身,抬头看向邵员外。邵员外则是有些心虚似的故意看向了别处,好似不想同周鄂有目光上的接触。
“唉,”周鄂长叹了一声,感慨道:“这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说着便渡步走向装着黄金的箱子同邵员外继续道:“既然邵员外不愿意做这笔交易,那鄂自然也就不会勉强。”说罢便一把合上了一箱金子的盖子。
那啪的一声直直的惊得邵员外一跳。眼见着那一万两黄金到手,可周鄂却在此时扬言要将其收回,邵员外赶忙上前赔笑道:“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将雍儿带来!”
原来这邵员外一开始便没有打算真的要将儿子送给这布衣当徒弟。于是便做好了两手准备。这第一手便是用钱收买,既然你赠我百金,那我还你千金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若是这布衣不领情,一定要人的话。
那便上第二手,邵员外早前便同自己的管家商量,将他那九岁的儿子拿来代替自己的儿子做周鄂的徒弟。而自己则会补偿管家一笔钱财。穷人家卖儿卖女都是常态,更何况只是让他儿子去拜师学艺呢。于是管家很高兴的便同意了邵员外的请求。
本想着周鄂见到邵雍是,那孩子才不过四岁。小孩基本上是一年一个样,六年过去料想周鄂定然不会记得邵雍的模样。可这周鄂观人看的不是外表这种肤浅的外相,而是其本质的内相。因此莫说是过了六年的孩童,便是这邵雍被毁了容,周鄂都能用摸骨的手段将他给认出来。
千算万算,邵员外万万没有算到,这周鄂竟然正的就将那一万金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常言道,不怕见不着,就怕见着摸不着。想来将这么大的一笔钱放在了邵员外的面前,此时又要将其收走,换个常人也都是舍不得的。
邵家夫妻一合计,也就心一横干脆就让自家的儿子去当个布衣吧。你想想跟着一个随手便能拿出万金的师父,想必邵雍的未来也不用二人操心。
可坏就坏在邵家的媳妇心中一贪,想着若是能用管家的儿子充个数,说不定自己既能得个钱财,又不用赔上儿子。于是才有了刚刚的那一出戏。
邵员外离开后没多久,便又将一个孩子带了出来。周鄂再次上前摸了摸那还在的天灵盖,这下终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鄂看着那不到自己腰过的娃子,眼中有着难掩的喜欢。他柔声的向这个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还睡眼惺惺的孩子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哪个孩子从小不喜欢听着桥头的先生说几段江湖侠客的故事,一听那拜师的桥段今日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头上。孩子眼睛瞬见一亮,那睡意也顿时消散。
邵雍仰着头看着周鄂问道:“这拜师能跟你学些什么呀?”
周鄂如实的同那顽童回答道:“读天数,算天运,化天劫,逆天命。”若是有祈天门的其他人在场,如果听到周鄂说出的这话,恐怕会当场惊掉下巴。周鄂上述的四招,乃是祈天门能够在江湖术士中独占鳌头的四部绝学,通俗些便是压箱底的功夫。
这些东西便是祈天门的内门弟子没有在门内修炼个十年,也绝对不能从师父口中听到只言片语的传授。可这周鄂一上来便打算将这压箱底的四项交托给邵雍,此可见其对应这个徒弟看得有多重。
奈何言者有心,听着却是兴致盎然。那些命理玄学的东西,邵雍哪里会喜欢,于是眼中原本还烁着的光亮霎时间消散,顽童摆了摆手道:“这些东西不学不学。”
一听邵雍不愿拜师,向来淡定的周鄂却顿时急了。他连忙蹲下向顽童问道:“那你怎么样才肯拜我为师?”
顽童细细的想了想,突然说道:“我想吃草鱼。”顽童这一说,邵员外顿时急了。如今这腊月天,淮河早就冻上了一层厚冰,想要捉来草鱼定要费上天大的气力,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抓到。
结果周鄂却是哈哈一笑,转身打开了自己那形影不离的竹娄,从中拿出了一条穿着麻绳的草鱼放到了顽童的面前。那草鱼此时嘴巴还在一张一合,显然还是活的。
顽童顿时大惊忙拉着周鄂的衣袖问道:“先生,先生你这草鱼是从何而来的。”
收徒心切的周鄂也耍上了一个小聪明,故作神秘的冲着邵雍笑了笑说道:“这鱼是为师变的。为师的戏法还有很多,你若是要学便同为师回去,到时候一一变给你看。”
还真别说,周鄂的这一个小伎俩却是引得了邵雍的兴趣。
“这山有多远啊?”邵雍急切切的问道,好似是等不及想要一眨眼便随着师父去山中变戏法了。
周鄂笑道:“很远呢。远到你要挺久不能再见父母。”
那虎头虎脑的顽童先是看了看自己的父母,有转头看了看远处面色冷静的另一个孩子。似乎是在纠结这到底要不要和师父上山。
随即那顽童下定了决定道:“那我就同师父上山吧。”
顽童此话一出,邵家父母顿时送了一口气,毕竟这孩子的去留也决定了自己能否拿到那万两黄金。周鄂自然也是心中一喜,毕竟这孩子他是打心底的想要将其倾注心血培养。
“但是。”还未待这两帮子人开心起来,顽童的一个转折便又让邵家父母的心给提到了嗓子眼。
邵雍朝着周鄂嘻嘻一笑,接着用手指了指边上的管家的儿子说道:“能不能让小石头也跟我们一起上山。”
周鄂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管家的孩子,继而转头向邵雍问道:“你为什么想要让小石头一起上山?”
邵雍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道:“他这臭小子怕生的很,胆子又小还不会打架。我怕我走了之后他又被外边的那群家伙给欺负了。”
周鄂点了点头,便也就打算将这孩子一并收走。也好让邵雍在祈天门里多一个伴。
周鄂走到那孩子面前,温柔的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确实如邵雍说的一般胆子贼小。见人发问,先是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之后才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张,张温。” 剑出隋山